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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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郁璃不经意间，筷子敲到了碗上，碰撞声唤回了她有些走神的意识。
她正一个人坐在桌前，桌上是一盘青菜和一小碟凉菜，手中碗里的米饭已经凹下去了。
自从这段说出来甚至有些骇人听闻的“合租”生活结束，郁璃时不时还会有些不习惯的恍惚。
与过去已经习惯了独居的高中生郁璃不同。
现在的郁璃，脑中压着的是早已和闻清和同居数年的记忆。
郁璃当然不是后悔让闻清和走。
她只是不习惯。
家里安静的吓人，灯光冷冽。
郁璃看着碗里的饭菜，只感觉味如嚼蜡。
或许是习惯了闻清和带着关心的絮絮叨叨，她看着眼前寡淡到注定会被闻清和紧皱着眉头表达不满的菜，竟生出了叹息的心思。
闻清和吃醋的时候总喜欢贴着她的后背，双臂紧紧地锢着她的腰。
闻清和时不时会感觉郁璃并没有他在乎她那样在意他。
但闻清和不在意这个。
他在意的只是在众多人之中，郁璃选择了他，并且对他比任何人都好，这就够了。
而在他们之间，并不需要攀比你多我少。
郁璃也是此刻才迟半拍的意识到——她早在潜移默化中习惯了闻清和的陪伴。
对。
正是因为这份习惯，她才在“重生”之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走到了闻清和的面前，与他对话。
郭华华还尚没有到那样能影响郁璃思绪的程度。
重要的从来都是闻清和。
他们是夫妻，跨越诸多困难与挫折的伴侣。
郁璃走向闻清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闻清和一不在，郁璃就开始习惯性的开始敷衍自己的胃。
郁璃一边将盘子里的蔬菜塞进嘴里，目光一边扫向狭窄客厅的四周。
她虽多次提醒闻清和自己家里的面积远不如他家，要克制住购买欲。
闻清和确实克制了。
但只克制了一点点。
桌上还放着熟透的一盆水果，冰箱旁边垒放着几箱牛奶，更不谈冰箱里早已被他塞得满满当当。
要不是郁璃无语的按住闻清和，他差点直接把她家里年久的电器也给她换了。
被郁璃一句“你是租客，不是来我这里普度众生的菩萨。”怼了回去。
但也多亏了他，郁璃确实不用担心什么水电煤之类的费用了。
这顿饭吃得有些慢了，郁璃看了看钟表，快速站起来拿着碗筷放进水池里冲洗干净。
不能再继续发散思维了，要赶紧准备学习的事。
……
就这样，郁璃难得的度过了一段安宁的生活。
因为学业繁忙，也没有多少让她感伤的余地，更何况她本就理智。
放学时间，郁璃抱着班主任给她的一沓精选题，正走在回家路上，突然路口一个拐角，一辆豪车停了下来。
车窗摇下，里面的女人扶了扶墨镜，怡然开口。
“你就是郁璃？”
郁璃：“……？”
她听声停了下来。
车里坐着的贵妇自然是闻母。
她派人观察好几天，做好了万全准备，手中有关郁璃的资料可能比郁璃自己还清楚。
闻母取下墨镜，看着扎着单马尾，手中抱着资料的少女正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
夕阳之下，少女白皙的脸庞染着些浅粉，额侧有几缕散下的碎发，纤瘦的身躯着白衬和褶裙制服，满是书卷气。
与闻母见过不少沽名钓誉的那种斯文败类不同，她好歹也算阅人无数，还是能很清楚看出郁璃与资料中一模一样。
学习刻苦，独立自强，说得上知书达理，像是从淤泥中钻出的花苞，含苞待放。
闻母挑了挑眉，在少女疑惑的目光之中抬了抬墨镜，开口，语气中满是风轻云淡。
“郁小姐，我是闻清和的母亲，有笔生意要与你谈，上车吧。”
郁璃眨了眨眼，乖巧地坐上了车。
有些好笑，像是以前经历过的事换了个形式再次提前。
这场面像极了某些偶像剧里霸总的母亲丢下支票要女主角离开她儿子的幻视。
既视感过强。
闻母毫不犹豫地带她来了“绿绮”，轻车熟路地进了包厢坐下，双臂环胸看着郁璃。
“前些时日我家不孝子叨扰了你，如此不礼貌、不懂分寸的行为，我在这里帮他道个歉。”
郁璃眼眸一动，摇了摇头，真挚道。
“不是闻清和的问题，是我主动请求他来帮我补课的，他愿意不收报酬帮助我，是他心善。”
闻母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小姑娘体贴，说得好听，她温柔是她的事。
闻清和那厮顺杆子往下爬，是他道德有瑕。
孤男寡女同居了大半个月，幸亏他还有做人的底线没有对未成年小姑娘出手。
但没安好心也是肯定的。
谁知道同居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
闻母稍微往后靠了靠，直视着端坐着的郁璃。
不知是不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缘故，她总感觉坐在她面前的少女有几分像是特地学过的礼仪…是错觉吗？
郁璃的生平从未接受过那等教育。
可她举手投足之间又有几分让人心旷神怡的从容与雅致，合人口味，说得上投缘。
儿子还是有点眼光的。
闻母满意地开口。
“既然你也说是你主动邀请他帮忙的，那我们来商量一下，你觉得订婚仪式在今年七月份合适吗？”
郁璃缓缓地眨了下眼。
似曾相识的剧情。
她记得，在大学的时候，闻清和主动找上他，两人交往没两个月，闻清和的母亲就直接找上门来。
两人在咖啡厅，郁璃还有些发怵，感觉自己马上要被甩一脸支票。
下一秒，闻母直接死亡三连——“什么时候订婚？有没有考虑过领证的事？虽然你还小，不急，但我可以帮你们带孩子。”
就在郁璃坐在椅子上，还在迷茫的时候。
闻母紧接着又丢出一句：“我家清和向来洁身自好，冰清玉洁，你不会不准备对他负责吧？”
当时就给郁璃整懵了。
因此。
相比起对已经成年了的郁璃的“连续攻击”，此刻闻母只是稍微提了一下“订婚”，对身为高中生的郁璃属实是已经温柔许多了。
闻母上身略微前倾。
“当然，订婚的事宜全由我们闻家承包，你只需要答应就可以了。”
郁璃并不奇怪，她就在闻母的“虎视眈眈”下，思忖了几秒钟，反问。
“闻清和他知道吗？”
闻母一挥手，果断中透着几分微妙的嫌弃：“这不重要。”
郁璃：“……”
作，作为另一个当事人来说，她觉得还是挺重要的。
“他不可能会拒绝啊，这还用想吗？你答应了后，转头他能闷着乐好久。”
闻母不假思索。
郁璃有些恍惚。
这一刻来得太快，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一边习惯于闻清和的关爱，一边又感觉好像自己也没有做好准备要第二次嫁给他。
闻母感觉到了郁璃的迟疑。
对。
是犹豫，并不是抗拒——这差距，就足以让闻母多分把握。
“闻清和哪里让你不满意？我回头就让他改，还是说你有更好的选择？亦或是你有什么顾虑？不想结婚？”
郁璃险些流下几滴汗。
这攻势好强。
“会不会有点太急了？”
闻母一皱眉，拿起茶杯。
“急什么？订婚而已，你还没成年呢，法定结婚也要两年后。”
她轻晃了晃，茶杯中的红棕色茶汤随之泛起波澜。
正所谓好事多磨。
闻母这么早提订婚，也只是想提前给这小姑娘以闻家的名号套牢了。
闻母也着实是没想到，自己在外忙着事，转头就发现自家看着老实的儿不动声色，突然给她表演了个大的。
她喝了一口茶，像是想起了什么。
“这段时间你要不要住到闻清和那儿去？我请了阿姨，有需要的话能帮你请专门的老师给你补课，你不需要再烦恼生活上那些琐事，也可以专心备考。”
当真是软硬兼施了。
郁璃有点动摇了。
她其实烦恼的不是这些——虽然这也确实说到了她的心头。
“我只是在担忧我答应之后，会有和郭华华一样的人来打扰我的学习。”
郁璃认真地说。
闻母蹙起眉，不可置否。
她的提议确实会直接将郁璃暴露出来，几乎是明定了闻家儿媳，在方便了郁璃的同时，也很难避免会给郁璃带来麻烦。
“那你先答应，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的秘书打电话，或者直接和闻清和说。”
闻母转手从包里拿出了名片按在桌上，推向了郁璃，果断地说。
郁璃接过明天，点过头后放到了包里。
“好的。”她乖巧地回道。
闻母十分满意，早已点好的菜也纷纷上来。
突然，一阵有些急促的跑步声在包房外响起。
门被“啪”地打开。
“妈——你…啊，郁璃，你没事吧。”
跑到门口的少年额上还带着几分薄汗，就得到了门内两位女士齐齐望过来的视线。
郁璃：“你怎么来了。”
闻母：“干什么？我是洪水猛兽？”
闻清和欲言又止：“不是，我是说……”
闻母冷嗤了声：“等你搁那憋着，这门婚事能等到猴年马月。”
闻清和：“……”
郁璃眨了眨眼。
闻清和看向了郁璃。
少女正若无其事地捧着手中的酸奶杯，和没事人一样撇开了视线。
闻母：“来都来了，坐下吧，当门神杵着干什么。”
闻清和缓缓呼了口气，走进门，坐到了郁璃旁边。
闻母放下茶杯，弯着手指，保养得当的脸上只有在眯起眼时有几丝细纹，甚至有几分古装剧中太后的神韵。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可以顺便商量一下订婚仪式的事。”
闻清和一顿，僵在了原地。
身上的时间好像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