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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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墨看了她一眼,也收敛了心神,重新把注意力放到棋盘上,随即谨慎的把黑棋下到一处。
女孩儿只扫了一眼,没有多加思考,就随意捏起一颗白棋下了。
贺莹只看了女孩儿下的这一步,就知道她的棋力远在裴墨之上。
果然裴墨看到女孩儿下的这一步,立刻皱起眉来。
女孩儿下了一步却又扭头跟贺莹说起话来,她看了眼贺莹手里的小盆:“姐姐你在摘桂花?”
贺莹点点头。
女孩儿问:“摘了干嘛呀?”
贺莹的视线也从棋局上转开,看着她说道:“做香包。”
“香包?”女孩儿忽地眼睛一亮,说道:“那姐姐你也给我做一个吧,我也喜欢桂花香。”
她一脸天真,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
裴墨听到她们的对话,忍不住蹙了蹙眉头,抬头看向贺莹。
贺莹却一点也不为难,微微一笑:“可以啊,八十一个。”
女孩儿忍不住嘟嘴,她自然是不缺钱的,可是却不喜欢用钱买到的东西,她扭过脸对裴墨撒娇:“裴墨,你让姐姐给我做一个嘛。”
裴墨精致艳丽的眉眼似笑非笑:“她不是说了吗?她答应给你做,八十一个。”
女孩儿没能如愿,有点不大高兴,但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笑了起来,对贺莹说:“姐姐,你刚刚不是说你会下围棋吗?这样吧,我们下一盘棋,要是我赢了的话,你就给我做一个香包,免费。要是你赢了,我就找你买一个香包,怎么样?”
贺莹淡淡笑了:“我不欺负小孩,这样吧,我们就接着下这盘。”她说完,看向裴墨:“你介意我接着你的下吗?”
裴墨怔了怔,漆黑的眼睛盯着她,有几分诧异,还有几分怀疑:“你确定?”
他这盘棋败局已定,而褚沅的水平已经接近职业选手了。
褚沅也有点讶异,漂亮的圆眼睛眨了眨,好心提醒:“姐姐,裴墨这盘棋已经输定了。”
贺莹还是微笑:“不要紧。”
裴墨闻言,也不多废话,直接站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
贺莹把装了些桂花的小盆放在石桌的角落,然后坐了下来。
裴墨正盯着贺莹的一举一动,却看到她在坐下来后,身上的气场都变了,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瞬间收敛起来,沉着冷静,全神贯注。
褚沅也无法不察觉到贺莹气场的变化,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在对面的贺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感,好像坐在她对面的是她那位严苛的老师,原本松垮着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连呼吸都放缓了,眼睛紧盯着贺莹,看她这一步棋会下在哪一出。
贺莹浑然不觉那两双紧缩她的眼睛,看着棋盘,接着看似随意地拈起一颗黑棋,没有任何犹豫,干脆利落地下到了棋盘上。
褚沅见她落子,忙定睛一看,脸色顿时就变得凝重起来,讶异地看了贺莹一眼,有些惊疑不定,贺莹这一手下在了她意料之外的地方,直接放弃了被围困的棋子,不防守,反而选择进攻。
裴墨也皱起眉,一时间也猜不透她到底是会下还是不会下。
褚沅也没跟贺莹客气,拈起手边的白棋,堵住了那几颗黑棋被围困的最后一口气,全都吃了,她笑眯眯地:“姐姐,你不欺负小孩,可别被小孩欺负了。”
贺莹嘴角微弯,也不跟她打嘴仗,面不改色,继续落子。
褚沅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裴墨站在一旁观战,只见每每褚沅落下一子,她就会紧接着落下黑棋,几乎不经思考。
时间一长,褚沅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贺莹每下一步,褚沅都要看着棋盘沉思半晌才落下一颗,脸上早已没有了之前轻松玩笑的表情,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棋盘,一张漂亮的脸蛋紧绷着,落子也越来越谨慎。
倒像是刚才裴墨和她下棋时的状态了。
棋还没下完,褚沅已经被贺莹异常猛烈地进攻打得没了斗志,频频被逼进绝境,贺莹手边吃掉的白棋已经堆成了一小堆。
不到半个小时,棋盘上的局面已经彻底扭转。
褚沅白着小脸捏着棋子半天,不知道往哪儿下还有生路。
最后贺莹不催她,她自己倒先泄了气,嘴一瘪,棋子一丢,沮丧地说:“我输了。”
贺莹安慰道:“你已经很厉害了。”
如果不是一开始女孩太轻敌,这盘棋还有一会儿下。
褚沅输了,输的很不甘心,听了这话非但不觉得安慰,反倒觉得贺莹虚伪,很不高兴的讽刺道:“你这意思难道不是在夸你自己更厉害?”
贺莹站起身,拿起自己装桂花的小盆,笑容清冽,毫不谦虚:“嗯,的确我更厉害一些。”
褚沅不禁愕然地盯着她。
裴墨也忍不住盯着贺莹看,漆黑的眼底隐隐发亮。
贺莹问:“香包还要吗?”
褚沅立刻说:“当然要!愿赌服输,你加我的微信,我把钱给你。”
贺莹拿出手机来,然后收到了褚沅888的转账。
贺莹说:“你给多了。”
褚沅不服气的说:“剩下的钱买你再跟我下一局!”
贺莹微挑了下眉,微笑着说:“要下可以,不过要改天,我上班时间要到了。香包也要过两天才能做好,到时候我让裴墨带给你。”
“你是做什么的?”褚沅说完才注意到贺莹一身淡蓝色的制服,顿时有点惊讶:“你不会是顾宴哥哥的新护工吧?”
贺莹嗯了一声。
褚沅也知道顾宴身边离不了人,只能勉强说道:“那好吧,那钱就当是定金了,等我有空了再来找你。”
出来一趟就赚了八百多块,贺莹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连笑容都温柔许多:“没问题,随时欢迎。那你们玩,我先走了。”说完端着自己的小盆走了。
褚沅冲着她的背影说:“下次我一定能赢你!”
贺莹没回头,随意抬起手来比了个“ok”的手势。
褚沅看着贺莹头也不回的走了,突然笑了,转头对裴墨说:“哎!你们家这个护工姐姐还挺好玩的哎!”说完又支着下巴研究起刚才下的那一盘棋来了。
裴墨看着贺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眼神有些深邃。
·
距离顾宴起床还有点时间,贺莹又绕到另一边周阿姨说的那条路上去摘了小半盆桂花,刚走到大门口,就被叫住了。
““姐姐等一下!”
她转身,就看见裴墨正朝她跑过来。
他腿长,没几步就到了她面前,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卫衣,更衬得皮肤白,因为是跑过来的,还略有些气喘,额前的刘海都被风吹乱,露出艳丽逼人的眉眼,少年感十足。
贺莹有那么一瞬间被他的美貌冲击到,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了,淡定的问:“有事吗?”
“你能给我当陪练吗?”裴墨单刀直入,直接开口问道,不等她回答,就接着补上一句让贺莹很难拒绝的条件:“我可以付费。”
贺莹几乎没有犹豫,也很果断的问:“什么时间?陪练费多少?”
裴墨想了想说:“我有空的时候就找你,一盘棋三百,怎么样?”
贺莹听到这个价钱,连一秒钟的考虑时间都没有,立刻答应:“可以。”
多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不过她又补上一句:“不过得是我有空的时候。”
她今天看裴墨的水平,感觉不用多久就能下完一盘,这钱赚的容易,她当然很乐意。
月底学校那边又要交新一个季度的钱了,她手里的钱不多,交完学校的钱更是所剩无几了。
贺康那样的情况要随时准备一笔应急的钱,虽然裴家给她开的工资很高,可钱永远是不够用的,自然是多赚一点是一点,能用在裴家工作的空闲时间接一笔兼职很划算,而且裴墨开的价钱很高,虽然他年纪小,但是他姓裴,当然是不缺钱用的。
她不忘提醒裴墨:“还有,我希望我给你当陪练这件事情你可以保密,不要告诉其他人。”
裴墨扯了下嘴角:“你放心吧,在这个家里,我没有谁可以告诉。”
贺莹微怔,随即点了点头。
她也感觉到了,裴墨在这个家里,似乎是不受待见的。
顾宴对他的反感和厌恶几乎是毫不掩饰的摆在脸上,就算裴墨每次都会礼貌的和他打招呼,他也能视若无睹,不给任何回应。
就连玲姨,对裴墨的态度也明显有别于顾宴。
她对顾宴多了几分长辈的慈爱关心,而对裴墨,就冷淡许多,就只维持表面上的客气,甚至会显得有些冷漠。
这也很正常,玲姨是跟着顾文君到裴家来的,顾宴和裴邵又是她亲眼看着长大,而裴墨是裴行正和林冰玉婚内出轨生下的孩子,玲姨对他自然很难亲近起来。
裴行正常年不在家,林冰玉看起来也对自己这个儿子并不上心。
贺莹也能猜到裴墨为什么想要她当陪练,大概是想下棋下的厉害些,去讨爱下棋的裴老爷子的欢心。
她看裴墨,就像看见曾经的自己,努力下棋想要得到妈妈的认可,拼了命的学,但最后却发现,贺康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她倾注一切的爱。
她拼了命想要争取的,却是贺康天生就拥有的。
这世界本来就不公平。
可裴墨看起来,似乎还没有认清这个道理。
·
贺莹和裴墨在门口商量好陪练的事,互相加上微信以便以后联系和交易,然后一起往里走。
“你下棋是在哪里学的?”裴墨问。
“小时候学过一阵。”贺莹答得含糊。
她那时候,都是别人给她当陪练,没想到自己也有给别人当陪练的一天。
裴墨也没有再追问,两人到了大厅正要分道扬镳,突然,两个人的脚步同时顿了一顿。
原本这个时间还应该在房间“午睡”的顾宴正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裴墨看到顾宴,恭敬的叫了声“二哥”。
如往常一样,没有得到顾宴的任何回应。
顾宴根本不看他,只定定地盯着贺莹,脸色阴沉。
贺莹并不愿意因为顾宴的态度就故意漠视裴墨,转头和他说一声:“那我先过去了。”说完才端着装桂花的小盆朝顾宴走去,很自然的随手把小盆递给他,就去后面推轮椅,问他:“怎么提前起来了?要去哪儿?”
顾宴条件反射般接住了贺莹递过来的小盆,猝不及防被盆里的桂花香气扑了满怀,他冷着脸:“去画室。”
贺莹就推他往画室的方向去了。
裴墨独自立在空荡的大厅里,目送他们离开。
等离开了大厅,顾宴就冷冷地问:“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贺莹说:“只是碰巧在大门口遇到了。”
顾宴皱了皱眉:“以后少搭理他。”
贺莹没说话。
顾宴就当她是默认了。
“你摘这些东西干什么?”顾宴抓了一把盆里的桂花,香气越发浓郁起来。
“做香包。”贺莹说。
顾宴“切”了一声,把桂花丢进盆里:“真土。”
贺莹还是只当没听见。
·
第二天中午,贺莹才收到裴墨的信息,问她晚上有没有空。
贺莹回复:晚上九点。
裴墨:可以,你结束以后来三楼找我。
晚上九点,贺莹照顾顾宴上了床,就离开他的房间,没有径直坐电梯上三楼找裴墨,而是先去了趟一楼厨房切了一盘水果才重新坐电梯上三楼。
她给裴墨当陪练的事要是被发现,总归是不好,要是被撞见,她就说是来送水果的。
贺莹端着水果出了电梯口,按照裴墨微信里说的往右边走。
走到裴墨的房间外,她敲了敲门,同时谨慎地往左边看了看。
门开了。
贺莹刚要迈步往里走,表情就凝固住了,脚也被生生钉在了原地。
门里,裴邵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贺莹头皮都麻了,脑子里嗡了一下,下意识扭头看了看电梯的方向,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她确定自己是走的右边,怎么
然而到底是她走错了还是裴墨发错了信息,现在都不重要了。
贺莹强作镇定:“我是来给裴墨送水果的”
后面的解释她还没说出口,就被裴邵打断了。
“这不是裴墨的房间。”
仿佛看穿了她拙劣的借口,裴邵本就冰冷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厌恶。
他开门那瞬间,贺莹正鬼鬼祟祟的往另一个方向看,一副做坏事怕被人瞧见的心虚样,已经证实了她的不轨之心。
贺莹假装听不出他的嘲讽,平心静气的说:“不好意思,是我走错了,打扰了。”
然后果断地端着水果就要走。
“站住。”男人声音冷冽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贺莹只得硬着头皮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裴先生还有事吗?”
裴邵面色微冷,眼神像是结了冰的刮骨刀,冰冷刺骨,一层一层刮开她脸上的皮肉:“裴家不是赵家,你既然在这里工作,就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这样的事,我不希望还有下次。”
贺莹当下却没有感觉到羞恼尴尬,只是愣了愣,心里想的是,自己猜的果然没错,裴邵果然是知道她和赵家的纠纷。
然而看着裴邵那张居高临下冷冷俯视她的脸,她突然没了要解释的**,更何况,裴邵也不算看错她,今天晚上虽然只是个误会,但她的确居心不良。
所以她只是浅淡的弯了下唇:“谢谢裴先生提醒,下次我不会再找错方向了。”存心把他的话曲解,说完微一点头,转身端着果盘走了。
走出没几步,就听到身后“砰”的一声的关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