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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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的最后一节正好空出来，孟楚洲收拾东西正准备回家熬粥，左边的吕佩佩一边打哈欠一边拍拍她的肩：“姐妹，明天中午咱社团搞爱心募捐。”
孟楚洲手上的动作停了，眉头一皱：“草，又搞活动。”
“跟上学期一样，社团之间还有比业绩。”吕佩佩往桌子上一趴，又打了个哈欠，挤出点生理泪水，“社长说……得前三请咱吃饭。”
得，明天不能给小煜送粥了。
“咱作为个动漫社，天天活动少招新多，进来的还都是些社恐的老二次元，好多新人打个招呼就红耳朵，”孟楚洲把书包拉链一拉，挎着嘴角吐槽，“要不是募捐，我都快忘记我还加了个社团了。”
他们社团的成员大致分两种，社恐和社恐，一是社交恐怖分子，超级活泼开朗玩得开，整天看不到人影；二是真的对社交恐惧，觉得自己大学该加个社团于是抱着“同好应该和我一样吧，太好了可以逃避社交了耶耶”的想法进来的。
但是她总有种隐隐的忧虑，社恐似乎要统治世界了，从社交恐怖分子在他们社团已经越发少见这一点就能看出些苗条。
“这不是……”吕佩佩又打了个哈欠，“这不是因为咱社团的老二次元们人均不爱出门嘛，社长说等咱大三的时候招新，要是有群帅哥就拉出去溜溜。”
“我得回去了……话说你怎么一直打哈欠？”
吕佩佩瘫在桌子上，肾虚地朝她摆了摆手，把手机解锁伸到她面前给她看。
好家伙，一个文件夹放了七八个乙游。
孟楚洲笑了一声，临走前留下一句：“男人虽好，可不要贪多噢。”
等赶到家时，她才想起忘了问小煜想喝什么粥。
算了，不会有人不喜欢皮蛋瘦肉的。
九月多的湘城居然还是有点热，太阳金灿闪耀得像是七八月份地从厨房的窗户照进来，四楼看不到被树叶撕拉出来的斑驳影子，一大片阳光就这样专横跋扈地铺在橱柜上。
等到她提着保温桶走在路上时，太阳甚至还有点晃眼睛。
这个天气要是能和小煜一起去郊游就好了。
嗯……好像还从来没有一起去郊游过。
这样想着，很快就走到了附中门口。
“你是哪个学校的，怎么不穿校服？”保安叔叔一脸严肃地拦住她。
……这个叔叔怎么每次都会拦着她？？
她不就是长得矮了一点吗！
她尬笑了一声：“那个，我毕业了，来给我弟送饭的。”
保安有点尴尬，平时严肃惯了也不太会说软话，只好硬邦邦道：“抱歉，那……家长进校过来登记名字。”
她上高中的时候这个就是这个叔叔值班，就是因为有他在，他们那一届没什么人敢翻墙跑出去。
因为铁面无私从不包庇的保安叔叔会用扫把追逃课的人。
填好信息，正值午餐铃响，一大群穿着黄黑校服外套的学生蜂拥而出奔向食堂和商店。
附中这个黄黑配色，真的好像蜜蜂啊……
阳光把每个年轻的面庞都照得发亮，逆光奔跑着的他们不自觉眯起了眼。没有拉拉链的宽大校服下摆会随着跑步的频率飘曳。
啊，青春的感觉。
孟楚洲和着拥挤的人群上了食堂的楼梯，虽然每个人都看起来挺忙的，但是都莫名其妙地会朝她看几眼。
？怎么了，没见过家长送饭吗？
直到小煜找到她，弯着唇角拉着她坐下来时，她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看着小煜打开保温桶盖子，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我刚进来的时候好多人看我。”
谢煜闻言顿了下，看了眼她的粉色卫衣上印的猫咪。想告诉她却又没说出口。
是因为姐姐今天穿得太可爱啦……一点不像个成年人。
说不定别人还以为是进来给男朋友送饭的。
谢煜想到这里端起碗遮住了唇角。
孟楚洲皱眉：“怎么不说话，难道是……”
“哟，谢煜。女朋友？”一个路过男生打断她的话，笑眯眯地拍了下谢煜的肩，“怎么混进来的啊？”
其实大多心知肚明知道应该不会是，但这群孩子大概听说过一些关于谢煜他姐的事，又觉得孟楚洲看起来很好说话应该不会生气，所以才敢这样口嗨。
于是那人说完还和身边的朋友感叹一句：“啊……好幸福，我也想要有女朋友送饭。”
“呜呜呜谁不想呢。”
“别逼了老逼登只配做单身狗，咱再不走没饭吃了。”
三四个男孩子嬉笑着走远了，孟楚洲低下头尴尬得疯狂用指甲扣裤子。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了吧。”谢煜瞧见姐姐红透的耳朵，唇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姐姐的耳垂好红。
他的眼里多了一分深意。
不知道耳垂和脸颊哪个更好捏？
孟楚洲压制住内心的尴尬表面上又风平浪静的和他说话：“话说我明天要缺席一天。”
“嗯？”
“明天中午社团活动。”她冷静一点了，又担忧地看着他，“今天肚子有没有舒服一点，要不我明天偷偷帮你在外面点好粥，你去围墙那边拿？”
谢煜蒯起一勺瘦肉粥，垂眸吹了吹。
他本来就只是想吃姐姐亲手做的东西。
“不用啦，”他很懂事地说，“学校食堂也没有做很辛辣重口的东西，虽然现在还有点难受但是吃几次没什么关系的，放心吧。”
啊！怎么会有小煜这么懂事的小孩！！
看见他这么听话，孟楚洲反而内疚得心如刀割，立马一拍桌子：“那我明天不去了。”
“没事的，社团活动不做会有影响的对吧？”他唇角弯弯的说着些茶里茶气的话，“我不想姐姐因为我耽误自己的事。”
呜呜呜，小煜真的好听话。
思考良久，她还是想补偿他，于是犹豫着开口：“小煜国庆放几天？”
“三天。”
这叫高三人高三魂，高三人就是人上人。
姐姐这样问大概就是想带他出去玩，他都高三了她肯定会给他留充裕的学习时间，大概率是去不成了。
好烦为什么只有三天。
“去奶奶家要坐一上午的车欸，”她有点失望，“一去一来一天就差不多没了，时间太紧张了。不然真的很想带小煜去见奶奶。”
之前以为重组家庭的尴尬身份，小煜一直没和奶奶见过面。后来妈妈和叔叔出事后再带他去就更奇怪了。所以往年她怕小煜尴尬，都是自己一个人去看奶奶的。
“奶奶家有一只边牧，力气大又特别喜欢扑人，是以前我妈在她同事那抱过来的，”她又絮絮叨叨地回忆起乡下的那栋老房子，唇角不自觉上扬，“田边夏天的时候有很多狗尾巴草，奶奶还会用那个折小狗虽然每次都会被饭团咬烂。”
饭团就是那只边牧。
他寒假不行，寒假又要补课，过年也只放十天左右。
啧。
“那就暑假吧，”他笑着露出左边的虎牙，“等我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姐姐出门一定要带上我。”
一切他都计划好了。
从现在开始慢慢让她习惯和自己的相处方式，再从那个暑假开始追她，在此之前，一切都是将凉水升温的过程。
如果在夏天告白的话，他能将她压在树干上亲她的耳朵，然后在蝉鸣中和她接吻吗？
应该会被推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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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后她提着老板送的两个小蛋糕站在蛋糕店门口等谢煜，突然莫名其妙地手机一直响。
她皱着眉点开，发现吕佩佩连着发了一长条
［？？社长突然说明天活动加一个人。］
［是上次你说的那个给你找蛋糕店零工的那个。］
［他甚至不是我们学校的！！］
［他说了句‘孟楚洲也来的话那能不能带我一个’，社长就同意了。妈的，看钱眼开的社长。］
［但是他的表和鞋看起来好贵好值钱，我们明天是不是要赢定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吕佩佩这么能哔。
她缓缓回了个问号。
［他跟你到底什么关系！！］
孟楚洲正打算息屏装死，结果吕佩佩立马打了个电话过来。正巧谢煜踩着单车刚过红绿灯，朝她招招手然后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她只好提着小蛋糕一边接电话一边侧坐上他的单车后座。
“所以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钮钴禄孟楚洲，我希望你对朋友永远报以诚挚！”
晚风倒是很舒服地拂过她脸庞，就是吕佩佩嘈杂的声音不太适合被晚风吹散传进小煜的耳朵，她看了眼面前少年校服的背部，把声音调小了些。
虽然现在是不算热啦但是没有穿外套真的不冷吗……话说小煜好瘦啊，能看到脊背骨的凸起欸。
她有些心不在焉了，小声回她：“高中同学，玩得比……比较好的那种。”
突然车轮碾过一颗石子，车身一晃，她一惊，下意识揽住他的腰。
她的小臂隔着一层布料感觉到他的温度，她下意识要松手，结果车身又晃了一下。
“对不起姐姐，”他笑意盈盈地回过头和她解释了一句，“这条路上好像石头比较多，你还是搂着我吧。”
孟楚洲红着耳朵应了一声，缓缓环住了他的腰。
好像摸到腹肌了小煜居然有腹肌的吗该死好尴尬这该死的石头现在立刻马上给爷死！
呜呜，小煜的腰抱起来居然有点舒服……
电话那头的突然鸦雀无声，继而像唱rap一样开始嘴里放炮：“该死孟楚洲你给我放手！连你弟都不放过？？”
她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我没带耳机，电话漏音的话我弟什么都听见啦，他还没成年瞎说什么！快去肛肠科洗洗你那不干净的脑子，我和赵乾之间全都是纯洁正常的交往！”
有人横穿马路，单车前座上的少年突然狠狠按了几下车铃。
啧。
就是这个名字，他有些烦躁舔了下左边虎牙。
那头的吕佩佩更兴奋了，叽哩哇地乱叫：“你看，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
气得她直接挂掉了电话。
晚风温煦，就是气氛有点尴尬。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孟楚洲突然想到了什么啊了一声，着急地拍拍谢煜的背：“快快快楼下便利店今天提前关门，我把快递寄那的！”
谢煜应了一声，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两旁的樟树渐渐出现了残影，路边广告灯牌上的字模糊得只剩下彩光。
这小孩怎么回事啊只是让你快点没让你飙车啊秋名山车神！！
吓得孟楚洲不仅两只手都搂紧了他，脸也贴在他背上一张口灌了满嘴巴的秋风。
“小煜！太快了太快了你慢一点！！还有五分钟的别怕！”
感觉到她靠在他背上，于是车子飒得一下飚得更狠了。
原来单车能飙这么快的吗……
直到她领着快递推开房门，她都没缓过神来。
“姐姐吓到了吗？”谢煜自觉地把剪刀递给她，一脸真诚的歉意，“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她接过剪刀一边拆快递一边嘟囔：“是有点啦，小煜怎么踩个单车跟生气了一样喊都喊不停的。”
谢煜没说话，唇角弯弯地看着姐姐套上新买的外套。
纯黑色的连帽卫衣外套，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太大了伸开手把手指甲都捂的严严实实，显得姐姐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好像买大了……”她皱着眉一边翻购物软件一边说，“不是，中码都这么大吗？”
虽然大一点是显得人很可爱啦……但是大这么大都不是oversize了直接就是小矮人当超模了好吧。
“所以要退吗？”谢煜问。
孟楚洲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外套，立马脱下来套他身上。
不长不短刚刚好。
谢煜把袖子撸起来，垂眸看着她。
“虽然但是这件衣服我真的很喜欢欸……”她对着衣服这边摸摸那边看看，惋惜道，“我还以为穿上能成为街头潮人，结果直接变成小矮人。”
姐姐这个身高没有自知之明吗？谢煜心想。
“那就再买件小码好了，”谢煜低头看着她的发旋，忍不住拨了拨她鬓角的发，“就当情……亲……亲子装？”
孟楚洲闻言倒在沙发上笑出了眼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亲子装！亲子装！！小煜要和她穿亲子装！
好的:），立马下单。
谢煜被她笑得难得的红了耳朵，有些不满地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
“那我还买了一件给你的，”她擦擦眼泪拆开另一个快递，是一件深灰色的卫衣，她抖抖衣服，往他身上一比。
“短了，”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买的中码？”
孟楚洲点点头，踮起脚比了比他俩的身高，一脸诧异：“小煜，你多高了现在。”
现在小孩吃什么长的，之前没注意，现在这么一看高了这么多。
“不知道……应该有一七九，一八零的样子？”
孟楚洲在心底暗暗抽气。
“姐姐多高啊，有一米五吗？”
“当然有啊!”她一面嘟囔一面骂骂咧咧地把卫衣套身上，“什么一米五侮辱我吗小煜长这么高以后谈恋爱很累的！”
好家伙，灰色卫衣穿她身上正好。
有点像网上那种黑白灰色系的情侣穿搭。
想到这他偷偷弯了唇角。
“为什么会很累？”他眨眨眼，“姐姐不喜欢高一点的男孩子吗？”
比如我，或者我，再比如我。
孟楚洲看了他一眼。
“弯腰接吻会很累。”她说。
纯情（？）谢煜又一次难得的被呛得咳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