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章 大老鼠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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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时剖验,鱼丫丫卯时就拉着明紫早早过来了,看她这劲儿头,明紫还以为她跟林晏归一样,是个见尸体就眼睛发亮的,谁知道那个一身黄毛的依稀能辨清是个孩子模样的被林晏归从白水灵肚子里剖出来后,鱼丫丫几声作呕就往外跑。
她其实是能撑住的,只是这恶心劲儿好像会传染似的,听见鱼丫丫那声,她一时也忍不住,紧随其后跑出去,两人吐的那叫一个此起彼伏。
好在她也不算是最丢分的,那个丫鬟是肚子还没剖就晕了,还有白夫人,看见那不像个孩子模样直接吓抽过去了,白老爷也是软脚被搀出去的。
她一个女捕快,什么惨烈的尸体都见识过了,虽然刚开始回回都吐,可这都几年了,她以为她都习惯了,上次那个烂的跟泡在麻汁里的馒头似的,她也没吐,这次竟然吐成这个样子,令璟那个油头小生胆子还没鸡大,他都没事。
要知道令璟不是没事,都凭一口气撑着呢,看见明紫跑出去,脚一软就往严澜清怀里歪,严澜清两眼都盯着林晏归抛出来的东西,见验完就直接抬脚走过去了,令璟眼瞧要摔到地上,灵活的将小腰一扭,倒李晋身上了,正合李晋意,他还没娶媳妇呢,要知道孩子在肚子里是这个样子,他都不敢要娃了。
“林仵作,这……”严澜清依稀能看见胳膊腿,再看看盘子上林晏归拣出来的黄色的长发,几个指甲,还有那个黑白的应该是眼珠吧,他不是没见过肚子里的孩子,可这种的还是头一次,显然,这不像三四个月的孩子,要不是有胳膊腿,他都不觉得这是个孩子,以防万一,他还是问道,“这可是孩子?”
林晏归检查了一番,无声的沉了口气,点了点头。
“那这可是三四个月的孩子?”严澜清心底其实已经有答案,还是问了出来。
林晏归知道严澜清的本事,若正儿八经论起来,严澜清验尸的本事也不差,三个月的胎儿初具人形,这个虽然也有了人形,只是这重量明显不对,而且这么长的指甲和毛发……
白桃被吓得晕过去,严澜清也没着急把人弄醒,先去跟白老爷说了剖验结果,让他带受惊不浅的白夫人回客栈休息,告知后天开堂审案,这才叫了明紫和鱼丫丫去了白桃房间,义正言辞,他一个男子独身与女子共处一室不妥。
提刑司除了厨房的都是大老爷们,也就一个明紫,鱼丫丫抱着鸭子一副吐的起不来的架势,“明紫姐姐你和大人去吧,我先回去。”
“鱼姑娘,提刑司到严府还是有段路的,提刑司无人有闲暇送你,你这副模样也不放心让你一人,”严澜清静静定定道,“而且,鱼姑娘与白桃似乎多日未见了,不想叙叙旧?”
鱼丫丫拍胸口的动作听到他后半句话似乎慢了一拍,皱眉干笑道,“大人你在说笑吧,她都吓晕了,我都吓吐了,这样怎么叙旧啊?”
“不叙旧,也可以去关心关心,鱼姑娘对白桃有救命之恩,又大费周折替她为白小姐伸冤,想必鱼小姐去安慰,白桃会很受用的。”
鱼丫丫是比不过他能说会道,舌灿莲花,只能跟去了。
可怜白桃吓晕才刚醒,一睁眼看见严澜清坐在桌前又吓晕了。
既然白桃一时没办法问了,严澜清看向低头摸着鸭子的鱼丫丫,“鱼姑娘,我有一事不明,想向姑娘请教。”
鱼丫丫手指轻颤了下,没抬头,佯装漫不经心道,“什么事啊?”
“大老鼠是何意?”
“啊?”鱼丫丫怎么也没想到严澜清问了这么一个问题,错愕抬起头。
严澜清一本正经看着她,或者说像个求贤若渴的学生等夫子解疑答惑。
“大老鼠?对,”明紫想起今儿一早去叫她,“你说梦话还叫大老鼠呢,丫丫,听大人的意思,大老鼠还有深意啊?”
鱼丫丫吃不准大老鼠的意思会不会叫眼前这个水波不兴的大人恼羞成怒,咬了咬唇问,“不治罪?”
这么问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了,估计也跟他自己猜的差不多,他摇了摇头,让她放心说。
鱼丫丫不动声色拍了拍衣襟,摸到缝在肚兜的东西安心了,抬眼看着他,清清亮亮道,“大老鼠就是坏官。”
明紫刚碰到唇的茶烫嘴似的被拿开,不可置信看着鱼丫丫,就大人这个官声,那帮御史老匹夫都抓不到错,还有人说大人是坏官,她可是记得这丫头这么称呼过严澜清,难道是因为江白那厮拿狼狗吓唬她的事?
严澜清可不会这么想,毕竟他清清楚楚记得,这丫头初次见面在河中,发现他的皂靴就喊他大老鼠,当时他猜测这丫头对当官的有敌意,事实证明,她确实对他很戒备,否则也不会一直遮遮掩掩。
“鱼姑娘,你如今还觉得我是大老鼠?”严澜清不问过去。
鱼丫丫犹豫了一下,琢磨被记仇的可能有多大,最后诚实的点了点头,反正案子一结她就走了,只要她不做坏事,让他没有机会就是了。
“因为我疏漏失察?”严澜清又问。
鱼丫丫眨巴了下大眼,才反应过来他是说熊二英案子这事。
“不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采花贼的案子是巡按审的,他没有将白桃的喊冤放心上,大人你又不知道,你只是看案宗签死状,而且,哪有断案官能保证一辈子不断错案的,若因审错案就将那个人当成坏官,我才更可恶呢,有心和无心我还是分的清楚的。”鱼丫丫说的头头是道。
严澜清眼底微微动容,可除了这个,难不成真是那两条大狼狗?她不是说不怪他了吗?
鱼丫丫一听,小脸就皱了起来,“大人,说原谅了就是原谅了,不会翻旧账的,更何况我师父说过,谁家没有不肖子孙。”
这个说法倒新鲜,明紫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严澜清额上挂了两道黑线,“那究竟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