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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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银渊是被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吵醒的。
脑子发出阵阵刺痛,怎么形容呢?——就是如同针扎一样密集的刺痛。
秋银渊揉着脑袋,缓缓坐起了身。
视线一开始有些模糊,等到慢慢清晰了,他才开始打量四周。
他所处的是一间破旧的小木屋。
这间木屋摆设极其简单,且简陋无比,却是出乎意料的干净。
木屋的角落摆着一张稻草铺的床,他现在就躺在床上,这里仅有的家具,也不过是一张木板凳和一张缺了一角的桌子……哦,还有桌上那两只破了点边的发白的瓷碗。
即便破的不能再破,但从这里的整洁程度可以看得出来,屋主人对自己的住所很用心。
刚醒……头疼……木屋……
秋银渊感觉此情此景,莫名的熟悉。脑子里似乎一闪而过什么,速度很快,他没有抓住。
仔细想去,脑袋却又痛起来。
秋银渊这次却揉了揉眉心。
又是一阵铜锣声传来,秋银渊皱了皱眉,起身想要出去查看。
可是“哐当”一声,原本紧闭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
也不能说“开”吧,一边木门摇摇欲坠挣扎了没有一会儿,“啪嗒”一声,倒了。
秋银渊:“……”原本还在揉着眉心的手,默默放下。
“你们动作利索点,把这里全部收拾干净!”老妈子指挥小厮丫鬟,“你们快点耽误了吉时你们担待的起吗!”
一窝人就这样挤进了这件破旧的小木屋。原本就狭小的木屋更加拥挤。
“这破烂地儿还真晦气……”老妈子把手放在鼻翼下装模作样的扇了两下,随后又似想起什么,吐了吐口水,“呸呸呸,说什么晦气呢?今天可是大吉的日子儿。”
她轻蔑的目光扫向了角落里的秋银渊,鼻孔朝天,指挥那些丫鬟:“快点把他收拾干净,接亲的快到了!”
秋银渊听着老妈子的话,脸上大写的“莫名其妙”。
还在愣神之际,那几个丫鬟就走上来,摁住了他,也不管木屋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就毫不知耻的直接扒了他的衣服。
当扒的只剩下一件里衣时,那些丫鬟也不知道手上什么时候拿的托盘,托盘里就放着一件大红的衣服。
秋银渊一愣一愣的就被安排好了,穿上了那件大红色的喜服。
秋银渊被人带到了大厅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看着大厅中已经坐满了宾客,秋银渊那短路的思绪才慢慢恢复。
他是这刘府里的一个下人,单字一个秋,旁人都叫他小秋子。
他是刘府家生的下人,从一出生就待在刘府里,刚学会记事就要干活了。
按理说,他是一个拥有成才的大梦想的上进之人,只不过一直没有等到机会实现他伟大的抱负。
可就今天,他的机会来了。
刘府老爷得病了。
一种很邪门的病。
还专门请了道长来做法,才知道刘老爷这是邪祟上身了!
这邪祟果真是邪门的很。
听道长说,似乎是前朝的残祟,所谓这邪祟的怨念就是来自一个“情”字。
也不知道这邪祟活着时是怎么想的,那“情”……竟是乱.伦之情。
而刘老爷肉体凡胎,邪祟不可强除,那也就只能圆了这邪物的怨,使之成为怨物,没了邪性,便可让此自行离去。
可……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刘老爷自命清高,怎可做出?
且刘老爷还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还已是最大的一辈,只怕想逆,也逆不了。
那劳什子的道长出了馊主意,既然大辈不可同,那便只能退而求其次选小辈的人了。
可若是真的做了,刘老爷必将受到天下人之谴责。
不可行,不可行啊。
眼见越拖下去,刘老爷的病就越来越重。
还是那道长,提出不如选人为养子女……
如此做了,可根本还达不到那邪祟的目的。刘老爷的病情却更加严重。
养子女可不是刘老爷的血亲……
换句话说吧,那邪祟的目的就是怎么变态怎么来!
也甭管是不是血亲了,只要满足邪祟那扭曲的作为,刘老爷这病不就好了吗?
所以这些冠冕堂皇的人盯上了所谓养子的伴侣!
一妇二夫!这么重口味,总能满足邪祟了吧!
本来保险起见,是要连养女的伴侣也要试一试的,可那个刘老爷还在装什么好人,称自己没有龙阳之好……难道这种事不比龙阳之好更令人不耻吗?
可刘老爷又是当朝皇后的父亲,即便这行为已经如此,明面上也没人敢说。
那圣上呢?此事有关国之颜面,圣上总不可能坐视不管吧?
虽说有损国朝颜面,可当今圣上也不圣明,朝廷已乱,刘老爷作为国舅,自然是掌握一方势力。如今这空有虚名的圣上,所做能对刘老爷的表达反抗的一点点表示,也不过是不给封爵罢了。
然而这次,刘老爷是真的要做“坐实”龙阳之好了。
刘老爷看上了一户平常人家的儿子。
那家人的大儿子作为一个男子,竟是长得倾国倾城,连女人的自愧不如。
刘老爷对人家起了歹心,但面子上又还是所谓的“过不去”。虽然只是一户平常人家,刘老爷唤一声便可做到的事也没人敢违命。但那个老头子还是推了一个养子出来,作为掩饰。
也许也是心理作祟了,刘老爷还会在外人面前装两下惋惜。可良心这种东西,那个老头子他有吗?
谁人不知这背后真正作着恶的人是谁?那些养子女不过是棋子罢了。
……所以“小秋子”,就很“荣幸”地成为了那个被推出来的人。
选了一个养子,也不是说刘府没有养女了。而是龙阳之好这等事,自然是要先让舆论先转向小秋子,让世人的目光先转向这个先行之人,刘老爷做背后的人吃相才会过得去——即便他的吃相已被天下人所知,可以耐不住糟老头脸皮厚,还能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
“小秋子”也不过是当时刘老爷顺手选出来的罢了。
所以,“小秋子”秋银渊现在要娶亲了!还是娶一个男子!
——以上就是秋银渊目前所拥有的记忆。
可是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不过他渐离渐远的思绪又被那阵铜锣声敲了回来。
大厅正对着刘府大门,秋银渊对着大门,是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的。
整个刘府都充满了喜气。
一顶红喜轿就这样停在了刘府门前。迎亲的队伍还在不断的奏着喜乐。
轿帘被一只纤细的手缓缓掀开,出来的却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
但秋银渊要“娶”的是个男子啊。
而那个红衣女子下来之后,将轿帘完全掀开。又有人出来了。
而这次出来的是一个顶着红盖头,穿着和秋银渊同款喜服的人。
这就是那位新……娘,或者说是新“郎”了吧?
他被那个红衣女子搀扶着,一步一步走进了刘府。
跨过火盆,跨过高门槛,一步一步走向了秋银渊。
即便是要“嫁”给一个男子,他也不闹。但也不知他隐藏在红盖头下面的,是否如外表如此平静。
虽然说知道这人是个男子,且自己也非龙阳之好,但这一刻,秋银渊的心还是快速的跳动起来。
许是娶亲正常的情绪波动,也或是……命中注定。
但这又如何?无论他是什么样的心情,都很清楚一件事——这人被刘老爷看中了。
自己不会真的“娶亲”。
待那人走近了些,秋银渊伸手牵住了那人的手。
那双手是男子的,触感却是细腻,也许是干多了活,手心处有一层薄薄的茧,却不觉得粗糙……竟让秋银渊有些舍不得放开。
礼官喊着词。
“一拜天地!——”刻意拖长的公鸭嗓,让人听起来有些不舒服。
“二拜高堂!——”
高座上,坐着的只有刘老爷。
刘老爷的后院虽旁妾成群,正妻却是没有的。
而且还有一件事也是邪门的很,刘老爷多年无所出,所以才会收养子女。
……也幸好他无所出,不然这个丧心病狂的只怕真的要拿自己的亲生儿女……
摊上这样的爹,真是人间灾祸!!
但也幸好,这样的极品不多见。
刘老爷高高在上,坐在上座看着两人。他那臃肿的身材真让人怀疑他能不能站的起来。配上因病痛缠身而惨白中带有些灰青的脸色,也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还活着,而不是死了之后邪祟占了身。
礼官喊的是拜高堂,而刘老爷也的确是秋银渊的名义上的“养父”……
但秋银渊就是不想跪这个人。
他没有家养的那股奴性。
一个下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有这样的想法——跪下向人行礼,只会让他觉得屈辱!
秋银渊抿了抿唇,还在犹豫,旁边那盖着红盖头的人却“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声还挺响。
刘老爷那灰白的眼珠缓缓转向了秋银渊,秋银渊也只好“跪”下了。
但实际上,他只是屈下膝盖,可能是当久了下人,干多了粗活,底子比较好,这样几乎跪下的半蹲也可以坚持。他可以这样借着长喜服的掩饰给人一种他跪下了的感觉。
跪了,但又没完全跪。之前的拜天地,也就这样糊弄过去了。
但刘老爷也没注意到啊,他似乎很满意秋银渊识相的举动。
秋银渊装完了样子,待一礼成,起了身。
可是刚起身,就觉察一道灼热猥琐油腻的目光落在了他——旁边之人的身上。
实在是那目光太过露.骨,他想不觉察到都不行。
秋银渊皱眉,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动声色地扫了一下周围的宾客,却见他们说说笑笑,嘴里尽是祝福的话语——显然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
没有一个人出声。
这些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夫妻对拜!——”礼官的公鸭嗓扯得秋银渊耳朵疼。
“礼成!”
终于成了,秋银渊松了口气,膝盖骨都要支废了。
——
然后直接到最后一步——新人入洞房。
几个下人丫鬟领着他们回到了小木屋。
秋银渊的“养子”身份也就是好听些,可到底还是个奴籍出身。加之刘老爷都不知道有多少个养子养女了,这些养子养女根本就不受什么待见,和这些下人丫鬟比起来多了一个工具人的身份,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刘老爷没给秋银渊安排另外的住处,秋银渊依旧回到了他的小木屋。
不过不同的是,小木屋被人修缮了一番,面子上也还过得去。倒没有一开始看见的那么破旧简陋了。那扇可怜的小木门,被换了新的。
此外,屋里还多了床棉被,多了张梳妆台,多了些红烛,多了个床头贴着的大红喜字……
一个简陋的小木屋,就是他们的“婚房”。
秋银渊的这场娶亲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接待宾客也轮不到他。
他就和这人回来了小木屋,等着刘老爷办完了事,然后过来……
秋银渊在木屋里兜着圈,心下莫名烦躁。
转头看向安安静静端坐在床上的那人。
那人真的安静,即便现在已经没有了旁人,也依旧安静。似乎没有半点想要逃跑的举动。
听说这人不过刚行冠礼罢了,他是怎么做到要嫁给一个年过半百命不久矣伤心病狂的糟老头子还如此平静的?
他,不想逃吗?
【作者题外话】:写着写着都快忘了,虽然他们都重生过了,但秋银渊现在其实才十岁,女主也不过才六岁,花卿也就十二三岁(°ー°〃)……现在他们都还只是孩子啊,就要承担那么多(〃′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