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飞瀑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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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飞瀑塘前
飞瀑塘前
《山海经·大荒东经》:东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
《史记·淮南衡山列传》:“遣振男女三千人,资之五谷种种百工而行。徐福得平原广泽,止王不来。”
正值四月,鸟语花香的时节,各色奇珍花草争奇斗艳装点着玛法大陆。
在边界村往北不到五里处,碧草掩映间一条蜿蜒的小溪,如玉带般环绕着村庄。
溪流尽头处,是高耸入云的陡峰,清冽的山泉飞泻而下,撞击在山底的石塘上激起阵阵水雾,随后化作水滴飞落在崖底的水潭中,泛出道道白色的水花。
只听“噗”的一声,从水底钻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晶莹的水珠从少年尚未发育完全的肌肉线条上滑过,几缕从枝叶缝隙中透出的光线恰好投射到少年英挺的眉骨上,仿佛为他的不平凡打上了烙印。
这个少年就是李玄王,边界村老兵收养的义子。
李玄王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随手捻起了一株水边的野黄花叼在口中,想着这同昨日青芸发间的簪花颜色契合的相同,该不是青芸昨日也来这里采花梳妆吧。一念至此,一丝笑意浮上了唇边。
青芸是边界村首饰店的女儿,模样俊俏,是村里无数青年向往的对象。
昨晚李玄王和英北聚在青芸窗前,窥得佳人倩影,那婀娜身形投射到门板上,脸颊被水汽蒸的泛红,配上弯弯细眉下灿若星河的双眸,恰似出水芙蓉一般。
想到这里,少年眼中透出了些许春意,双手不自觉地逗弄起了水边柔顺的碧草,仿佛穿过少女如丝般顺滑的乌发,意犹未尽之余,暗自盘算着如何与青芸搭讪。
忽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李玄王只当是有半兽人来了,慌忙睁开双眼,一个骨碌从水里爬起,扯下挂在树杈上的外袍,边穿边上岸逃命。
慌乱间,只见一名芳龄约十八,身着暗红色衣裙的少女匆匆跑来,也许是跑了许久,胸口快速起伏。
李玄王不知道,自己传奇的生涯即将因为这位姑娘而展开。
作者李总不是总为二人写诗道:
飞瀑塘前初相见,
比翼沙城斩群魔。
若无蝴蝶飞来去,
一战成名又如何?
短短二十八个字,却是对二人真实的写照。
李玄王眼看着她越靠越近,赶紧去拿自己的外袍,却不想被一阵风吹到了更远的地方。
那少女已奔至眼前,来不及够衣服的李玄王慌忙捂住遮羞,又羞又恼道:“喂喂喂,这里有人,莫要再靠近了。”
那少女置若罔闻,依旧往池边跑来。李玄王急道:“喂,这里有人洗澡,光着身子呢,你听到没有?”
那少女忽然停住脚步,恶狠狠地瞪了李玄王一眼,叱道:“你是瞎吗?没看见我正在被人追杀?再啰唆一句,我先取你性命!”
李玄王连忙往她身后瞧去,不远处的树林中,果然有位彪形大汉正往这里追来,于是小声嘀咕道:“脾气这么爆,怪不得被追杀。”
“一会儿那人要问起我,你只管说不知道,若是说漏了嘴,看我不割掉你的舌头!”
那少女说完,也不管李玄王答不答应,双脚点的轻轻一跃,玲珑的身影如枫叶般轻巧地从水面掠过,眨眼间,那红色的裙角在水幕中隐去。
李玄王这才发觉,原来那瀑布后面竟有一个小石洞,那少女猫在石洞里,外面倒挂着瀑布,竟看不出一丝痕迹。
只是那石洞距水塘边有十步之遥,那少女如何一跃而入,李玄王百思不得其解。
正诧异间,就见那大汉已经追到塘边。
李玄王定睛望去,就见那大汉一身青色的轻盔甲,满脸的络腮胡子,右手握着一柄明晃晃的铁剑,左手捂住脸颊胡须,似是痛的有些龇牙咧嘴。
大汉来到塘前停下脚步,打量着四周,眉头皱起,对着李玄王道:“喂,小鬼,看见刚才那个小魔女了吗?”
李玄王见他称呼自己是小鬼,心里十分不悦,没好气道:“不知道。”
一边说着,就要上岸边去取衣服。
他越想越气,还从没有人这么叫他呢,于是抬头望了大汉一眼,忍不住奚落道:“枉你白张一身腱子肉,竟然还斗不过一个小姑娘吗?”
话音落地,方觉说漏了嘴,这不等于不打自招,承认见过那姑娘了吗,心里不免一阵紧张。
眼角偷偷瞄了大汉一眼。
好在那大汉似乎也不是有心之人,他刚要在塘边洗一把脸,听到李玄王的话,不由恼羞成怒,蹭地站起来咬牙道:“你小子懂什么,若不是那小魔女暗地里偷袭,她岂是大爷我的对手?”
李玄王本就是个爱凑热闹的主儿,正穿着衣服,一听有故事,顿时来了兴致,好奇道:“哦?竟有这等事儿,快说来听听?”
他的眼神落在大汉眼中,自然就变成了崇拜之色,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又揉揉嘴边的胡须这才道:“大爷我本是比奇都尉大人身边的侍卫,奉大人之命去盟重土城给石墓派掌门华義霆送信。”
正说着,他话音一转,问道:“石墓派的华義霆你可知道吗?”李玄王摇头道:“不知道,华義霆是谁?”
那汉子打量了他一通,见他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也没什么见识,顿时挺直了腰板,嗤笑道:“谅你小子也没听过华義霆的大名,他可是咱们战门最厉害的人物,当今天下可没有一个能打过他的。”
李玄王诧道:“他这么厉害吗?”
那人见李玄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顿时忘记疼痛,愈加卖弄起来,提高了声音道:“看你也不是习武之人,也不懂江湖之事。大爷我今天便给你小子讲讲。”
李玄王此时已穿好衣服,搓着手期盼道:“快讲给我听谁打架最厉害。”
大汉轻咳一声,清清嗓子道:“天下武功分为战法道三门,这道门不过是些施毒遛狗的下三滥之流,最上不得台面,不提也罢,免得脏了咱们的嘴。法门以前虽也厉害过,不过现在已分为冰、火、电三系,同门之间又互相操戈,早已如同散沙一盘。至于咱们战门,一来练的是光明正大的功夫,二来门里面的弟兄们又众虎同心,各门各派都没有红过脸的,打起架来,那才是劲往一处使,自然所向披靡。第三便是咱们的华義霆华掌门,天下第一的大战士,有他在,咱战门腰杆挺得直,打架就没怕过谁。”
李玄王见他讲得唾沫横飞,忍不住道:“你既然这样厉害,怎么还让人偷袭了呢?”
大汉万没想到李玄王突然这样问,顿时红了脸,没好气道:“不是说了吗,那魔女狡诈,使用诡计骗我着了道。”
李玄王不依不饶道:“我还是想不通,她到底是怎样偷袭到你的,你倒是说说。”
大汉道:“大爷我不是去土城送信吗?”李玄王又打断他道:“土城在北,你怎么却往南边来了?”大汉脸更红了,尴尬道:“大爷我不是为了去边界村白家衣服店买衣服吗?”
李玄王挠挠头皮,自言自语道:“我便是边界村的,我知道白家衣服店特别有名,每天买衣服的男人多得狠,可我觉得她那儿的衣服也没什么稀奇的啊。”
那汉瞧了他一眼,轻蔑道:“你个小毛孩子懂得什么,那白家衣服店的老板娘虽年过三十,但风韵无人能及……”
大概发觉不该对毛头小子说这些,他连忙正色道:“我买了衣服出来,刚走到前边不远处,就见那小魔女坐在一株桃树枝上把弄桃花呢。我见她生得俊俏,就忍不住上前同她搭话,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李玄王取笑道:“原来你是调戏人家小姑娘呢。”
大汉被他瞧破了心事,也不恼,嘿嘿一笑道:“大爷就这点爱好,你能怎样?”
李玄王不去理会,继续道:“你如此轻薄,人家自然会恼。”
大汉又道:“我说完以后,那魔女瞪了我一眼道‘看你长了一嘴毛,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倘若家里没人管你,今天姑奶奶便教训教训你’说完,她便从树枝上跳了下来。你说她这不是骂人吗?”
李玄王道:“你调戏人家姑娘在先,她说你几句倒也没有什么过错。再说你嘴上本来就长了毛,怎么成骂人呢?”
大汉怒道:“人嘴上长的东西,能叫毛吗?”
李玄王愣道:“不叫毛那叫什么?”
大汉道:“你懂什么?这叫胡须,长在上唇则叫髭,下唇的称粜,颊旁的为髯,下巴的则是襞。怎么可以叫毛?猪身上狗身上的那才叫毛呢!”说完又捋捋自己的胡须,显然爱惜得很。
李玄王惊叹道:“原来竟有这么多的说法。”
大汉继续道:“那魔女说完,又胡搅蛮缠一番,慢慢地向我靠近,等到离我十步远的时候,也不知用的什么功夫,忽然一下子便窜到我面前,将我的胡子硬生生扯下一把,痛死人了,待我要去捉他时她又转身逃出十步之外,让人捉也捉不住,如此反复几次,险些将我的胡子拔个干净,你说这不是偷袭是什么?”
李玄王想起刚才那女子也是鬼魅一般一下跃入瀑布的,脱口而出道:“她刚才也是这样嗖地一下便钻进瀑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