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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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青沧手指微动，原本只被凌若清打开一条缝隙的门大开。
凌若清就见到了青沧坐在正对门口的正厅主位上，悠闲地喝着茶。
凌若清的第二层幻形术已经解除了，现在是平时示人的模样。
她不想承认自己看到青沧怂了。咽了口口水，慢慢，慢慢地挪步进了主厅。
青沧就看着凌若清以一种慢到不能再慢的速度走来。干脆手一挥，下一刻，凌若清就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青沧旁边的座位上。
“呃呵哈哈……叔叔你不愧是洞虚高手啊！虽然外界传言你即将突破洞虚，但实际上你早已步入洞虚境多年。现在这个空间转移已经运用得炉火纯青了呢……”凌若清的声音越来越小。
青沧就静静地听着凌若清说，也不插话，这让凌若清多少有些尴尬。
直到青沧喝完了一杯茶，才淡淡开口：“去哪了？”
凌若清企图糊弄过去：“哈哈哈，我能去哪啊……不就是在青月宗吗哈哈……”
“嗯？”
“……外峰。”青沧认真时真的好可怕。凌若清怕啊！
“去干嘛了？”
“不就是……随便逛逛……”
青沧就看着凌若清，也不说话。
“……找人。”
青沧重新斟了一杯茶：“清儿，你可还记得自己的元婴修为是怎么来的？”
凌若清有些恍惚，不知道青沧为什么要突然问这个。但她还是慢慢开口：“……记得，叔叔告诉过我，我爹是正派子弟，我娘却是身份不明。我生下来那一天，天降异象。天象本是祥瑞之兆，而我却是……命不久矣。”
“我爹娘为了保住我的命，耗尽修为让我灵根提前显现，将我硬生生催成了体魄强悍的元婴……”
青沧接着说道：“虽然你天赋异禀，想要自主修炼成为元婴也不过百年之事，但当时的你根本等不起百年便会殒命。”
“你爹娘做的事与逆天没有区别，所以当他们把你托付给我后，由于耗尽修为，逆天而行，所以不过几日，便双双……离世了。”
凌若清抿着唇，不再发一语。
青沧继续说着：“本来你算是个人造元婴，根基本就不稳。是最容易走火入魔的，倒是这些年努力修炼才勉勉强强稳住了修为……”
“可现在呢！”青沧猛然一拍桌子，桌子直接化为粉尘。
“凌若清！你真的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青沧直呼凌若清的姓名。
凌若清三世以来也是第一次见到青沧这幅模样，青沧在她的印象里一直是笑意盈盈的，就算有时候假正经，也从来没有真的发过这么大的火。
可见凌若清是真的把青沧逼急了。
洞虚境的威压隐隐散发，凌若清竟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宗……主……叔叔……”凌若清艰难地喊了一声，结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青沧意识到自己不经意竟然释放了威压，赶紧将威压收起。
看见凌若清难受的模样，也不管刚刚闹得多僵，直接将灵力混杂着治疗术输进了凌若清体内。
结果他的灵力侦测到了凌若清的身体情况，刚刚差点平息的怒火又喷涌而出。
“心魔！你还特么！”青沧也顾不上什么教养了，直接开骂。深呼吸几次，要不是凌若清的爹是他的亲哥，凌若清还是他哥托付给他的，青沧简直想要掐死凌若清。“你要是真的想死，就不要每年浪费我这么多的天材地宝保你命！”
“嘿嘿嘿，心魔只是个意外……”气血翻涌，凌若清却是强撑着笑了几声。
“你都这样了竟然还能笑得出来！”青沧见到凌若清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来气。
“叔叔，只是心魔，不要这么担心。”凌若清感觉到青沧的灵力在快速治愈她体内的创伤。
“等等，这些伤……‘妙手回春’！！”青沧直接掐住凌若清的脖子，使劲摇晃，“你想死是吧！老子成全你！”
“叔叔，你……你饶我一命吧，我……我下次不敢了鹅鹅鹅……”凌若清的伤被治疗得差不多了，不然也经不住青沧这么折腾。
“你在心魔入体情况竟然还敢施展大法术！你真的不要命了！”青沧感觉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熊孩子啊！
“当时情况紧急嘛！”凌若清依旧狡辩。
“紧急！紧急你就不要命了！我都不敢轻易施展这种大法术，稍有不慎就会被自身修为反噬！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啊！”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你自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要么我就探神魂。”
“叔叔，你非得这么狠吗？”凌若清严肃脸，“你要是还当我是你侄女就不要这么追根究底了。”
“怎么？想跟我断绝关系？好啊！慢走不送！”青沧看起来是那么急不可耐，十分期待。
凌若清：“……”
凌若清：“我不会离开您的，您永远是我亲叔叔。”
她把自己去外峰碰见了弟子欺压男主，触景生情，导致心魔“一不小心”侵体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青沧，只是“稍微”省略了自己差点弄死男主的事。
“叔叔放心，只要我好好调养，修为够高，就可以压制心魔。”
青沧喝了一杯又一杯茶：“清儿，气死叔叔对你有什么好处？心魔都出现了你还让我放心。”
“心魔是一个隐患，必须解决掉。不然我这心估计得一直提到嗓子眼，放不下！”
凌若清挑了挑眉：“那叔叔您能解决心魔？有何指教？”
青沧：“……没有。”
到底是我有心魔还是你有心魔？我为你操碎了心，你却一句“有何指教”？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触景生情的？什么情可以引来心魔？”
三辈子和男主的恩恩怨怨……
哦，没有“恩”，只有“怨”。
她要说什么？说因为男主杀了她三次所以怀恨在心所以想要报仇雪恨所以差点失手弄死人家？
所以凌若清说：“忘了。”
青沧：……
他看出来了，凌若清并不想说。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随她吧……
“那你为什么要使用大法术？”
凌若清这次如实回答：“不小心伤到了那个弟子。心魔当时反噬我太强势，我正好用了‘妙手回春’，那个弟子恢复很快，这样就不会耽误我的时间回淡柳峰疗伤了。”
嗯，所以心魔反噬性命岌岌可危的情况下依然使用了别人都不敢轻易尝试的有机率丧命的大法术。
青沧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青沧：……呵，熊孩子……
青沧：“你要是不想活了可以找我！我亲手了结你！”
“哎哎！叔叔冷静，我与男主……呃，那弟子有缘，送他一场机缘……”
“送机缘？送命还差不多！”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那是因为我治疗了你的反噬！”
大法术没有被世人推崇的原因还有一个：一旦遭到反噬，除非洞虚境以上的修士用自身灵力治疗，否则伤将不可治愈。
洞虚修士何其难得，也幸好青沧是洞虚高手了，不然以凌若清这种情况……也只能呵呵了。
“那……这个弟子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凌若清其实自己也没有真正想过这个问题。
秋银渊嘛……杀是杀不了了。
而自己帮了男主这一次，可之后要以什么身份让男主帮助青月宗？
她是希望男主可以在之后的劫难中保住青月宗。但是……
凌若清扪心自问，她真的不恨秋银渊吗？
若是不恨，自己又何来这么可怕的执念甚至引来心魔？
可若是恨，好像自己见到他的时候内心却似乎……毫无波澜……
说到底……自己活得太久了。生死都看淡了吗？
现在的男主只是一个小修士，自己动动手指就能弄死他……就可以为三世的自己报仇。
所以现在凌若清留着他，希望他以后能帮助青月宗真的对吗？
凌若清忽然觉得识海刺痛。
不，不能再想了。
心魔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她的思维，差一点又陷进去了。
“我打算……”凌若清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收他为徒。”和第一世、第三世一样收男主为徒，却又不一样。
“我的心魔出现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既然我们产生了因果，由我收这个弟子为徒最合适不过。”
男主的命还是要先留着的，至少现在他还不能死……
青沧一脸复杂地看着凌若清，最后还是只问了句：“心魔……怎么办？”
“能怎么办？”凌若清满不在乎，“能压制一天是一天呗！反正现在暂时没有威胁了。叔叔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知道分寸？怎么可能……青沧心里想着。一旦被心魔缠上，可是无法根除的啊！
青沧沉默。他也没有办法……心魔是一个人心里最深的执念，除非那人愿意放弃执念，不然心魔便会在识海扎根。
放弃执念，听起来很简单。
可执念便是最执着的念想，哪有这么容易说放弃就放弃……
若清的执念到底是什么啊。竟然如此强大。
其实青沧在发现心魔的时候，心底都产生了一种无力和绝望。
就像不会游泳的凡人溺水苦苦挣扎，却没有一个人可以伸出援手，没人可以把这个人拉出水。就好像有一道屏障隔绝了自己与这个世界。
那种恐惧和绝望，凌若清怎么会体验到？甚至产生心魔……
青沧看着凌若清思考。
一个念头猛然浮现脑海。甚至连青沧都惊了……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凌若清吗？
【作者题外话】：大法术：比一般法术厉害，施法者的反噬比施展一般法术更加严重。不到万不得已一般都没人用。但比凌若清爹娘施展“人造元婴”的法术弱了不是一星半点。
凌若清双亲施展的法术比大法术厉害，所以耗尽修为，最后反噬而死。
妙手回春：还是比较弱的大法术。可以治疗全身所有的疾病伤痛旧疾，只要还有一口气，一般情况下都能救回来。比一般治疗法术厉害……十几倍。被施术者在筑基及以下的境界可以看天赋突破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