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问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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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青月宗古钟长鸣，收徒大典总算是可以正式开始了。
通过擂台赛选拔的弟子前百名整整齐齐站在大殿门外，身着青月宗外峰弟子的青蓝外袍。只有真正成为青月宗十二主峰或者长老的弟子才可以穿上特定的服饰。
秋银渊自然也在这些人其中，却是刚好卡在了名额中间。总归是没有被淘汰出百名后。
而百名之后的弟子想要拜入峰主门下，都是比较困难的，没被选上的弟子只能留在外峰。
在外峰的弟子，除非在之后的二次选拔赛上可以在众弟子中脱颖而出，被长老峰主看中。不然最后拜师就只能看缘分了……
秋银渊看着大殿，目光里全是势在必得。那样东西……就在那里。
“咚！咚！”比之刚才更加浑厚的钟声响起。
一道声音犹如从天边响起，却可以清楚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各位都是我们青月宗最终选拔能够留下的弟子，你们的天赋、实力、努力已经通过了青月宗的考验。本宗主代表青月宗，恭喜你们。”
终归是一群不过十几岁的孩子，听到这话，即使强装镇定，但面上还是流露出了喜色。
“但是……”青沧下一句话就让气氛紧张起来，“你们现在还不能算是十二主峰的弟子！”
秋银渊本以为事情轨迹会和上一世一样……
结果猝不及防听到青沧的话，心下一紧，虽然上一世入青月宗主峰的记忆所剩无几，但……收徒大典上好像没有这一出啊？
“经过各位宗主长老的讨论，最终决定加试一场。”
上一世绝对没有这个“加试”。秋银渊目光沉冷，真是奇怪，事情的发展不一样了……
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的改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秋银渊思考。
好像从之前遇见那个“师兄”后，一切就开始改变了……不，应该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应该还要更早……秋银渊脑子快速运转。一个想法萌生，这一切事情轨迹的改变，甚至可能和他的重生有关联……
秋银渊低着头，倒是和周围不少忐忑考验的弟子如出一辙。也没有引人注目。
“长老们将会布置一个阵法，只要在规定时间内突破阵法，便可以成为主峰弟子，并且……”青沧顿了顿，吊足了胃口。
“并且可以享受内门弟子的待遇。”
青沧的这话引起了轩然大/波。
要知道内门弟子的资源待遇和普通弟子可不是一个等级的！虽然不是成为名正言顺的内门弟子，但他们可以享受到那些普通弟子的师兄师姐，也许无法享受的内门资源！
没想到他们只用破一个阵法，就可以完成那些师兄师姐们的不一定可以尝试的事。
不少弟子也不顾现在是什么情况，不顾什么收徒大典的严肃，开始窃窃私语。
“宗主。”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开始兴奋，一个面容清冷的女生站了出来，朝着大殿行了个礼，问道：“小女白怜轻冒犯一问，若是没有通过各位长老的阵法，是否连宗门都不能留下？”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每个人却都听见了。
那些弟子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那盲目的激动也消失无踪，全部弟子都清醒了过来。
是啊，宗主可没有说，即使他们没有通过阵法也还能待在青月宗啊……
青沧此时和众位长老峰主在大殿里用影摄术观察着弟子的一举一动。
听到这话长老峰主们除了凌若清，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不仅不被不切实际的利益所迷惑，懂得看破实质，还是擂台赛第一。真是一个好孩子。”
“这个孩子倒是可以去我们驯兽峰。”灵瑶说道。
“灵峰主，虽说老夫门下暂时还没有弟子，但资源也是不错的，老夫也想把这个女娃娃收作弟子。”六长老爽朗一笑。
“六长老，这个孩子我也看中了。倒不如公平竞争。”三长老竟然也开口了。
“行了，不用争，”大长老还是明事理的，“这个孩子是擂台赛第一，可以自行则师。到时候看看她选谁。”
青沧回答了白怜轻的问题：“即使没有通过，也依旧可以成为主峰弟子。”
“这个阵法并不会危及生命，若是不想加试，本宗主也不会勉强你们。”
话虽如此，但即便是有危险，为了内门弟子这个巨大的诱惑，弟子们也敢一试。
青沧见没人有意见，不再废话，祭出了探魂。
至少在众人面前宋商和青沧还是很和谐的。
宋商以探魂为阵心，开始布阵。
他神识描绘着问心阵，直接无形为阵眼，输入灵力，将阵法布置在了那群弟子脚下。
问心阵不是什么很复杂的阵法，不像聚灵阵那样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布置。唯一麻烦的就是，阵心必须要由类似于探魂剑这种可以探查人心深处欲望，乃至心魔的灵物支撑。
问心阵——成。
毕竟是囊括了五百名弟子的大阵，宋商消耗的神识和灵力有些多，竟然有些头晕。
宋商皱了皱眉，现在还只是布置一个五百名选峰弟子的问心阵法，他的灵力和神识就跟不上了。
之后还有新晋外峰弟子的问心阵要布置，人数有上千人，他的灵力和神识到时候要怎么坚持完成布阵？
……
阵法开启，那些弟子盘膝坐在原地，双目紧闭，似陷入了什么梦魇。
问心阵可以将人心的欲望、恐惧，造成幻象，无限放大。虽然可以磨炼意志，破阵抵抗心魔，但同时也是检验魔修的最佳方法。
魔修之所以会成为“魔修”，就是因为心术不正，问心阵就可以将魔修内心深处邪恶的射影放大，促使魔修露出破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半个时辰后，依然没有人破阵，但也没有魔修被检测出来。
这无疑是好的结果，说明没有魔修混入了弟子中。长老们竟然也放松了警惕。
只有凌若清眉头紧锁，要是她没有记错……
“啊！”忽然，有弟子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一开始只是一个人，再后来，成群的弟子也都痛苦地喊叫起来。
惨叫声此起彼伏。
刚刚这么久过去了都没有动静，而现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竟然就有近三百名的弟子被阵法中的幻象迷惑，心境崩溃，破阵失败。
破阵失败后，他们就会自己清醒过来，不会对心境有任何影响。
青沧看着底下的弟子，虽然庆幸没有测出魔修，但也有些失望：“他们的天赋虽然好，但是心性不稳啊……竟然现在连一个破阵的都没有……”
“是啊，”连大长老都为弟子惋惜，“可惜啊……”
不过这些孩子不过刚入门，难免有些心绪杂乱也是正常的。
他们青月宗也是通情达理的，不搞断情绝义这一套，所以弟子有些心性不稳还是可以理解的。
只要不是心魔，慢慢培养就会好了。
宋商凝神，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有人要破阵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弟子脚下的阵法发出一阵光芒，随后缓缓消散。
“哈哈哈，不愧是我看中的弟子！”刘炎大笑起来。
第一个破阵的正是邱灼——炼器峰峰主刘炎看中预定的弟子。
紧接着是一个众位都没有谈论过的弟子……好像叫齐政。
“这个弟子虽然资质不是上等的，但心性不错，倒是个可塑之才。”五长老挺欣赏这个弟子。
让人意外的是，擂台赛第一的白怜轻竟然是第三个才破阵的，而且花了不少时间。
看来她的内心深处有什么阻碍了她啊……但好歹还是通过了。
还待在阵里的弟子越来越少，五百名弟子里，目前破阵的竟然只有区区数十人。
问心阵照射的幻象是每个人内心深处最不可说的秘密，难以突破也是事实，可只有这么些人破了阵法，长老峰主们看起来不是很满意。
凌若清透过影摄术看着秋银渊，此时的秋银渊竟然还没有突破阵法。凌若清目光深邃，心中若有所思……
之后，她转头和长老峰主们说了几句话……
秋银渊陷入了一个幻象。
一般来说，陷入幻象的人是察觉不出自己身处幻象的。但秋银渊一下子就知道了。因为……
这是他的上一世。
也不能说是上一世吧，因为有很多东西不一样了。
他经历了三个幻境……
第一个幻境，他被很多弟子鄙夷耻笑，他以为自己会被留在外峰，结果，他被凌若清收为了弟子，享受着以往那些看不起他的宗门弟子的追捧，虽然他们并不是真心的。
当青月宗被魔修入侵，他……没有出手帮助任何一个人——不包括当时的凌若清。
他看着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弟子一个个死去……他的内心竟然很平静。
秋银渊其实也有过救他们的念头，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思想去救他们……
最后，在这场屠杀中活下来只有他，凌若清以及少数的出了宗门的弟子。
但是……他最后竟然莫名其妙就把那个无微不至照顾着自己的师尊杀/死了。
真的是莫名其妙……明明那时他被凌若清伤到时，并没有被伤到修为，可他却以这件事为借口，杀/死了她……
又是一个幻境，在这里，凌若清并没有收他为徒，反而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架势，他在宗门弟子的嘲笑下成长。他们俩互不干涉。
在同样的那次屠杀中，他谁都没有救。他明明有实力救下弟子的，可是他真的无法救下他们……
最后活下来的依然有他，少数宗门弟子以及……因为闭关修炼而逃过一劫的凌若清。
最后，却因为凌若清修炼走火入魔，不小心伤到了季知微，无伤大雅，他却又以此为借口把凌若清干掉了。秋银渊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最后一个幻境，就是他的上一世了——被人耻笑捉弄。凌若清收他为徒，本以为可以有一个好的结果。结果却是受到了更没有尊严的对待。
而自己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入了魔。等他发现自己体内的魔气时，他拿到了那样东西……
他隐藏得很好，除了他自己，竟然没人知道“秋银渊”闯入了大殿禁地拿走了那样东西，没人知道他早已经入魔……
这次屠杀，他当然没有刻意保住任何一个人，可活下来的依然是那么多人。
幻境最后，他感觉自己可以控制身体了。可是这一个“凌若清”……秋银渊毫不犹豫把凌若清杀了，没有一点犹豫。
幻境里，当血浸染了秋银渊的衣衫，他感觉到了内心的解脱。
他喟叹一声，果然啊……前面两个幻境是迷惑他的吧……是假的吧……
怎么可能会发生前两个幻境那样的事呢？
可是为什么，他感觉心里闷闷的呢？
秋银渊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这是幻境，看破了幻境的本质，幻境自然而然地破了。
秋银渊破阵成功。
他缓缓睁开了眼。
感觉好不真实啊……这个阵法对心境的影响这么大的吗？
【作者题外话】：不知道有人误会了吗？
开头说的“选拔的五百个弟子”只是参加擂台赛的。现在这一百个弟子才是真正通过了擂台赛可以留下来进入十二主峰的。
当时有几个没有参加擂台赛的，和剩下的那些被淘汰的人一起，其实应该还有机会一场外峰选拔赛，赢的人才可以留在外峰，没有留在外峰的人都已经离开青月宗了。
虽然青沧说的是“退出还是可以进外峰”，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该比试的还是要比的，最后才能留下来。不过由于不是主线内容，作者就没有过多描写。
现在补充一下。
还有一个，就是女主并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因为她前几世几乎只在意自己的结局，很少真正了解所有事。所以就算过了几世，也还会有她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