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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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说说看。”

“你可以给我打针嘛，七年前医生就让打胰岛素，我老婆不敢打嘛，我就更不行了。”

“所以，有一天双目失明了是吧。”

他一口气吃完饭说：

“对呀，这下好了，你可以给我保命了。”

老人家说的一点也不错，再不用胰岛素，出现棘手的症状，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按照高医生的治疗方案，从第二天起，空腹血糖和餐后两小时血糖都降到了正常值，这使他异常的兴奋。

开始治疗的第三天早上，我刚进门，他拉起裤腿，让我看看他的腿是怎么回事，说昨晚上洗澡的时候特别疼。一看，我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左侧小腿中段的内侧有蚕豆那么大的破溃，那块皮肤一夜之间就消失了，破溃处明显的遍布葡萄球菌，周围的皮肤呈现出炎症的红色！还有，他的小腿部位布满了红色的或者酱红色的抓痕。

“你自己看看吧。”

他低头看看伤口，忽闪着大眼睛不知所措的望着我，嘟嘟囔囔的说：

“打着胰岛素还……。”

幸亏已经开始注射胰岛素了，否则破溃处的情况会要比现在严重的多，高血糖引起的破溃，炎症发展的通常都比较块，因为血液中较多的糖分给细菌提供了极好的营养，细菌悠闲自得的喝着糖水迅速的成长着，使伤口加深加大，让你看着触目惊心，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不管你用什么药物、什么办法，几乎都无济于事，唯一有效的手段就是赶快控制血糖。

“我也奇怪着呢，你七年没用胰岛素，天天吃那么多的水果，怎么没有溃烂的迹象，还感觉挺不可思议，结果还是出现了。”

“一走路裤子碰到了就疼。”

说这句话腔调就像是一个想讨人同情的被病痛折磨的孩子，觉得好笑又没有心情笑，破溃的出现让我情绪很是不好。

伤口上撒了一些云南白药，做了简单的包扎，至少避免裤管的摩擦引起的疼痛，只能按部就班的按原来的治疗方案进行，期盼着在胰岛素的作用下，伤口的破溃情况在四五天后向好的方向发展。

吃过早饭后，他说要去上班，中午不回来吃饭，下午会早点回来吃晚饭。从我来上班这几天，就没有见他工作过，也没有说过上班的事，就听见他接打了几个电话，我稀里糊涂的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个上班法，赶快到衣柜里取来了干净的上衣和袜子。他直钉钉的站着，看着我走来走去，直到我察觉出不对劲，疑惑的看着他，他才拿着袜子向我示意一下，我突然反应过来，问：

“你是要我帮你穿袜子吗？”

他却忙说：

“啊，不是不是。”

“可你明明是要我给你穿袜子的意思啊。”

“啊……，是，我的肚子太大了，够不着穿袜子。”

够不着吗？肚子没有大到够不着的地步呀？胖人们都是让别人穿袜子吗？

我把手里的活放下，满心不情愿的接过他手里的袜子，我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帮他穿袜子，本来穿个袜子，屁大点事，但是我就是不愿意，是不是他故意的作弄我……？脑子太笨，不能快速理出头绪，既然接过来了，穿就穿吧。

“怎么给你穿？”

我掩饰着老大的不高兴，尽量的把语气放平和，他愉快的坐回沙发，把脚也放上来，这个节奏让我感觉是惯有的。

“以前，是你老二给你穿袜子？”

“是，都是她给我穿。”

“老二之前呢？”

“老大呗。”

“老二走了几天了？”

“两周了吧？”

“你的袜子谁给穿？”

“这两周我没出门。”

“那你吃饭都不出去？”

“是，不出去，都是点外卖。”

“那就是说，你不是因为肚子大够不着穿袜子，而是……。”

没等我说完，他接过去说：

“我不会穿袜子。”

我哭笑不得的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