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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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离开之后, 雪枝把小脑袋搁在酒柜上,长而翘的睫毛垂下,一幅蔫蔫的模样。
背后传来了很轻的脚步声, 雪枝没有动,很快从头发上传来了一阵轻柔的抚摸,温柔的嗓音传入了耳中, “怎么啦,心情不好吗?”
“多多良……”
雪枝像个小动物那样轻轻地蹭了蹭多多良的手心,对方身上总是暖融融的, 像是太阳的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柔软地落下来,冰冷的身体因此而变得暖和起来。
雪枝不知道自己在烦恼什么。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小小的手和脚,其实在看到那张车站照片之前,雪枝心里就有一种声音告诉自己,她知道自己曾遗忘了重要的事情,也知道自己应该有更年长的身体。
可是——
大人们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偏爱小孩子的, 就像喜欢花和蝴蝶一样。
如果变回大人的话,就会变得讨厌了吧。
尽管一直装着不在意,但是想要被人喜欢, 被人在意, 被人关心, 这些本能的需求就像是飞蛾扑火一样, 知道光在前面, 就永不会停下追逐的步伐。
所以说,大人就是比不上小孩子可爱吧。
雪枝想到这里, 皱着漂亮的小脸,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小雪枝愁眉苦脸的可爱模样, 多多良压住了想要翘起来的嘴角,不然的话,这小家伙又不知道会胡乱想到哪里去了。
几秒钟之后,雪枝望着多多良,似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多多良,作为大人,我以后会和你一起出去赚钱养家的!”
多多良一下没忍住用手指点了下小家伙的额头,“你想哪儿去了啊,小雪枝,我们可不用你养。”
听到这句话,雪枝并没有被安慰道,反而露出了被打击到的沉重表情,小脸更蔫了,“那我就什么忙也帮不上了啊。”
“怎么会呢?”十束摸了摸雪枝的头,“别忘了我还欠着你的救命之恩。”
“那个是乌冬面的报酬。”
雪枝望着多多良,很认真地说,“你是我失忆后遇到的第一个好人,还请我吃面,按照规矩,是要报恩的。”
“哪儿来的规矩?”十束便笑着,温柔地问他。
“是我自己的规矩。”雪枝回答。
十束再次笑了起来,温柔的目光投落在雪枝童真的脸上,“雪枝,其实是我们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了,自从把你带回吠舞罗的那一天起,无论是我,安娜……还是king他们都已经把你当成家人一样的存在了。”
他的目光这样温柔,让人几乎要沉溺在眸底那片星海中。
“大家都有的,我们小雪枝当然要有啦。”
他从兜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印章,让雪枝伸出手,在她雪白的小臂上印上了一个吠舞罗的标致。
“这是契约,它不会因为你变成什么样而改变的,无论是五岁还是十五岁。”
“在我看来,再怎么样,雪枝还是未成年呢,作为大人是要尽到关爱责任的哦。”
十束笑得有些狡黠,又指了指她胳膊上的印记,“如果雪枝在恢复记忆之后,想让这个标记变亮的话,也是可以的哦。”
在十束看来,如果现在就让缺少记忆的雪枝成为真正的赤之盟臣,才是一种不负责的行为。
雪枝低头,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印在手臂上的红色标记,墨水漾出的痕迹还有些斑驳,从十束指间飞出的蝴蝶轻盈地停在了腕间那块红色的皮肤上。
吊灯下十束微笑的表情,颤动的红色蝴蝶,在雪白小臂上拖曳出的斑驳印迹,全都倒映在雪枝蓝色的瞳孔中,世界好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而她成了小小的一根木棍。
全身融化在温暖的火焰中。
“那么,明天就出发去找高专如何?听说五条悟是一位很强大的咒术老师。”
雪枝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微微睁大了眼睛,“那个行李箱原来是我的!”
行李箱里一定装着很重要的东西,这个想法几乎是立刻占据了雪枝的脑海,她下意识从小凳子上站了起来,却被十束多多良一下子摁了下去,像按住一只不服管教的猫。
等雪枝坐好之后,十束才问她,“什么行李箱?”
雪枝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急切地问十束:“刚才那张照片上的我是不是拎着一个手提箱?”
十束点点头,又听到雪枝说,“里面放着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那你最后一次见到行李箱是在哪里?”十束耐心地问。
雪枝垂下眼帘,陷入了回忆,再次想起了第一天失忆时发生的事情。
好像睡了一场很长很长的觉,睁开眼是狭隘的车厢,鼻尖涌入浑浊的空气,身子随着货车的行驶而上下颠簸着,唯有幽幽的月色透过漏风的铁皮缝隙从外面渗进来。
耳边传来了模模糊糊的谈话声,听得并不真切。
这是哪里?在我睡着的时候,爸爸妈妈来接我了吗?
想到这里,玻璃珠一样无机质的瞳孔里似乎也染上了星星点点的光亮。
她一点也不想待在没有人的山林里,如果真是爸爸妈妈来接自己的话,她以后一定会当个乖小孩,再也不会和任何人说自己能见得到怪物了。
“爸爸……妈妈……”
她无意识地呼喊着,伸出手去拍困着自己的沉重铁皮,发出“砰砰”的响动,小小的手掌落在生了锈迹铁皮上,她盯着自己的手,瞳孔蓦然紧缩。
她的手怎么会变得这么小,心脏在砰砰跳着,整个世界忽然安静下来,好似能听到血液在细管缓缓流动的声音。
不是这样的,有什么改变了。
到底是什么?
咕嘟咕嘟咕嘟。
记忆在脑海中冒着泡泡!
她的身体顺着铁框滑落下去,用力抱住了自己,命令自己却“”那些记忆。
出生时——
怎么是个女孩啊,真是的。
两岁时——
这孩子怎么老是对这空气说话,该不会是被鬼神上身了吧。
三岁时——
让你在外面说谎,还害的老子在外面丢脸,把关在柴房里,不认错不许吃饭!
五岁时——
太可怕了这个孩子,一定是祸津转世,我们把她扔到山里去吧。
到了六岁
没有了爸爸妈妈,也没有了谩骂。
整个世界都只有她孤单一人。
她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活下来,寒冷的冬天到来时,她生了一场很重的病,浑身高热,嗓子干到几乎说不出话来,甚至连爬起来的力气都快要用完了。
终于要走到尽头了。
她躺在冰天雪地里,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在脸上,在极致的寒冷之下,她冻得快要失去知觉了。
痛苦侵袭了她的感官,但是她却从心底感到一丝丝的愉悦,因为她知道纯白的雪不会嫌弃她。
但是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一道微弱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可以……帮帮…我…好吗?”
这声音不会比雪落在树枝上的声音更大,轻柔却无力,却还是被雪枝捕捉到了。
雪枝没有动,从天上落下来的雪花越来越多,冰冰凉凉地贴在了她苍白的脸上,垂下的长长睫毛也挂了霜。
呼……呼呼……
她张开嘴巴,有一下没一下地呼吸着。
“请……你……帮帮……我……”
那道声音似乎越来越近了,风雪中夹杂着一丝丝血液的腥气。
雪枝最后还是没忍住,睁开了眼睛。
费力地侧头望了过去,待看清出现在她面前的到底是什么时,她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满天飞雪之下,鲜血在雪地上开出妖娆的红梅,浑身血淋淋的女子艰难在雪地上爬行,一头柔顺的黑发垂落到腰间,这女子的容貌生得无比秀丽,额头鬓角缀以金色的鱼鳞,腰部以下不是人类的双足,而是一条金色的鱼尾。
啊,是一条漂亮的人鱼。
她望着人鱼美丽的容颜,有些失神。
人鱼的脸色又是这样的苍白,可是眼眸中的投射出来的光,却灼眼到让她别开了目光。
那条人鱼的喘息声越来越近了,从口中呼出的热气几乎要喷到雪枝的脸上,雪枝曾在古老的传说中听过这样一种说法,受伤的妖怪会是靠吃人肉来补充精血。
只要不太痛的话,被这么漂亮的人鱼吃掉也无所谓了。
她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求你……帮帮我……”
雪枝的手忽然被人鱼大力地抓住了,明明是这样寒冷的天气,但是人鱼的手心却是热的呢,那一丝丝的温暖传到了雪枝冰冷的手心,为了回馈那一丝丝温暖带来的舒适,雪枝回头看了人鱼一眼。
只是一眼,雪枝就顿住了。
她无比清晰地感应到,这条伤痕累累的人鱼要死了。
因为那样绝望而不甘的眼神,只有在快要死去的生灵上才会出现。
攥住雪枝手腕上的力道更加用力了,人鱼垂泪低声哀求着,“请你……帮帮我,我已经快不行了……”
“可是……我有一件事必须要做,求你,帮帮我……”
雪枝从来没被人这样卑微而恳切地哀求过,所以她几乎是在一瞬间推翻了之前的想法,因为看着眼前这双含着泪水的眼睛,她满心满眼,只有一个想法。
这个漂亮的生灵是如此需要她!
就好似是被蛊惑了一样,雪枝艰难地从雪地中爬了起来,哑着嗓子问,“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知道……空镜之河吗?”她断断续续地说,“它……在万木之森的尽头,有守护镜河的……山神,请你去到这个……地方,把这颗石子交给山神,请山神亲手将它投入镜河中……这关系到我们人鱼族的命运……拜、拜托了……”
她的气息越来越弱,眼里的泪水几乎要流干了。
那金色尾巴以已经失去了光芒,变得灰暗起来。
“我真的很想活下去……可是真的再也做不到了……”
雪枝不可避免地感到了一丝的哀伤,又从中吸取了活下去的力量,她舔了舔被冻到干裂的下唇,“我会尽力活着走到你所说那个地方……咳咳…”
她把涌上喉咙的痒意咽下去,对上了人鱼的眼睛,郑重地承诺着。
下一刻,人鱼冰冷的手摁在了雪枝的后脑勺上,同时仰起了一张苍白却美丽的脸注视着她的眼睛,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冰冰凉凉的气息落在了雪枝的唇上。
啊,雪枝睁大了圆圆的眼睛,是被亲吻了吗?
“张嘴,吞下去。”
人鱼几乎是以命令般的语气说。
为什么——
不习惯和人这么亲近的雪枝伸出了手,想要推开亲吻自己的生灵,手指落在人鱼肩上的时候,却穿过了一片虚空,只触摸到了飘落的雪花,融化在了她温暖的指尖。
“这是什么……?”
“人鱼之心。”
雪枝不太明白,她伸出双手,想要再次去拥抱人鱼的身体,却发现人鱼的身体变成了星星点点的光消逝在了漫天飞雪中。
“她是回到母亲的怀抱了。”
雪枝度过了寒冷的冬季,在下一个春天到来的时候,带着那颗石子来到了万木之森,完成了人鱼的遗愿。
春去秋来,一年又一年,可是她始终都是一个人。不属于妖怪,也不属于人类。
咕嘟咕嘟咕嘟…
她似乎又听到了身体里血液缓缓流过的声音,这是属于我的记忆吗?她蹲在地上抱住了小小的手和脚,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铁锈的车顶,那么这又是哪里?
记忆中她应该孤独地生活在山林中,是她被当成妖怪抓回了人间吗?
还是自己忘记了什么?
她出神地望着自己小小的手掌,总觉得有股违和感。
“夏目……”
名字被说出口的那一瞬间,雪枝的心脏就剧烈跳动起来了,夏目是谁……?
为什么想到他的时候,心脏会跳得这么快?
是被人下咒了吗?
她的身子随着颠簸的汽车上下摇晃,苦苦思索着夏目到底是谁?
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她固执地想。
又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车厢外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还有男人们大声说话的声音。
“这回发财啦,居然在路上捡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卖去黑市的话会有很多大老爷出高价买下吧。”
“看看这小模样,啧啧,长大了绝对是个大美人。”
大货车的车厢被打开,那一刻,手电筒的光照在了雪枝的脸上。
直到现在,雪枝还记得那种感觉,把她拉回了现实。
于是她抬起头,望向多多良,“第一天醒来的时候,我好像是被拐卖了。”
“拐卖?”
雪枝嗯了一下,“因为我听到那些人说,把我卖去黑市的话会有个好价钱。”
“我把他们揍了一顿就逃跑了。”
为了不吓到多多良,雪枝跳过了揍人的过程没说。
雪枝对上十束的眼睛,“然后第二天我就遇到了多多良。”
“那时我其实也看到人贩子们拎着我的行李箱了……”雪枝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似乎有些懊恼:“但是都没想到行李箱是我自己的,不然一定会带走的。”
十束摸了摸雪枝的头,“你还记得那个地方吗,明天我派人去找一找。”
“我记得的!”雪枝重重点头,“是在郊外一家叫做三井物産的废弃工厂。”
“不过找回的机会可能不大,里面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我觉得里面会有夏目留给我的东西!”雪枝的眼神亮晶晶的。
“……”
十束纠结了,这丫头不会是早恋了吧,不过虽然经常把那个夏目挂在耳边,但怎么看也不像是开窍的样子啊。
“多多良,你们去那家工厂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
“为什么?”
“因为那里有危险的气息,我上次去的时候感觉到了。”雪枝皱着小脸说。
“那这事就更加要慎重考虑了,等明天见了那位五条老师再作打算好不好?”十束弯下腰,以一幅商量的口吻说。
雪枝乖乖点头,“好。”
“那雪枝现在回去和安娜一起睡觉吧,晚安哦。”
“多多良,你也要晚安。”
说完之后,雪枝哒哒地跑到了楼上,安娜已经换好了睡衣,规规矩矩地躺在了床上,嘴里不停打着哈欠,但目光还是跟随着雪枝的动作而移动。
“安娜,今天我睡外面吧。”雪枝说。
“为什么?”
“因为我是姐姐,姐姐都是睡在外面保护妹妹的。”
今天雪枝终于有理由说出这番话了。
安娜打着哈欠,明明困到要睁不开眼皮了,还是坚持说,“一人一天。”
“那就约好啦,晚安,安娜。”
“晚安,雪枝。”
城市的灯火逐渐熄灭,街上也变得安静下来,而到了凌晨,吠舞罗的酒吧的灯光也完全熄灭了,墙上的挂钟滴滴答地走着,黑暗笼罩住了这幢小阁楼,唯有幽幽的月色映出斑驳的墙体。
二楼的小阁楼,窗户不知何时敞开了,夜风吹得纱帘一起一伏的,帘子卷起的褶皱映出模糊的幻影。
床上两个小姑娘似乎睡得极好,一呼一吸间,发出小动物那样轻轻的呼噜声。
“雪枝、雪枝……”
屋子里响起了一道温柔的声音,像极了情人间温柔的呢喃。
房里一人的气息忽然变得急促起来,睫毛轻轻地颤动着,似乎很快就要从睡梦中醒过来。
“夏目……”
黑暗中雪枝睁开了眼睛,右手绞住了胸前的衣服,砰-砰-砰,心跳快得几乎有点不正常了。
到底怎么回事了?
刚才好像听到了夏目的声音。
是做梦了吗?
可是——
感觉好真实。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抬头就看见了半敞开着的窗户,寒风呼呼地从打开着的窗户灌进来。
窗户是什么时候打开的?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向了床边,头探出窗外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愣住了。
寂静的街上,有个修长的身影站在路灯之下,昏黄的光线勾出他温柔的轮廓,暖茶色的柔顺短发被晚风吹得微微翘起,在雪枝怔怔地望着他的那一刻,青年缓缓抬头,目光穿过虚空,穿过飘在夜灯中的细小尘埃,和雪枝对视了。
两人的【世界】被联结上了。
一阵猛烈的狂喜在雪枝的胸口炸开。
是夏目!
想要见到他。
想要拥抱他。
想要更多。
雪枝几乎已经不能思考,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整个人已经从敞开的窗台跳了下去。
她用尽全力跑向了路灯下的那个身影。
寒风呼呼灌入耳中,心脏似乎要从胸膛里面跳出来了!
“夏目!”
她跑到了夏目的身边,仰起脸,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他有着暖茶色的柔顺短发,眼眸微垂,微微扬起唇看着她,“雪枝。”
这一刻,眼前这张脸和记忆中模糊的声音重叠了!
“嗯嗯!”
小小的雪枝保持仰脸看着夏目的姿势,漂亮的蓝色眼睛里浮现出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夏目向她伸出了手。
“我们要去哪里?”
雪枝欢喜得像个吱吱喳喳的小麻雀,小脸仰着,目光一直一直停留在夏目的脸上,心脏快乐得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
这时,夏目伸出的手握住了她的纤细的手腕,用一种异常轻柔的嗓音说,“别急,很快就到了。”
夏目的手心好冷。
雪枝愣愣地看着他的侧脸,睁得大大的蓝色眼睛闪过一丝茫然,冬日的夜晚这样的寒冷,夏目是不是也感到寒冷了呢?
要是此刻她有多多良那样的能力就好了,这样就可以为夏目取暖啦,她用两只小小的手裹住了夏目的手心,随着他一直往郊外走去。
“对了,夏目,猫咪老师呢?”
雪枝探头探脑,总觉得下一秒会有只招财猫跳出来朝她呲牙,并且大喊,夏目是我的,你这个死丫头离夏目远点啊!
“待会就可以见到它了哦。”
夏目低头看了她一眼,夜晚的寒风吹乱了他额前的刘海,朦胧的月色之下,雪枝注意到了他被刘海覆盖的额头下,有一条歪歪斜斜的缝合线。
雪枝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他刘海之下露出的那条缝合线,觉得那好似一条蜈蚣蛰伏在光洁的额头。
“夏目,你受伤了吗?”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目光流露出了十分担忧的神色。
“没关系哦。”
他终于停下了脚步,蹲了下来,表情温柔地笑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因为很快就会好了呢。”
啊?雪枝皱着脸,苦苦思索夏目话中的意思。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却敏感察觉到空气中有什么不一样了。
夏目在做着奇怪的手势,风似乎滞住了,周遭的空气变得浑浊起来,这里好像成了一个新的世界。
雪枝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抓住了身边人的手。
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
“夏目……”
夏目再次微笑起来,这样面对面的时候,他额头上的缝合线变得更加清晰可见了。
像是某种蛰伏在阴暗污浊里的节肢动物,充满了诡谲的气息。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小的身子止不住颤抖。
“……”
雪枝面色苍白,嘴唇轻颤。
心变得纷乱无比。
夏目到底怎么了?
“一直盯着我的额头看,”
夏目凝视着她的眼睛,忽然微笑起来。
可雪枝觉得这笑容一点也不温柔。
“是对它很好奇,要不要亲眼看看呢?”
“……”
夏目捋开了额前的刘海,露出了忧伤的表情,抚着伤疤说,“它让你如此抗拒吗?”
“可是真的很痛。”
“如果雪枝能过来摸摸它的话,说不定就会消失了。”
男人维持着屈膝的姿势,凝视着雪枝的眼睛。
他那张被雪枝深刻地印在了灵魂上的脸,露出了哀伤的神色。
雪枝抬起脚,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她伸出柔软的手摸了摸那道缝合线的疤痕。
手感很粗糙,像是抚摸麻绳的结节。
“……真的很痛吗?”她低下头,在那些缝合线上呼呼地吹了几下,希望能帮到他。
“其实是骗你的哦~”
他的声音忽然你变得有些沙哑起来,一只手擒住了雪枝单薄的肩,一瞬间,雪枝感到上半身的血液唰的一下流空了,视线里那张温柔的脸变得扭曲起来。
“其实痛的是你才对吧。”
他一边用着那样温柔的脸说出这样的话,一边从衣袖里抽出了一把短刀,狠狠地插进了雪枝的身体。
一刀两刀三刀……
在伤口快要愈合的时候,那把落在她身上的短刀总会再次挥落下来,以比上一次更加快的频率。
鲜血从伤口渗透出来,染红了白色的兔子棉绒睡衣。
她小小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眼睛瞪得大大的,大滴大滴滚烫的泪水从脸颊滑落。
好痛。
好痛好痛。
腹部好痛,心脏好痛,全身上下每一个器官都在叫嚣着是疼痛。
她躺在鲜血中,像一朵快要枯萎的花,从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夏目,夏……目……为……什么……”
“是我……让你感到……痛苦了吗……”
“嘘,别动,很快就好了哦。”
雪枝的脑子浑浑噩噩,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飘了起来,视线模糊,好像有什么尖锐的像是锥子那样的东西,扎进了她的双手双脚,把她整个人禁锢在地板。
剧痛遍布全身,身体里囚住的黑色怪兽在震声嘶吼想要不顾一切地冲出来。
毁灭眼前的一切,以及——
整个世界。
但是对着这张脸……
暂时还不行。
她的呼吸逐渐微弱,眼神涣散,意识濒临爆发的点。
在寂静的空间中,她听到了男人从喉咙中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真不错啊,这身体。”
“即使对它使用注入磅礴咒力的武器,只要给你留足时间,这副身体也会恢复如初吧。”
“【不死】的体质,还有更高级的【咒灵操使】,真不错呢!比之前看中的那具身体好多了,如果能拥有这具身体的话,就不用频繁地更换其他容器了。”
男人明显陷入了狂喜的状态中,语速又快又急,双手握着刀刃,一刀又一刀地往雪枝的身体上插着。
只要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够多,无论是多么逆天的自愈能力也是赶不上的!
然后只要趁她意识最薄弱时候,侵入她大脑,就可以获得新的身体了,这个地方被他设下了结界术,除非五条悟亲自到来,不然谁都没有办法进来。
他很快就可以摆脱这具资质平平的咒术师身体了,【幻想替身】这个鸡肋的术式根本就排不上什么大的用场,也就骗骗这种涉世不深的小姑娘罢了。
“……身体……容器……”
那是什么意思?
身体血液似乎快要流光了,忍着剧烈的痛苦,雪枝逐渐涣散意识慢慢聚拢,模糊的视野中,手持武器居高临下的男人有着扭曲到丑陋的神情。
这个人怎么可能是夏目。
那么温柔的夏目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在血色的虚幻中,清俊的脸庞褪去,露出了一张平平无奇的男人脸。
“你……到底……是谁……”
她从喉咙里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想知道我是谁吗?来看吧!”
羂索狂笑起来,一把掀开了自己头盖骨,露出了一团糊糊似的脑花,在冰冷的空气中一颤一颤的。
“夏目呢……”
她动了动手指,浑身血淋淋的,一头银色的头发几乎被染成了红色,眼睛几乎已经失去了光彩。
羂索没有回答雪枝的话,而是直接脱离眼前这具身体,同时发动了术式,侵入了雪枝的大脑。
“从现在开始,这副身体就属于我了!”
磅礴的污浊气息朝雪枝的大脑涌了进来,她感觉有一股恐怖的力量正在拉扯自己的头盖骨,好像有无数根针同时扎了进来,雪枝捂着脑子痛苦地哀嚎起来。
对方的记忆和自己的记忆混杂在一起,纯净的记忆染上了黑色的污浊。
“离开我的大脑!”
怎么会这样——!!
羂索没想到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面铜墙铁壁,他什么也没能看到,只听到墙后面传来了怪物的嘶吼声。
明明刚才在外面还是一幅意识涣散,了无生机的样子,脑子怎么会如此坚固。
羂索感觉到自己被愚弄了。
怒气冲冲地从雪枝的大脑里出来,狠狠扼住了雪枝的脖子,再次掏出了住满咒力的咒具,“竟然如此顽固,那我就把你的头割下来,看你还怎么逃!”
四肢被尖锥钉在地板上,在那把刀落在了脖子之前,雪枝强行从禁锢中解脱出来,随着她的起身,尖锥形的咒具贯穿了她的小臂和小腿,潺潺的血水从四个血窟窿冒出来。
“把夏目还给我!”
她简直成了一个血人,虽然这具身体有自愈的能力,可是特殊咒具带来重创根本不能在短时间内愈合。
交锋之后,她再次倒了下去,银色的短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表面看来是一边倒的局面,但羂索心里也有了紧迫感,只因为目前他所占据的这副身体所能用的术式实在是太少了,论等级不过是个二级咒术师,要不是提前用特殊咒具重创了雪枝,他又经验老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必须击穿她的意志力,然后乘虚而入。
“夏目夏目夏目…”
羂索站在对面,学着她的语气,夸张地大笑起来,“你是他的跟屁虫吗?”
“……”
雪枝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收容在体内的东西——
已经快要出来了。
但她甩了甩头,仍然是紧紧盯着他。
视线却逐渐模糊。
对面的男人嘴巴,一张一合的,可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她几乎要到失聪的地步了。
对面的男人好像是一部老式的电影机,她盯着“屏幕”,看他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了什么。
一个带了锁的木质小盒子。
款式好眼熟……
一个想法刚起,另一个想法又冒了出来。
——这是属于她的私有物。
察觉到了对面小姑娘朝他投来的,几乎要将他撕碎的眼神。
羂索露出了恶劣的愉悦表情,直接把锁头扯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东西,一沓薄薄的书信、有些破烂的晴天娃娃、枯萎了的花圈……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了耳中,“想要看看信里面写了什么,要不我给你念念吧!”
“似乎是那位夏目君的书信呢。”
“不许碰我的东西!”
她瞬间暴起,像一个迅疾的猎豹冲向了羂索。
羂索灵巧地避开,一边和雪枝周旋,一边拆开了信,用一种很不舒服的腔调念了起来。
“雪枝,见信如晤,抱歉呢,因为一些突发的事情耽误了回信的时间(不用担心,现在已经解决好了),这封信你一定等了很久吧,我看了你给我的信,也明白了你在犹豫什么,但是我一直想和你说,你值得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被万般珍藏的宝物就这样被别人用捉弄的语气念了出来。
雪枝的脸色变得扭曲起来。
体内的怪物再次活跃起来。
撕碎他。
撕碎他撕碎他撕碎他。
“哎哟,真是美好的感情呢…”
羂索欣赏着雪枝脸上越来越破碎的表情,摊摊手说,“可是,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一手拈着薄薄的信纸,一手按下了打火机,火光亮起的一刹那,羂索早有准备,对着冲过来的雪枝打出了一记【黑闪】,脸上露出了恶劣的笑容。
“很生气是不是,就这样过来杀了我吧。”
“三、二、一,好咯,你的身体就由我接管了哦。”
现在她的大脑一定到了混乱不堪的状态。
是最好的机会。
羂索做好了接收新身体的准备,却在抬脚的那一刹那,感受到了铺天盖地而来的咒力波动,这力量强悍而暴力,如同海啸般冲破了他的结界术,以近郊位为中心点向四周蔓延开来,如浪潮一般推向整个镇目町,席卷了整座东京。
糟了,是咒力暴动!还是核弹级别!
必须马上逃!
羂索当即抛弃了碍事的身体,只留下一个脑花,直冲下水道而去,却被咒力编成的密密麻麻的网困住了,不远处,那个睡在地上好像死了一样的小女孩抽搐了几下,缓缓爬了起来,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脑花。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四面八方都是她用咒力铺成的网,羂索无处可逃,越退越后,直至没有退路。
浑身血淋淋的红眼睛女孩伸出双手往网里一捞,抓住了脑花,无声地笑了起来,像是拥有了什么新玩具。
与此同时,东京咒术监测站内,响起了“滴滴滴”的警报声。
看着显示器上几乎要把咒力检测仪器撑爆的红线,伊地知颤抖着手指拨通了五条悟的电话,“喂喂,五条先生,大、事不好了……”
“我感受到了,我马上去现场查探。”
“嘟嘟嘟——”伊地知抹了抹脸上的冷汗,心跳还没平复下来,这辈子没见过规模这么大的咒力泄露事件,恐怕整个东京的观测站都接到警报了吧。
算了,这个时候不能多想,还是先去工作。
他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身后传来了“砰”的一声响,咒力检测仪竟然爆炸了。
同一时间,吠舞罗酒吧,安娜从熟睡中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注意到旁边空着的位置,“雪枝?”
安娜攥住了胸前的衣服,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手中的红色弹珠,心里默念雪枝的名字,一股痛到几乎要窒息的情绪将她包围。
这是雪枝在哭泣。
安娜感受到了。
请再多坚持一下,我们现在就去找你。
安娜冲向了大人们的房间。
——
——
循着咒力波动的气息,五条悟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他摘下眼罩,空气里充满着暴虐的咒力元素,它们被人操控着,编织成了一张细而密的大网,将网里网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网里面有一个银色头发的女孩,在开心地踢着足球。
虽然担任足球角色的是一个特级咒灵。
以上是五条悟的极其个人的主观评价。
“至少说明这学生还挺有天赋的嘛~”
五条悟苦中作乐地想,其实来到这里的第一时刻,五条悟就感受到了这股咒力气息是他前几天遇到过的那股祓除特级的气息。只是上一次咒力的气息还是很平和的啊,和这次完全不一样。
“不过资料上说的不是15岁的美少女嘛,怎么缩水成了小孩子啊,这情况有点难办啊。”
五条悟嘀咕着,情绪失控是咒术暴动造成的根本原因,一般会发生在咒术师们的幼年时期,但最多也就是破坏下屋子什么的,覆盖到全东京范围内,恐怕也就眼前这么一位了。
以五条悟的实力来说,制服雪枝当然没有问题,难的是要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把她带出来。
依目前这个暴虐的咒术气息来看,如果贸然踏入雪枝划出的“网”范围,必然会遭到她无差别的攻击,五条悟怕自己和她交起手,会伤害到她的脑子。
最好的方法是找一个她信任的人进入“网”的范围,安抚好她的情绪。
从不远处传来了汽车的声音,“五条先生,情况怎么样?”伊地知从车上下来,随时准备接受工作指令。
“没事,等着吧,不用叫这么多人来。”五条悟随意地说。
“呃…”伊地知想要问点什么,但看看五条悟的脸色还是憋住了。
五条悟督了他一眼,好心解释了一下,“看到那个银发女孩了吗?”
“嗯嗯。”伊地知紧张点头。
“她是我们高一的转学生。”
“哈?”
“看到那个足球了吗?”
“嗯嗯。”
“那是特级咒灵。”
“啊?”
伊地知很茫然,谁会把特级当足球踢着玩啊!
又一阵车声响起,伊地知望过去,提醒了一句五条悟,“五条先生,高层的人来了。”
“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来凑什么热闹的,真是的。”五条悟的不满明明白白地表现在脸上。
“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人员伤亡?”那个高层走过来问五条悟,看了一眼雪枝那边的情况,又问:“那个就是发出咒力暴动的女孩吗……还有那个是……特级咒灵…!!”
“五条悟,情况都这么严重了,你怎么还不进去把人解决掉。”
“咒力再这样散发出去,不知道会造成多少危险。”高层对五条悟说。
“别对我指手画脚。”五条悟翻了下白眼,“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贸然进去引起那个孩子抵触的话,会对那个孩子造成伤害的。”
“那你要拖到什么时候?”高层一脸不耐烦地问。
五条悟被他催烦了,只好说:“我现在进去看看,你们别轻举妄动。”
五条悟向前走去,在抬脚进到那张网的瞬间,那女孩瞪着血色的双眼望着他,铺天盖地的杀意朝他涌了过来。
不行,她对自己的力量太排斥了!
为了这孩子的将来着想,五条悟退了出去,对看着高层说,“这孩子对我的咒力很排斥,不能强行进去,我去打个电话给夜蛾。”
说完,五条悟就拿出手机,去人少一点的地方打电话了。
那个高层看了一眼五条悟,对身后自己带来的咒术师挥挥手,“你们进去看看,把那个女孩控制住带出来。”
几个一二级的咒术师在高层的指示下,悄悄接近了那张“网”,却在双脚踏进来的那一瞬间,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咒力凝成的线禁锢住了,勒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从嘴里发出了惨烈的哀嚎声。
“一群蠢货。”
意识到不对劲,五条悟瞬移进去,把几个咒术师拎了出来,“你们这样会让她更加警惕的,下次想要进去就难了。”
说着,五条悟目光一顿,感受到从“网”里传出的杀气更重了,大喊一声,“全员后退五十米,所有人都不准靠近。”
在众人撤出的那一刻,刚才站着的地方的绿植都变蔫了。这是咒力暴动所造成的无差别攻击。
“五条悟,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耗下去,这股具有杀伤力的咒力暴力就要波及到附近的村庄了。”
“我以组长的身份命令你,将里面的特级诅咒师和咒灵祓除。”高层直接对五条悟下达了命令。
五条悟撇撇嘴,正想对高层比中指,骂他算老几,就感受到前方传来了一阵炽热的火焰气息。
抬头望去,一群周身散发着红光的人自远处慢慢走来,为首的是一个红色男人,身边跟着一个穿着哥特式服装的女孩。
看起来特别有气势的样子。
赤王周防尊,以及他的盟臣。
“诸位,是想要对我们的家人做什么吗?”草薙出云摘下眼镜,似笑非笑地望着这群咒术界的人。
八田美咲在草薙身边敲着棒球棒,一幅不良混混的样子。
“什、什么家人?”
高层结结巴巴,赤之王周防尊是个暴躁的狮子这个称号他也多多少少有点耳闻。
更别提吠舞罗在这一带就是有名的混混啊。
“对啊,刚才就是这位男子说要杀死你们的家人呢。”
唯恐天下不乱的五条悟指着高层的脸说。
“烧了你。”
周防尊看了高层一眼,掌心燃起了一簇火光。
“别别别,其实刚才都是误会,五条悟,这里就交给你解决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就先离开了。”
没敢看其他人的脸色,高层急急忙忙地开车离开了。
“伊地知,你也让其他人离开了吧。”
没想到可以提早下班的伊地知翘起了嘴角,刚转身又听到五条悟加了一句,“你留下就行了。”
遵命,五条大少爷。
等场面都变得清净下来之后,五条悟大大方方地说:“你们好,我是五条悟,是咒术高专的老师。”
“里面那个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我的学生。”
十束点点头,“我们都知道了,太宰先生和我们说过你的委托内容了,我们本来是想明天带着小雪枝去找你们的……但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把目光投向雪枝所在的地方,觉得她待在了另外一个黑暗的世界。
安娜不说话,只是一直操控着手中的弹珠,嘴巴抿得紧紧的。
“五条先生,可以和我们说说现场的情况吗?”
五条悟解释了一番,最后总结,“总而言之,现在需要一个雪枝信任的人把她从另一边拉回来。”
“让我去吧。”十束多多良站了出来,露出了温柔的眼神,“在这里,我和雪枝的羁绊最深。”
“更何况,她也曾那样帮助过我。”
周防尊看向十束,后者朝他露出了安抚性的眼神。
“那你注意一下,可能会有危险的。”
“安啦安啦,我相信雪枝,她是个好孩子。”
十束往前走去,却忽然比安娜拉住了衣袖,“安娜,怎么啦?”
安娜睁着大大的眼睛,透过红色的玻璃珠望向十束,轻轻说:“多多良,你不用去了。”
“有人来了。”
安娜仰脸望着天空,星光之中,一点白色的银光在浩瀚的夜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好像从天落下的一粒星子。
发光的星子自深空中坠落下来,浮现出了他们本来的面貌,是一只身形优美而巨大的妖兽,有着纯白的长毛和金色的瞳孔,额前缀以点点的红斑。
在那纯白妖兽之上,坐着一个如月色般温润的青年,夜间的晚风轻轻吹拂着他茶色的柔顺短发,琥珀色的眼底透着光,身上披了一件暖橘色的羽织,腰间别着一把短刀。
青年从纯白色的妖兽上轻轻地跳下来,撞上了一双双看着他的眼睛,他有些诧异,微微笑了起来,“你们好,我是夏目贵志。”
他顿了顿,目光越过虚空,轻柔地落在了一个孤独的灵魂上。
“是为了回应一个人的思念而来的。”
他温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