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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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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霖信以为真,并不怀疑。

四月廿七,是大周君臣夜宴之日。

从王朝成立之初就延续下来,用以犒赏功臣、以示君恩,在京官员均可参加,还设有女眷席。

今年的君臣宴定在皇宫玉阑台内,此处宽敞,足足可容纳五百余人。

高霖这个翰林院修撰,官职虽小,却是受圣上钦点极受重视,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温宓觉得高霖既已定亲,自己再作为女眷陪伴左右实在不合礼数。

可高霖却说,自己在朝中尚未站稳脚跟,又遭同僚忌惮,若温宓能在女眷中帮衬一些,应当会很有助益。

“…”温宓眉尖轻蹙,说,“我只可以府中表亲的身份侍候左右。”

高霖欣然同意。

等到了夜宴这日,高霖早早就带着温宓进了宫。

处处琉砖碧瓦,雕梁画栋,廊苑参差,亭台高坐。极贵,极雅。据说高祖是位审美极佳的帝王。

二人一入宫,便被宫人引着前往玉阑台。

温宓低声询问了几句,高霖一一回答。

原来朝中有一人姓李名允,对他早有不满,二人同在翰林院做事,先前就使过不少手段构陷,只是不曾被他放在心上。

“平日倒还罢了,只是今日,怕是防不胜防。”

今日要紧场合,若是被此人坏了事,高霖的仕途恐怕就止步于此。

温宓当即就明白了严重性。

“我自当留意。”她说。

二人在玉阑台殿外候立着,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百官悉至。

有一人匆匆从远处走来,走近一看,才知这是御前总管大监袁中奎。

他笑眯眯地赔礼说:“陛下因事耽搁,派杂家传话,令诸位大人先行宴饮,不必拘束。此次未设女席,女眷们可自在落座。”

言下之意就是女眷可以坐在男人身边了。

温宓无奈,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发展,不得已跟在高霖身边、由宫人引着坐下。

明明是君臣之宴,新帝却迟迟未到。

宴上气氛逐渐放开,百官言笑晏晏,觥筹交错。

而新帝此时真的是有事耽搁么?

未必。

一道挺拔的人影正立在暗处,一边把玩着佛珠串,一边将殿中情形尽收眼底。

他身后恭敬立着的,分明是方才退下的御前大监、袁中奎。

因高霖的话,温宓时刻警惕。

席间忽有一人起身,执酒走到他们面前停下说:“霖弟,愚兄敬你一杯!”

温宓闻声抬脸,只见此人面目阴黢,狭长双眼似有狠意,此时正把一杯酒递给高霖。

她不由担忧,偏头看了眼高霖,见他神色犹豫,当即便了然:

想必此人就是那个屡屡构陷于他的李允了。

这杯酒恐怕也被动了手脚。

温宓的目光微动,见高霖伸手欲接,笑着挡下说:

“我家公子旧伤未愈,不宜饮酒,请大人担待。”

“旧伤未愈?”李允扫她一眼,直勾勾的眼神转向高霖,冷笑道,“高弟何时受过伤,愚兄竟不知。”

高霖:“入京前就有的伤了,时时复发,实在不能饮酒,李兄原谅则个。”

李允信了才怪。

先前不是没见过他喝酒,怎么这会却不行了?

分明是不想喝他递过来的酒。

这酒里…可是有好东西呢。

李允心中冷冷地笑了一声。

今日本能让这高霖御前失态的,怎么偏偏冒出个女人坏事!

眼看高霖已不可能喝下这杯酒,李允恨极,阴冷地盯住温宓,忽然咧嘴笑了一下。

“既然高弟不能喝,那就由你替他喝。若是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温宓垂眸起身,自顾自拿起案上的酒壶,摆起三个酒杯一一斟满,按住想要阻止的高霖,轻声说:

“既是敬公子的酒,断没有我替饮的道理。为免大人不快,我便自罚三杯,请大人海涵。”

说着,她神色不变,竟真的掩面将酒饮下,一时间让李允无话可说。

再是一腔怒火,此刻也只能偃旗息鼓。

此女真是好一张利嘴!

李允重重地甩袖离去。

而一次喝了三杯的温宓由宫女扶着坐下,竟已双颊酡红,秋波迷离,纤指抵住颞颥,难受地轻轻吐着气。

美人微醺,醉容媚人不自知。

周遭的人看得失神,就连暗处那双眼,也看得清清楚楚。

由宫女伺候着,美人小颗小颗地吃着解酒的紫葡萄。

汁水丰沛的葡萄肉被滢滢指尖送入朱唇,平添几分蛊惑人心的意味。

…袁中奎见自家圣上的目光在某个位置停留许久,不由迟疑,顺着视线看过去,心中了然,低声说道:

“此女颇有名气,去岁随探花郎入京,以卖画为生,供养高氏母子。

太后娘娘挂在寝宫的那幅《阳春三闹》便出自此女之手。”

新帝随意嗯了一声,漠然地移开视线。

温宓一连吃了许多葡萄,仍感觉强烈的不适,身体仿佛随时要炸开。

无法,只好先借故躲出大殿,身如柔柳,踉踉跄跄,视线剧烈晃动,身体的不适愈发严重。

直到走到一处假山,才终于控制不住地栽倒在地!

视野里的事物迅速膨胀——

她、她竟在此刻变回了原型!

这可如何是好!

“好大胆的兔儿,竟敢跑入皇宫里撒野。”

身后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温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捉住后脖颈拎了起来。

她慌地睁圆了眼睛!

下一瞬,就被转了个身,正面对上了一双漆黑冷淡的眼。

“是你。”男人意味不明。

这张熟悉的面容叫温宓瞬间想起了某一刻的记忆:

这这这、这竟是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在大雨中碰上的那位公子。

他当时还想吃掉她!

他怎么会出现在皇宫中?

温宓心生疑窦,见他通身贵气逼人,怎么看都不似等闲之辈。

只看年岁和气势,她疑心是新帝,但他的衣着并非龙袍,想到今日百官宴饮,便放下了心,只当他是在朝官僚。

此刻再仔细看,男人的眼中竟还带着几分探究。

温宓一个激灵,以为他还没放下把她吃掉的念头,连忙用两只爪子巴住他的胳膊钻入他怀中。

两只红而澄澈的眼睛可怜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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