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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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的小猫咪浑身都炸了毛。
她决定, 要三秒钟不理大骗子姐姐们了。
整整三秒哦！
在咪宝这里，这已经是非常严重的惩罚了。平时小猫的肚量很大，就算生气也不会不理人。
不过，小猫咪气性来得快也走得快, 三秒后, 气就消了。
她脸颊鼓了鼓, 最后还是选择把这一碗营养丰富的蔬菜肉泥干干净净吃进了肚子里。
观察室外的萌萌感到不解：
“为什么呀？你不讨厌吃胡萝卜吗？”
“讨厌——”
咪宝瓮声瓮气，语气也是斩钉截铁。
但是……
小猫咪又黑又浓密的眼睫垂了垂，有些许心虚地把玩着自己肉嘟嘟的手指头：“咪宝知道，姐姐们是为了咪宝好。”
就像妈妈一样。
是为了咪宝好, 才给她吃胡萝卜的。
所以咪宝虽然生气。
可是仔细想一想, 也是咪宝有错在先。
她不该骗姐姐们不吃肉肉会肚子痛的。
“你的脾气真好。”
萌萌感慨道。
咪宝抬起眼来，乖巧地看着萌萌姐姐：“萌萌姐姐也很好呀。”
萌萌哼了一声，高傲：“我才不好呢。”
咪宝好奇歪了歪脑袋：“嗯？”
萌萌看着她：“要是他们把我像你一样, 天天关在玻璃房子里, 我早就生气啦。”
咪宝还是懵懵懂懂的。
关？
什么叫做“关”？
其实，她并不明白这个“关”字的意义。
虽然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都没有出过这个又大又漂亮的玻璃房。但她也并不觉得是被“关”住了。
因为每一天，她都会得到很多很多的关心和宠爱。
好吃的, 好玩的。
地研所的叔叔和姐姐们几乎是倾尽所有陪着她, 有什么好东西, 也都会第一时间和她分享。
在困倦的时候。
身边就有柔软漂亮的粉色小床。
在无聊的时候, 外面就是漂亮温柔的姐姐。
甚至今天, 还有一个新的小姐姐来陪咪宝玩啦。
萌萌姐姐又聪明又好看。
咪宝真的觉得很快乐。
很知足。
在她小小的世界里, 哪怕一辈子都过这样的生活，也非常快乐。
但萌萌的话到底还是揪起了咪宝的好奇心。
萌萌说，外面有数不清的高楼大厦, 路上有小汽车穿梭车水马龙；还有游乐园，有大商场，有肯德基。
甚至，外面还有小猫咪！
和咪宝一样，长着毛茸茸耳朵和尾巴的可爱小猫咪。
咪宝其实并不明白很多名词意味着什么。
她只是一个来自外星的小猫咪而已。
但不自觉地，心中升腾起一股好奇，一种期盼。终于，这种好奇让她鼓起了自己的勇气，在林长清来到观察室的时候，她第一次怯生生开口：
“姐姐，咪宝可以去外面玩吗？”
林长清怔在原地。
手中敲打着电脑键盘的手指也不自觉停滞半空。
第一次。
在面对问题的时候，她产生这种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感觉。明明以往的任何时候，她都是那样的简单直接。
可是当她面对小猫时。
一切的原则好像都在摇摇欲坠。
她自然不会直白了当地告诉小猫。
因为你来自外星，为了担心你对我们的星球与社会造成威胁，所以我们必须关住你，检测你。
可是，不这么说。
又该怎样将残忍的事实真相告诉小猫呢？
她不是一个会说谎话的人。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但沉默并不能解决问题，因此，哪怕是离开观察室后，她的脑海中仍然徘徊不去那句话——
“姐姐，咪宝可以去外面玩吗？”
林长清多么想说。
可以，当然可以我的宝贝。
你值得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但她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过于微薄了。哪怕她是地研所的主任，哪怕她如今坐在这个学科领域的头把交椅，也不能代替国家，代替所有的人民作出这个决定。
她能做到的，也就只有将这件事继续申报给上级。
等待着上级领导的进一步批示。
出乎林长清意料的是。
总是被驳回的申请，这一次竟意外有了回音。
也许是因为时间吧。
一个月已经过去了。
在这一个月中，来自各方各面最顶级的科学家们齐聚一堂，争分夺秒。整整一个月三十一天七百多个小时，多少人几乎不眠不休。
经过无数人的努力，一些科研进展已经小有眉目。
而与此同时，咪宝的威胁性，也被一再排除。
除了“tac”机构所出具的权威报告，很快，国际相关机构，同样拿出了一份与“tac”结论十分相似，甚至于更直接的报告。
该机构在最后的评定语中甚至直接写明：
基于鉴定结果，强烈请求恢复外星生命自由行动的权利。任何人，任何国家组织，都无权利使得一个鲜活的生命在“牢笼”中度过。
当天，这句评定语就上了世界级别的新闻媒体头条。
引发了世界热议。
而也近乎是同一时刻。
海内外多地，多个国家，掀起了公众投票的浪潮。
投票内容也异常直接——
“外星生命应当平等的享有人身权利吗？”
这无疑是十分困难棘手的问题。
因为在过去，蓝星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
但现在，历史正在发生前所未有的变革，每个人的思想也都时时刻刻被新的浪潮所冲刷。
小猫的出现不仅仅终结了“外星生命”是否存在这个永恒的争议。她所带来的飞行器，更是被预估为21世纪下一次科学技术革命的新契机。
在这种背景下。
也是在世界和平欣欣向荣发展的前提下。
人民对小猫的包容程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最后的民调结果出乎意料。
竟然有百分之八十的选票，投给了“应当”。
而在所剩不多的百分之二十之中，仅仅有百分之十选择反对，另有百分之十选择弃权，将决定权交给专业的科研人员。
从投票的倾向性来说。
显然，小猫已经胜利了。
但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少数服从多数的绝对世界；也并不意味着少数人的意见就不能被称作意见。
那百分之十的反对，依然存在，依然得到了重视。
也因此。
上级领导与多方面联合力量沟通讨论。
最终，得出了一个折中的结论。
“她可以拥有自由生活的权利，但这个权利，不应该是无限的。”
这是一句看似矛盾，本质上却并不矛盾的话。
就好像那句经典名言：
“若自由无约束，则自由无意义。”
咪宝不应该在观察室里度过自己漫长的一生。身为智慧生命，她理应享有一切属于她自己，与生而俱来的权利。
然而，为了蓝星的安全。
“目光”将无处不在。
林长清对这句话的理解是：“也就是说，她可以出来，也可以像一个正常的孩子那样生活。但我们始终不可以也不能够放弃对她的监控，是吗？”
候所长肯定了她的看法：“不错。”
林长清长舒一口气。
不管怎样。
这已经是迈出了伟大的第一步。
至少咪宝可以走出那间透明的观察室了，而她自己，也不用面对小朋友那渴望的眼神时，半个字都无法开口。
至于监控。
其实，林长清认为，也不能完全认为这就是坏事。
对于国家来说，随时随地监控着一个“或许存在的威胁”是必要的；而对于咪宝本人来说，这个外星生命的头衔显而易见会给她在将来带来不少的麻烦与威胁，所以，这种名为“监控”实为“保护”的，也同样是必要的。
就好像林长清喜欢咪宝。
可是她也喜欢这个生机盎然的世界。
一切并不是矛盾的。
只是，候所长却在此时提出了另一个新观点，出乎了林长清的意料：“在随时随地接受监控的同时，也要保证，她在公众面前有一定的露面。”
“这个要求……”
林长清不自觉蹙起了眉心，淡雅地面容上多了份不易见的忧虑。
候所长安慰她：“这也是当然的，我们不能忽视人民的要求。你们现在搞的那个账号，反响还可以，不过已经有不少反馈说，太少了。民众不希望每几天只通过这几分钟的短视频形式见到小猫，他们渴望在更多的时候和小猫见面，乃至于互动。”
林长清神色严肃：“又回到了全程直播这条路线吗？”
林长清其实是非常非常不愿意全程直播的。
小猫现在还小，不懂事，可长大了以后，她要是知道自己的一生都将在全世界人民的目光下度过，会怎样想呢？
这么长时间以来。
林长清已经知道了，咪宝是个快乐单纯的小猫咪。
她不希望这种单纯快乐被染上一层忧郁。
但候所长说：“不是全程直播。当然不会是全程直播，否则走出观察室又有什么意义？”
林长清搞不明白了：“那您的意思是……”
候所长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让林长清自己考虑。
最终，林长清选择把这个问题放在地研所的会议上，让大家共同讨论提出意见。
因为如果说这世界上有哪些人是深深地爱着小猫，又爱着这片土地，那么，地研所的大家无疑就是最合适的答案。
在过去的每一天中。
这样的会议都会带来一些更好的变化。
这一次，自然也没有例外。
当林长清将这个命题公开后。
很快有不少研究员们各抒己见。
大家的意见都非常有见地，也有许多的实操空间。
不过最终，是小文的一句话，得到了所有人的瞩目——
“可以让小猫进娱乐圈吗？”
“啊？”
“娱乐圈？”
一个个博士教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说起科研，大家可都是各中好手，**文一个比一个卷。
但论起娱乐圈，所有人就都哑口无言了。
提起娱乐圈，其实许多人对它的印象并不好。
一些粗制滥造的剧本，一些无聊却偏偏充满戾气的话题。
还有无处不在的饭圈文化，无处不在的内幕潜规则。
无论怎么想，都会觉得小猫咪和娱乐圈实在是太不搭调了吧？
可是……
好像又有些道理。
如果进入娱乐圈的话，就可以满足大多数人想要看到咪宝的需求。与此同时，在镜头以外的时间，又可以保证相对的自由。
但问题紧接着又来了。
小猫咪进娱乐圈的话，可以做什么呢？
“唱歌吧！”
老高兴致勃勃地点开自己手机保存地一段视频，众人只听咪宝可爱的声音环绕在整个会议室里：“快听听都，喵咪咪，真好听啊。我一听不听心里痒痒就。”
而另一位教授则不服气：“我觉得跳舞更好，它的律动节奏我专门研究过，非常有天分，比肩迈克尔杰克逊。”
还有教授甚至觉得：“演戏也可以啊，我看咪宝的演技可比某些所谓的流量好，至少我在电视节目里看见她高兴。”
这句话得到了地研所上下一致认可。
大家纷纷附和。
“对对对，看到了就高兴。”
“无论唱歌跳舞还是演戏，都是一流的天赋，去干哪一行都不输地。”
“那我觉得以后就走三栖巨星的路线吧。”
“没错，我们要均衡发展。”
众人七嘴八舌，明明小猫还没出道，可是在他们眼里，俨然小猫已经成为了世界级别的巨星。
甚至有人率先开通“咪宝全球后援会”的微博账号，准备成为咪宝的第一个大粉。
然而，摆在咪宝面前的第一份娱乐圈邀约，却并非是某场演唱会，也并不是某个电视剧角色，而是一个家喻户晓，国民级别大爆过的综艺：
《田园生活》。
“田园生活，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林长清的记忆中似乎有一些相关画面，但由于她完全不关注娱乐圈，所以这些画面也是模糊的，并不清晰。
小文就不一样了。
她可是综艺专家，田园生活一二三季一集不落地追过。
“就是那个让明星喂猪养鸡出圈的综艺。”
她兴致勃勃：“三季了第一季太经典了，直接封神！后面两季或许是因为同质化严重，没那么精彩，不过也挺好看的，在综艺节目里排的上号。大概内容就是纠集一帮不食人间烟火的明星爱豆们上山下乡，有观众把这节目又叫做明星变形记。”
“会不会很辛苦？”
林长清问。
小文回答：“老实说，并不会啦，都是节目效果。而且因为前两季做得太夸张，第三季开始节目已经变得很温和了，今年第四季，肯定更温和。况且咪宝还是个小孩子，他们不会为难小孩儿的，等于说是让小猫咪去农村玩一圈。”
林长清点了点头，但还是没有完全放心：
“这件事我们还需要问问咪宝的意见。录节目需要见到很多新人，去到新的环境，可能也会遇到一些突发状况。她还是小朋友，不一定可以接受的了。”
小文也同意这个看法。
所以在回复节目组地热情邀约前，她们选择和咪宝提前交流。
将上这个节目的利弊通通都揉碎了说明白了给小猫咪听，让小猫咪自己做决定。
通常情况下。
这种好玩的机会，咪宝当然不会错过啦。
社牛猫猫可不是跟你闹着玩的。
这可是第一天降落蓝星，就敢和蓝星人交朋友的小猫咪。
会怕这点小场面？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咪宝竟然没有直接答应。
小文很是意外：“咪宝怎么了，是害怕吗？”
也能理解。
毕竟还是小孩子嘛。
要见到这么多陌生人，害怕是应该的。
小文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咪宝会拒绝。
谁知小猫咪扭扭捏捏了一会儿，开口：
“这么多人，咪宝的耳朵会不会掉毛啊？”
小文：“？”
这什么逻辑。
小朋友一本正经，好苦恼好苦恼的样子：“因为咪宝太可爱啦，走到哪里都会被摸耳朵，可是，耳朵上的毛毛就那么些，全掉光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