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黎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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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沉寂良久。
沈念深才声音沙哑的开口：“起来吧，我只查案，案子最终结果交给慕长风来上报。”
莫屿这才放下心来。
清鳞把林九娘送回醉香居，就想着出去转转，寻一处安静的山林。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动用自己的能力。
既然那皇帝老儿都发了命令下来，那这案子就是真紧急。
若真是什么道士干的，给弄个什么玄而又玄的障眼法，谁能查得到？
自家小人类那身子之前就是熬坏的，现下好不容易睡了几天安稳觉，怎么能再劳累？
清鳞心疼自家小人类，毕竟这结契也有两天了，结果一次欢喜的心情都没感觉到。
这哪儿成啊。
沈念深还要待在大理寺好些时候才能回府。
清鳞就没动那灰麻雀，薅了竹子精跟自己进山。
竹子精刚好也没事儿干，还有些好奇清鳞的能力，当下乐颠颠的跟着走了。
一炷香后。
清鳞砍断一丛齐人高的灌木，终于找到了自己之前临时休息过的水潭。
就着这砍出来的空隙，清鳞盘腿坐下。
竹子精就趴在她旁边，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瞪得溜圆。
“你就在这儿就开始了？”竹子精觉得不可思议。
这鱼也太没有追求了点。
瞧瞧这鬼地方，蚊虫飞得到处都是。
那水面也脏得很，浮萍飘着，还能瞧见几只臭鱼烂虾。
清鳞神色严肃：“把嘴闭上，安静点。”
竹子精捂住嘴，不说了。
这鱼脾气大，待会儿不高兴再不给他看施法了。
清鳞在胸前结了个印，手上的动作逐渐快起来。
竹子精看得眼花缭乱。
很快，他就惊讶的发现，以这鱼妖为中心，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开始净化。
从一边蔫了吧唧的小草开始，它逐渐变绿，甚至短短几息间还在头顶开了簇嫩黄的小花。
范围逐渐扩大，那小水潭被纳入其中，水逐渐变得清澈，那些臭鱼烂虾像是被吸收了，浮萍也退去一边，中央颤颤巍巍的冒出朵粉嫩的荷。
竹子精长大的嘴都忘了合起来。
逆天啊，这才四月份，哪里来的荷花啊！
这鱼精了不得！
清鳞身前，凭空冒出了许多气泡，缓缓将她包裹进去。
竹子精看不见她了，有些着急，又不敢乱动。
清鳞点了点自己身前那个气泡，上面笼罩着的雾一样的东西登时散去。
里面正是昨夜的夏氏偏宅。
少女在床上酣睡，手垂落在一旁。
窗户动了动，被人从外缓缓打开。
那人速度极快，少女甚至没能感觉到有人闯入，就已经被割了喉。
而后那人拿出一个精巧的木盒，剪下了少女的一缕头发。
他突然抬头，望向了清鳞的方向。
清鳞心中一惊，又见他抬手做了个招引的手势，而后连入木盒中。
清鳞这才想起来，她在的地方，相当于昨日房间内的月亮方向。
这人果然在用邪术！
清鳞看清了他的脸，是个陌生面孔，但额角一处伤疤，看起来凶神恶煞。
清鳞记清楚了这脸，那泡泡也就啪嗒一声碎裂开来。
清鳞的脸色随之一白。
她缓了缓，这才又抬起手，点在了另一个泡泡上。
这次浮现出来的是刘婶子铺子里的景象，也是深夜。
一样的动作，不一样的人。
这次是个有些面熟的妇人。
清鳞记不起来是谁。
身为妖，她的记忆力一向超群，不说过目不忘，但只要见过，甚至是擦肩而过的，都能留下印象。
这是邪术无疑了。
应该还是续命接魂的邪术。
泡泡再次破裂。
清鳞喉中腥甜，猝然吐出一口血来。
她犹豫了一下，收回了再次伸出去的手。
那两个小孩儿，应该也是大差不离的。
她不能再继续了。
强行动用能力已经伤及根本。
若是再要探查，怕是这辈子修为都难以再精进一步。
笼在清鳞身前的气泡消散。
竹子精凑上前来：“怎么了这是？小脸煞白的。”
清鳞往后仰了一下，没让这家伙直接冲到自己脸上。
“安分点，先回去吧。”
竹子精瘪了瘪嘴，安安静静的跟着她原路返回。
清鳞让竹子精去醉香居，帮忙照看着九娘。
竹子精不大乐意：“你还没跟我说到底发生了啥呢。”
清鳞随口安慰他：“先回去，我有空再跟你说。”
竹子精好哄，虽然不乐意，但也气鼓鼓的走了。
清鳞到大理寺门口，等沈念深出来。
灰麻雀凑上来，看她气色不好，回去窝里掏了半天，最后拿出个白色小草来。
清鳞没什么兴趣：“给我的？”
灰麻雀觉得她有些不识抬举：“大补的，我还是运气好才找到这么一株。”
清鳞左看右看没看出哪里补，这草蔫巴巴的，还惨白惨白的，怎么看都更像是毒草。
清鳞把草又递回去：“不用，你自己留着。”
灰麻雀还真就收回去了，然后跟她一起等沈念深。
清鳞蹲了会儿，脚有些麻，站起来跳了两下，然后看见白日里的见过的富丽堂皇的小马车。
马车逐渐近了，在她面前停下。
“小阿鳞，在等我吗？”
慕长风从撩起的帘子往外，跟她打招呼。
清鳞慢吞吞的看他一眼，又慢吞吞的摇头。
“那我先送你回去，今日大理寺的大人们已经散了，明日再来吧。”
清鳞眼尖的看到他后面，一辆熟悉的朴素马车驶出来。
她抬手指了指：“谢谢大人，不过我等的人到啦。”
清鳞快步走过去，她自打受了伤，心里就特别不安。
这份不安，直到掀起了帘子见到了沈念深才消散了些。
沈念深似是被她的举动惊到了，看过来的目光里带着点惊讶。
清鳞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被当成登徒子一类不守礼数的。
也不要莫屿搀扶，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车，死鱼一样的躺进去。
沈念深探手过来，清鳞挡开了。
“别动我，我歇会儿。”
这是她第一次连着窥探了两次过去。
五脏六腑里那种疼痛感，对于没怎么受过伤的清鳞来说，简直是疼痛难忍。
这也是她不愿意与慕长风虚与委蛇的根本原因。
慕长风眼见着清鳞一骨碌爬上了后面的马车，神色阴沉下来。
“世子……”车夫试探的叫了一声。
慕长风放下车帘：“走吧。”
莫屿驾车很稳，清鳞在里面感受到的颠簸都很少。
她在一晃一晃里，甚至睡着了。
莫屿掀开帘子打算把人抱下去，见自家公子冲着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莫屿不敢动了，把帘子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