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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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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慕广寒真正意识到,  那晕眩不是因为他蹲太久,而是“心病”导致的频繁吐血时,已经太迟了。

翻涌的腥甜,  一阵又一阵涌上喉头。

天旋地转中,有声音叫他,随即一双手将他拦腰抱起。他一会儿觉得自己是个死沉死沉的麻袋,  一会儿又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只舞台上的破烂人偶,因为坏掉了,四肢一晃一晃的。

人偶被西凉王扛起来,但即使到了西凉,依旧不服。

于是每日给西凉王使绊子。

斗嘴、逃跑,  鸡飞狗跳。

“哈……哈哈哈,  ”他在梦里忍不住笑起来,“咳……咳咳……”

乌城客栈。

客房本是刚新修的,  一大片竹题陈设,  雕窗屏风一应俱全、干净雅致。此刻全被血污弄脏了,但小二却一句废话也未多说。

燕止皱眉:“郎中还没到吗?”

小二点头哈腰:“去请了,  住得远些,  就来,  马上到!”

虽说是三更半夜,但谁让这位兔子脸大爷有钱啊。大手一挥就给了一锭金子,  保管多远的名医都能来!

给这么多,  如此急躁。

又不顾血污染身,一直替那人擦拭,  还将人抱了起来。

多半是心上人。

但其实,  燕止抱他,  只因打仗打多了,  知道失血之人要保暖。

同时,也不由低低叹了口气。

……过去那些年,他见过月华城主多次,次次神气活现。今年却是怎么了?竟真像何常祺说的一样,病得不轻。

可明明都冷得整个人蜷缩成那样,竟又在那吃吃笑,不知在笑什么。

燕止垂眸。

想起月色初上,乌城市集,他一路跟着他,想看他何时能发现自己。

结果却是看他一路游玩、走神、落寞、强颜欢笑。

都说月华城是北幽昆仑镜一处不同乱世、平静无争的桃源仙泽。历代城主也皆是才貌双全、气运过人、逍遥快活、康健顺遂。

为何此人却是多伤多病,也不似快活模样。

……

西凉狮虎城。

今晚赵红药在宣萝蕤的府邸睡。宣萝蕤的闺房外栽满了绿竹、屋内则满是书卷,到处浓墨淡香,与赵红药那打打杀杀金碧辉煌的闺房截然不同。

宣萝蕤喜好风雅,睡前总要研墨临几幅字。

“啊?你刚说什么?”

“我说,与其辛苦游说,燕王倒还不如遵循‘旧俗’,直接将人敲晕了扛回来。”

当然,她也只是随口瞎说而已。

欺男霸女,一向是西凉天性。甚至两代之前还有‘抢亲习俗’,年轻人看上了谁,无论男女,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打晕拖回家先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管对方愿不愿意呢?

能拖回家就是本事。甚至时至今日,一些偏远城镇都还有类似习俗。就连赵红药到了婚龄时,她哥也是这么说的:“你哪天看上了谁,跟哥说,哥负责给你抢回来。”

当然,想要欺霸月华城主,却是说笑了。

除非抢个死的回来,绝对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她这么想着却见宣萝蕤发呆。

“怎么?”

“我……我突然有灵感了!”

赵红药:“啊?”

……

半个时辰后,赵红药一身香香沐浴完毕。

而她的闺蜜,从她入浴前就开始心无旁骛奋笔疾书,直到她洗完了,还在埋头刷刷狂写。

西凉气候干燥,她一边擦晾长发,一边凑过去:“才这一会儿,你就写了那么多?”

宣萝蕤:“文思泉涌。”

“但也就只来及写了个大概,你瞧。”

赵红药凑过去瞧。

瞧。

瞧。

好家伙。

短短半个时辰,宣萝蕤竟以西凉王“巧取豪夺、生米煮成熟饭”为开头,编了一个完整的月华城主被抢回西凉,两人从狗血互虐到先婚后爱,最终劫掠变合奸,随后百般宠溺、千种温柔,一起成就大业的故事大概!

赵红药一边默默惊叹,一边偷偷皱眉。

怪她天生没有什么少女情怀,

“‘初夜以后,霸道高冷淡漠无心的西凉王……跌落凡尘,性格大变???”

“每日望向城主眼神温柔如水,时刻抱抱、到处贴贴,各类甜言蜜语无师自通信手拈来,见他与别人笑醋成酸鱼,日日想他所想、爱他所爱、煞费苦心只为哄他一朝展颜’????”

这一字一句地读出来,实属自我折磨。

赵红药一言难尽:“别的不说。就你这写的这人,也完全不像咱们燕王啊!”

甜宠。昵称。满心满眼。肌肤接触。

还买好吃的,兴奋地抱着转圈圈,狗狗一样蹲偶遇,处处给月华城主撑腰。

这玩意儿哪一点点有燕王一分一毫的影子了?

更别说还狂揍月华城主前任,各种节日纪念日送东西逛街,事事商量不吵架,拼命喝醋,拼命做,三天三夜不下床……

嚯。直接给冷漠无情的燕王换了个芯子。

赵红药:“不是我说,倘若有朝一日他真能变成你书里这样,哪怕只符合一条。我立马拿着鞭子抽赶师远廖去狮虎集市倒立高歌,再让我哥当街给我抢个小夫郎回家原地成婚,说到做到!”

宣萝蕤:“……”

“我知眼下是不太像,但红药你有所不知。”

“一般越是无情无趣、看似无心之人,一旦坠入情网,才越是让人目瞪口呆。这就叫物极必反,老房子着火,向来如此。”

赵红药冷笑一声,不屑一顾。

这些年,她在燕王身边,还是比别人了解他多些——那样一个‘没有过去’却依旧可以肆意妄为的人,你指望他在这人世间上,还能找到什么让他动心留恋的?

呵,想多了。

人尽皆知,燕止是六年前在误闯前王狩猎宴时,被意外捉的。

当时的他,失忆,混沌,浑浑噩噩。

整个人眼神迷茫,像一只单纯的兽。

按说王室不该收留这般来历不明之人。可谁让他一头银发,恰与前王所迷信的预言中“南边银发之人可破世代诅咒”相重合,于是王上不管群臣反对也要将他带回宫中。

西凉文字礼仪,那兽学得飞快。

待三个月后赵红药再见到他时,他已是一副意气风发、无所顾忌的样子,和现下模样没有太多区别。

但正因为如此,才叫人……深觉不适。

赵红药也是从小性格彪悍、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她自知那骄傲厉害,是来源于父母家人一直以来栽培与全族殷切的目光。

她的身后,一直有家族作为支柱。

可倘若让她记忆全失,又一个人流落到陌生地方,她能像燕王这般的随遇而安,心无芥蒂,既不恐慌亦不怀疑,而像是无事发生一般,短短数月振作起来么?

不仅如此,还自然而然融入其中,过起了日子。征战、算计、夺权。只向前看从不回首。

怎么可能?

但凡是个正常人,什么都忘了该有多不安?定会拼命找寻自己的过去,又怎会那般毫不在乎!

除非他,根本没有心。

……才会不在乎过去,亦不懂得害怕。

从种种迹象看来,燕止以前,应该也

是出身高贵,才会被培养出那般武艺、不凡气质、信手拈来的心机与本事。

但在赵红药眼里,此人本质,就是金玉其外实则“没有心”的野生动物。

外人看来,他会笑,会交朋友,也会皱眉。

看似有野心、懂打算,各种感情一应俱全,什么也不缺。

只有偶尔的只言片语,露出本质。

权势地位、名声毁誉、人生成败、乃至生死,他嘴上都想要,其实全都并不真的在乎。

……

客栈,乌城名医总算到了。

慕广寒一边恍恍惚惚被捉住手腕把脉,一边又一次云里雾里,坠入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梦。

夏锦熏、傅朱赢、顾苏枋、卫留夷……还有很多故人。

他们都死了,一个个死不瞑目的怨恨脸。随即他低下头,看到自己满手黏腻滚烫的鲜血。

他尖叫了,但又好像没有。

因为不是第一次做到这种梦,年轻时曾有很多年,都被噩梦缠身。经历过一次次痛苦、哀嚎、心如刀割,如今早已经见怪不怪,只剩下心里冰冷,空荡荡的。

像是植物鲜嫩的芯被剥空,只剩一具坚固躯壳。

“滚。”

那些幻象乖乖滚了,场景转移,换成月华城无尽夜空的流月星辉之下。

习俗是,历年历代月华城主在临近成年之时,都会踏出城去,到外面进行一次“巡礼”。

短则三年五年、长则十年二十年。

每一代月华城主,都曾用双脚走遍大夏五州,看尽人间烟火,路上会去各地神殿寺庙拜拜,也尝尝为各方州侯领主留下只言片语的预言,沿途也做一些乐善好施之事,并悬壶济世医救一些有缘人。

历代城主的机缘,据说都在这一段巡礼之路上。

有人交到一生挚友、遇见爱人。

有的则莫名做了生意、开起药店。也有人出将为相、一生贡献朝堂。还有的人闲着没事在江湖武林闯荡。

离家,山高凭鱼跃,海阔任鱼飞。

因此。他那时也满怀希望与憧憬。

他这个人,从小就很奇怪的。

纵然在月华城十几年来的待遇都是那种“被捧得高高在上但同时遭遇嫌弃或同情”,也始终没能就此沮丧、心如死灰。

反而不仅拼命读书,且心中满是燃烧火焰。

月华城,人毕竟太少了。

又都守着这一方小小天地,难免封闭了些。可“外面”就不同了,外面人形形色色那么多。等他出去,游历天下,帮一些人、救一些人,或许就能交到不错的朋友,也能遇到心上人常伴左右。

别的月华城主都有的东西,上天应该,多少有一点点公平吧。

可结果……

别的城主帮人救人,虽是广结善缘、不图回报,却常常能遇到好报。别的城主遇到心上人,就能真心换真心、甜甜蜜蜜、至死不渝。

而他。

偏却不知为何,有缘分能深入认识的,往往剥开皮囊伪装后,只有满篇腐烂的算计**、背信弃义、不择手段、弱肉强食。

他被视作猎物,不止一次。

不是为人,而是猎物。

猎物不配有真心,只配做盘中餐。贪婪之人只想拆骨吃肉,没有丝毫怜悯。

人心险恶。

渐渐把他弄得……也只能险恶了起来。

翻脸无情,满手鲜血,怀疑与猜忌多了,再也变不回曾经一腔赤诚的样子。

顺带着原本清透的愿望,也就蒙尘了。

所以,还放什么莲花灯呢?

纵然身边难得有人陪着,很开心。可莲花灯里朱墨所写,也早已根本不是真

实的愿望。

真实的愿望,是会被人嘲笑的。

被笑天真、愚蠢、不切实际,在这笑贫不笑娼的乱世之中还相信那种根本不存在的玩意儿——甚至那嘲笑的声音里面有他自己的。

他自己也不信了。

幻灭太多次,深知荒谬。

水面光华一晃。

不知为何,他又回到游船之上。他写完了愿望,轮到西凉王,那人下巴抵着他,悠悠闲闲写写画画了好一阵子。

慕广寒垂眸笑笑,心不在焉接过花笺。

无论他写了什么,都不比他的“天下一统”更为霸气。

“……”

“…………”

那张花笺上,西凉王画了一个小小的月亮。

龙飞凤舞写了四个字——“心愿得偿”。

“我的愿望,送给月华城主。希望城主的‘真实心愿’,能够得偿。”

真实……心愿。

有一个总能想你所想、处处攻心的宿敌,真的好笑又辛酸

那一刻,慕广寒久违的很想哭。

但是努力忍住了,十几二十岁的时候,他还挺容易偷偷哭起来的。可后来遇到一个人,让他真心实意的笑过痛过,后来他就再也不哭了

以至于此刻,半梦半醒间,他也拼命克制。

但,虽然努力克制了,如果他没记错,他应该还是难以抑制得发出了……被狠狠打了的狗一样凄惨的呜呜声音,以及不堪入耳的压抑在喉咙里的鬼嚎。

有人用温热的布巾给他擦身子的手……停了停。

随即继续,蹭过伤口时,尤其是身上被卯辰戟洞穿的伤,亦微微停留了片刻。

……

慕广寒浑浑噩噩。

深觉得明日可能,大概,也许,再没脸见人了。

后来更离奇的,是不知又过了多久,他那捂不热的被子里,忽然钻进来一个滚烫鲜活的人。

慕广寒知道不妥,还是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汲取一丝暖意。

因为实在好温暖。

尤其是腰。

……练武之人,好腰是应该的。搂起来显瘦,捏一捏又有肉。

他那一晚后来,终于做了个好梦。

林子里萤火点点,他发现一只毛茸茸的巨型大兔子,短短的手脚,三瓣嘴。后来他趴在兔子的肚肚上睡着了。

……

隔日。

西凉王涵养出众。

昨夜一概种种,他只字未提。只叫小二送了一碗燕窝粥上来。

燕止:“郎中说,你身子太虚,得多吃补品、多吃肉。”

慕广寒:“……”

慕广寒:“我、我自己来。”

甜甜的燕窝,却有着食不知味。清早日光照得他恍恍惚惚,眼下也只能自己骗自己——

昨晚都是梦,没有森林里的大花兔,他没有嚎,燕王也没有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取暖。

都只是梦。

毕竟万一不是,那他真的需要一条地缝,钻回洛州从此再不出来。

午后,码头。

燕王君子至极,一点不似传说中的阴险狡诈。

竟能大度到“买卖不成仁义在”,乖乖陪月华城主等回去的船。

只是等着等着,河风拂过,他忽然道:“对了,有一件事,一直忘记告诉月华城主。”

“其实,我这人吧,百毒不侵。”

“……”

“……”

百毒,不侵。

月华城主十分窒息,努力保持微笑。

船呢。

船怎么还不来,船快来啊!!!

“月华城的‘七日断肠’和其他毒不一样,什么都能侵。”

燕止唇角勾了勾:“嗯,不过这月华城的‘七日断肠’,闻起来实在像……江湖里常见的‘大梦一场’。”

大梦一场,蒙汗药的一种。

会让中毒者瘫软烂醉,但药不死人。

有些人体质应该确实是百毒不侵,不然,本该昨夜就中招躺下了。

……

事已至此,慕广寒只能默默拉开距离,并维持最后的倔强:“燕王不信,七日以后自见分晓。”

燕止轻笑了一声,随即伸手,一拉,一扯,突然就将他整个人扛了起来。

慕广寒整个人都炸了,自由近在眼前,余光都能看到船影渐近,无奈整个人离码头越来越远!

“燕王三思!”

“咳……西凉王前途远大,如此早早与我玉石俱焚,岂不可惜!”

燕王低笑:“不可惜,求之不得。”

“燕王,强扭的瓜不甜,也不解渴!快放开我,不然今后肯定后悔!”

燕止:“后悔?”

“后悔‘恨不相逢未嫁时’吧?”

“……”

慕广寒这次是真的觉得自己这次被绑架定了,正努力寻思该怎么办。谁知走了走,燕王又停了下来。

付钱的铜板声,随即他整个人又被放了下来。

一只三画兔的面具,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燕止莞尔:“打仗,手段要硬。但做买卖,则一定少不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此刻不是战场,你我都是买卖人。”

慕广寒被他搞蒙了。

呆呆伸出手,摸了摸那兔子。面具有一种木头的香,粗粝的纹路,让人恍惚。

燕止:“船来了。”

船只确实已经靠岸。

而慕广寒却还站在原处。对于彼此,他们一向最是了解,但经常又如此刻一般,完完全全猜不透。

“我过去,从未听过西凉王当断不断,”他忍不住,问他,“这次真的轻易放我回去,就不怕将来再相见,被我反咬?”

那花脸兔子笑笑:“这不相干。”

“可见望舒兄还不够了解我。其实我,不过是个随性之人。想放就放了。”

……

船上铃铛响了第一遍。

第一遍登船,第二遍坐稳,第三遍就开船。慕广寒真得走了。

可临了真要走,又被一把扯回去。他一时没站稳,又被西凉王给捉进怀里。

“走了,但记得,西凉大门随时为城主敞开。”

“喜欢的话,随时来。”

“……”

“我已说了,不居人之下。”

“倒是哪日燕王在西凉腻了,可以考虑……”

慕广寒本来是想说,可以考虑投到我麾下,但不知为何脑子一抽,“可以考虑十里红妆,嫁到我南越来。”

燕止:“……”

燕止:“哦。”

他好像不太高兴时,就会说“哦”。

慕广寒不免有点后悔。

这一天一夜,西凉王十分真诚、仁至义尽。自己却为了维护最后的颜面,不仅道谢没有还非要争这种口舌之快,多少有点不够意思。

不过,也罢。

人未必需要在宿敌面前也表保持良好形象。

船开了。

风帆扬起,河上阳光一片灿烂。

慕广寒在路上先遇到了人来接他,毕竟一夜未归,叫人担心。

楚丹樨:“主人,你……”

他其实发现了许多不寻常的端倪,邵霄凌则什么也没发现,只抢过他的面

具左看右看十分新鲜:“有那么好玩吗?你玩了整整一夜,这个玩意好可爱。”

看完,又来捏他的脸。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你哪里……不太一样了。”

慕广寒:“……”

是不太一样了。

他一个饿坏了的人,昨晚终于得以饱餐一顿。温暖的□□给他抱了一整夜,非常满足,汲取到了足够力量,也终于……可以不再抱有幻想。

对比太惨烈。

这世上大多数他喜欢的人,都还没宿敌西凉王贴心!

那些人都不陪他放花灯,不给他贴贴。

还不如宿敌!

这还不清醒吗?一下子绝情断念的效果,可谓上上上佳。

他心已定,再也不舔,心中唯有一统大业。

心中无人,拔剑自神。

具左看右看十分新鲜:“有那么好玩吗?你玩了整整一夜,这个玩意好可爱。”

看完,又来捏他的脸。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你哪里……不太一样了。”

慕广寒:“……”

是不太一样了。

他一个饿坏了的人,昨晚终于得以饱餐一顿。温暖的□□给他抱了一整夜,非常满足,汲取到了足够力量,也终于……可以不再抱有幻想。

对比太惨烈。

这世上大多数他喜欢的人,都还没宿敌西凉王贴心!

那些人都不陪他放花灯,不给他贴贴。

还不如宿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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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无人,拔剑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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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广寒:“……”

是不太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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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太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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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如宿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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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已定,再也不舔,心中唯有一统大业。

心中无人,拔剑自神。

具左看右看十分新鲜:“有那么好玩吗?你玩了整整一夜,这个玩意好可爱。”

看完,又来捏他的脸。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你哪里……不太一样了。”

慕广寒:“……”

是不太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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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太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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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都不陪他放花灯,不给他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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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无人,拔剑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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