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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焉有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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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有意思了,祖籍江南却急匆匆赶来京都被屠杀?”

秦屿舟冷笑连连。

“是啊,大人,他们就好像有组织似的被人从江南送到京都来的……天下人都知道,一间镖局想要开业,那是得经过周密的筹备的,别的先不说,就是镖局的老板那也得是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人物,一个谁都不认识的人贸贸然跑京都来开镖局,这举止怎么瞧着也有些怪异?”

云荒说道。

“嗯,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事儿发生的如此唐突,恐怕是以此引起锦衣卫署的注意,我们一旦对这事儿产生了兴趣,那势必会对别的事儿不甚上心,如此,他们就能放心大胆地做他们想做的事儿了!云荒,你去大理寺,把这事儿交代给大理寺卿左安奎,跟他说,要他即刻派出人调查此案,此案诸多疑点,他得仔仔细细的查,一旦查出些什么来立刻到我们锦衣卫署禀报!”

“是,属下这就去。”

云荒转身要做,却又被秦屿舟拦住,“等下,你安排给行事仔细的人去罗府守着,不管罗家……咳咳,以及他们家的亲戚有什么举动,都要第一时间来报……”

“大人,难道那罗家跟江南贪腐案也有关联?”

云荒不解。

“这个未可知。不过,这……这是安广飞那家伙托付我的,他的学生与姐姐客居罗家。”

云荒还是不解,安小侯爷的学生以及家属居在罗家关我们锦衣卫什么事儿?

“快去。”

但他家大人已经没什么耐心跟他继续解释了,沉下了脸。

“是。”

云荒马上施礼离开。

然后不到一个时辰,秦屿舟就知道了徐德奎代表四王爷给罗家送去请柬,要他们一家偕同表姑娘夏有蘅一起参加明日四王府上举办的赏花宴。

松鹤厅。

四王爷端坐正中,两边各自坐了不少人,都是朝中大臣,有文有武。

秦屿舟他们进去时,四王爷哈哈笑道,“秦大人百忙之中肯来参加小王的这个赏花宴,实在是不易啊!”

这话里有藏着讥讽。

暗喻秦屿舟不请自来,并不受欢迎。

秦屿舟一脸面无表情,抱拳晃了晃,“王爷不用客气,我也是听闻府上花开的好,所以特意赶来瞧瞧热闹,果然,这里挺热闹啊!”

说着,他目光凌厉地扫视四周,那些原本还在高谈阔论的官员们,瞬时觉得如冰水淋头,激灵灵打一个冷战,不约而同地低垂了眸子,并不敢去跟这阳间的活阎王对视。

“这位就是罗大人吧?”

四王爷转头看向罗强。

罗强一拽罗夏氏,一家子扑通跪倒,“王爷,下官罗强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话一说,有人没忍住就低低地偷笑起来。

罗强也颇有些尴尬,暗暗恨自己昏头了,怎么能讲出这话来,今日又不是王爷生辰,他道的哪门子的祝寿词啊!

当下冷汗直流,满脸尴笑。

“好啦,本王知道你的意思,不必拘束,来这里就如同在自己家一样!来人,给罗大人搬把椅子。”

四王爷吩咐下去。

罗强这一刻真想重重地给四王爷磕仨响头。

这就是抬举,这就是给脸啊,在场都是四品以上的朝中大员,他一个七品小官何德何能在这样的场合里能有一席之地?

当下又是一番彩虹屁。

四王爷也不跟他多说,倒是目光一直着落在罗夏氏身边的年轻女子身上,这女子头微微低着,看不见面部,但从她窈窕的身姿,微露的如白玉一般的脖颈能看出来这是个美人儿。

“这位是……”

他问。

“回王爷话,这是内侄女夏有蘅,阿衡,还不快给王爷问安。”

罗夏氏再心不甘,那也不敢在王爷跟前造次,忙给引荐,同时低低地嘱咐夏有蘅一句,“别给罗家丢脸。”

你罗家还有脸吗?

夏有蘅腹诽,但还是微微福了福,启唇道,“民女夏有蘅给王爷请安。”

说罢,继续低头不语。

“抬起头来。”

那知道,四王爷不依不饶,非得一睹美人颜不可。

“王爷,请接旨!”

正在这时,秦屿舟朗声道。

额?

接旨?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就是四王爷也大感意外,他狐疑地看一眼秦屿舟,那意思,你带旨意来的,你不早宣旨,憋到现在你才想起来?

“怎么王爷以为本指挥使还敢假传圣旨不成?李文腾接旨!”

秦屿舟脸色不虞,最后一句抬高了声调的同时也隐隐了一股怒意。

“是。”李文腾这才意识到,秦屿舟可不是在闹玩笑,忙跪下接旨。

其他人也都跟着跪下了。

圣旨的主要意思是表彰四王爷李文腾在江南贪腐案里做出的贡献,说他能深挖自己身边的贪腐官员,甚至大义灭亲,实在是朝中官员们之楷模,是值得嘉奖的!

是以,皇上特赏赐四王爷李文腾纹银一万两。

李文腾刚要领旨谢恩,却听秦屿舟还在继续念,因江南贪腐案一群贼子把江南一地搜刮干净,百姓们生活陷入疾苦,朕深为记挂,所以特拨出官银十万两,用来赈济江南百姓。朕同时觉得四王爷也是胸系天下,记挂百姓的,所以就擅作主张把赏给四王爷的一万两银子一并送去江南,并贴告示告知江南百姓,他们分得的救灾音量里有四王爷李文腾的心意!

圣旨到此时才算是完全读完。

李文腾听得一愣一愣的。

其实一万两银子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不要也没见怎样?

可皇上这种想赏人,又不舍得花银子的样子,怎么就……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那么不靠谱呢?

接了圣旨,李文腾心里揣摩着皇帝的用意,也就忘记了刚才追问夏有蘅,要她抬头的事儿了。

赏花宴设在王府后花园。

李文腾心不在焉地宣布宴会开始,那些巴结他的官员就开始各种马屁飞了。

有的赞花园不错,花儿也好,开的争奇斗艳的,如同王爷的品格高尚,千秋万代,被人赞颂等等!

也有人赞王妃好,什么贤惠,什么雍容华贵,什么知书达理,总之是读了半辈子的书,学到的华丽辞藻,全都一股脑砸到王妃身上了。

大越国民风淳朴,男女同席也不是有的。

所以今日之宴男女各分虽各分两席,但都是在后花园之中。

拍马屁这种事儿,只要有一人带头,那接下来就如同苍蝇见了臭肉似的,齐齐地往上扑了。

这一番马屁下来,把李文腾都听厌了,他摆摆手道,我这是赏花宴,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你们大家都各自尽兴,吃好喝好就成!

这话就带了几分的不快了。

我开宴会,你们玩得倒是开心,连我郁闷都瞧不出来吗?

马上就有人后知后觉地发现马屁或许是拍马腿上了,然后站起来说,“王爷,下官倒是有个提议,咱们不若就以花开为题,举办一个赛诗会!”

“嗯,好,本王赞同,第一名有重赏!”

李文腾也来了些兴趣。

于是另一个人又站起来道,“王爷,既然是赏花,那古人曰女子如花般曼妙,多少诗词大家都把女子比作花,留下千古佳作,今日既然要乘兴办一个赛诗会,那不若就抓阄,让在座的青年才俊每人寻一位佳人研磨,如此不单单能让诗词做的更绝妙,而且,还更添了一份赏心悦目的风景!您说呢?”

“哈哈,好,景任这主意好!”

李文腾马上拍手赞同。

大家也都跃跃欲试,毕竟身畔能有美人研磨,时时闻美人香,那简直就是一种恣意的享受。

马上就有人拿了一个封闭得很是完整的箱子,只在箱子上头开了一个口子,有人把写着在场各位未出阁女子的名字的纸条从这个口子丢进了箱子里。

届时就由在场的所谓青年才俊从这口子里取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谁的名字,那么为他研磨的女子就是谁!

秦屿舟的脸色阴沉。

“大人,要不要属下这就带夏姑娘离开?”

云海悄悄问。

“哼,既然她喜欢热闹,那就让她跟别人热闹去……”

秦屿舟没好气地道。

这话夏有蘅听了个真切。

她虽也没想到,那些人会想出这样的馊主意玩什么赛诗会,她可不是来给谁当什么研磨仙子的,她想在这里找一位清官,帮自己找寻父亲的下落,但事情到这一刻,她已经明白,在四王爷李文腾的府上恐怕是找不到什么清官的!

但秦屿舟这样说,她有点生气,俏面寒着,小嘴嘟嘟着,甚至身子还微微往另外一侧偏转,试图跟秦屿舟隔开距离。

秦屿舟更不悦。

但他压压火气,还是沉声道,“既然大家兴致都这样好,那么本指挥使也参与参与……”

这话一说,有很多人表情都不太自然了。

王爷都说了,赛诗会第一名有重赏,得了第一名,既能在王爷跟前施展才华,表露一番技能,还能得赏,这简直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但秦屿舟一旦参与进来,那这个第一名,谁敢跟他争?

万一争得他恼了,一剑刺过来,焉有命在?

“抓阄我就不参与了,我自带了研磨的来!”

秦屿舟边说,边指了指身边的夏有蘅。

众人哗然。

宋景任更是当即跳了出来,“秦大人,你既然要参与赛诗会,就得守规矩吧?凭啥我们都抓阄,你不参与?而且,这位姑娘的阄也在其中,本人就抓到了,她是给我研磨的。”

“宋兄,我看不如这样,你跟秦大人都是同朝为官的同事,一旦发生这样的争执,王爷偏袒了谁都不好,与其让王爷为难,倒不如让这位姑娘给我研磨,你跟秦大人呢都各自再另抓一阄,公平公正,何乐不为?”

这个说话就是先前附和宋景任赛诗会提议的。

夏有蘅悄悄问云海,他是谁?

云海说,这人是吏部侍郎之子关云海,如今也在朝为官,当年参加殿试时他父亲暗中操作,给他用银子买了个第五名,自此后,他就以大学问家自居,目空一切,对谁都不看在眼底。

至于那个宋景任,却是刑部侍郎的侄子,刑部侍郎无子,这是他哥哥的儿子,一直视为己出,所以把这货给娇惯不成样子,在京都横行霸道,被很多人唾骂!

如今,有人传说,四王爷李文腾正在暗中拉拢两位侍郎,所以这次的赏花宴,特意请了两位侍郎最看重的人,也是拉拢高看之意。

“原本这两个货见着我们大人还都是低头哈腰的,这是仗着有了四王爷这座靠山,所以胆敢在我们大人跟前跳蚤!”

云海的手紧紧攥住了刀柄,真恨不能一刀一个把这俩草包给杀了,省了他们在主子跟前跳梁小丑般蹦跶!

这时又见那宋景任一脸轻佻地对着夏有蘅拱拱手,狐狸眼斜向上,“姑娘,在下宋景任就是抓到你名字的那位青年才俊,所以,还请姑娘能答应为在下研磨,只要姑娘答应,在下定然重谢,不管姑娘想要在下怎么谢,在下都能答应,哪怕是以身相许,哈哈,在下也是乐意之至的!”

这话引得在场那些浪荡子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罗夏氏跟罗粉玉都斜着眼睛瞅着夏有蘅,活该,死丫头,再让你嘚瑟,现下好了,看你怎么出糗?

众人也都把目光看过来。

秦屿舟刚要近前一步说话,却感觉一只小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大手,扭头去看,却对上夏有蘅温柔似水的眸子,她对着他轻轻点点头,那意思,您甭担心,我能应付!

秦屿舟一怔,刚要问,你怎么应付难道分别给他们俩研磨,那可不成!

但在他这一愣的当口儿,夏有蘅已经轻轻盈盈地往前走了几步,继而对着王爷,王妃施礼道,“王爷,王妃,民女出自民间,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懂诗词!

民女的父亲打小就告诉民女,这世上之人都是来历练受苦的,若是没有一个好身体,再怎么学富五车,思想绝伦,那也没法子,毕竟你想要高谈阔论,你想要大书特书,你也得有力气,有命在不是?

所以,民女以为,既然这两位公子都想要让民女给研磨,民女乐意之至,只可惜民女一人不能同时为两人研磨,所以,民女想让他们两人比试一下,赢者,民女自愿为其研磨,绝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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