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心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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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洛的异常，慕寒看在眼里，早在季梨进殿的那一刻，她便默默打量着那人。
容貌中人之姿，唯有气质较为清新，除此之外倒看不出什么特别。
两人不发一言，继续对弈着，慕寒掷下一枚棋子后，缓缓抬头：“陛下，这一局就先弃了吧，您的心早就不在棋盘上了。”
北冥洛失笑，不由打量起面前的女子，论容貌，论家世，甚至聪慧，都是他甚至是多数男子梦寐以求的心上人，无论是爱人或是妻子，面前的女子都是最好的人选。
只是偏是季梨身上的气质与聪慧，偏生是所有女子所没有的。
“陛下，臣女有一事不明，想请陛下替臣女答疑！”
“你但说无妨！”
慕寒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目光放到对面的男子身上：“方才进来那位容华娘娘，臣女见陛下待她与其他女人不一样，怒臣女冒犯，那位容华娘娘容貌只是中人之姿，不及南鸢第一美人季大小姐，更是庶出，陛下为何偏就青睐于她？”不止北冥洛，甚至连那人亦是如此。
那女子身上究竟有多大的魅力，才会让天底下最优秀的男子喜欢她。
北冥洛低声轻笑，饶有兴趣的打趣道：“没想到这番话竟然会是从你口红说出来，你该知道你的容貌与家世，甚至才情，都不应该问出这番话来！”
慕寒清冷的脸上没有一丝羞愧之色，甚至算得上无动于衷，与那人比起来，羞愧什么的都不值得一提。
“你知道吗？有时候一个女人若是过于的扎眼，出挑，男人或许会看到她，甚至会将她变成与自己的并肩的人，但那样的人不一定是男人心中喜欢的人，有时候适当的弱一点，兴许会梦想成真也说不定！”若是慕寒能抓住北冥湛的心，于他有利无害。
回府之后，见慕父在前厅早已等候她多时，慕寒心中明了，也没多在意，仍旧上前一如往常般打招呼。
“爹！”
“女儿，你这是做什么？若不是陛下派人通知我这件事，你要瞒我到几时？”
慕寒顿了顿，“爹，这件事女儿从未想过欺瞒爹！”
慕父站起身来，看着慕寒清冷的没有丝毫表情的脸颊，怔怔的愣了好几秒：“你明明知道爹，乃至咱们整个慕氏一族效忠的只有陛下，而你，偏生求陛下给你与宸王赐婚，这不是让你爹转变阵营吗？”
“爹，女儿曾经告诉过你，女儿有心上人，所以才一直拒了爹为女儿安排的婚事，那人就是宸王，北冥湛。”
慕父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原以为女儿只是一时兴起之后做的决定，不曾想慕寒对北冥湛竟然倾慕已久。
孽缘，都是孽缘啊。
良久，慕父才道：“女儿，北冥湛并非良人，为人心狠手辣，难见真心，你若是执意要与他在一起，为父也无能为力，只是我乃至咱们慕氏一族这辈子效忠的只有陛下，你……可想清楚了？”
慕寒坚定道：“爹，女儿不悔！”
若是能以她一己之身，换来那人暂脱险困，她不悔。
深夜，黑暗处倒映着两个黑色的身影。
“解释！”北冥湛盯着女子清丽如月的脸庞，神情恍惚，不知有多久他似是已经忘记她原本的模样，只记得她如今带上面具伪装的模样！
“王爷，事到如今，所有的结果你不是都已经料到了吗，还要什么解释？”女子无力的抬起头来，望着对面的男子。
北冥湛眉心微皱，“你不是这般冲动的人！”
慕寒自嘲地笑了笑：“王爷，你就姑且按着你心中猜想的那样便是，我就是嫉妒，嫉妒季梨，嫉妒你爱上了她。明明我才是陪伴你最久的人，这么多年来，我默默在你身后，而你，却始终看不见我的真心，或许你知道我对你的情意，只是你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干脆就不拒绝了，故意疏远我，让我知难而退。”
北冥湛道：“你与顾夏都是我的亲人，我从未那般想过你。”
听到这话，慕寒此刻竟然不知是开心多一点，还是难过多一点了。
亲人，真的只是亲人吗？
“五哥，五哥，只是亲人吗？真的只是亲人吗？你难道对我就没有一丝其余的心思吗？”慕寒清冷的脸上充满着希冀。
北冥湛看向远处，目光触及到多出来的影子，顿了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很快收回来目光，面色如常：“无论发生了何时，我都会护着你！”
早知道是这样的答案，到底还是这般傻乎乎的问出了口。
黑夜中，似乎有东西在一闪一闪，北冥湛看着她眼角即将滑落的泪滴，他别开头去，试图维护她的最后一丝尊严：“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慕寒笑了笑，将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五哥，你放心，你的大计我又怎会破坏呢？你这辈子的信仰都在这上面，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你放心，至于婚礼，我自有办法解决。”
“辛苦了。”北冥湛转身，准备离开，只听见慕寒在她身后道。
“王爷，北冥洛心里是有季梨的，她重回盛宠不过是时间问题。”
想起那道影子，北冥湛这一刻，竟然希望时间静止，她什么都没有听见。
什么都没有听见。
他身子僵了僵，“知道了。”
冷宫有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夜依旧寂寥，看不清一切东西。
季梨从暗处慢慢的走出来，看着离去的背影，一时间思绪万千。
思绪，无论如何也理不清了。
今夜，她本想来冷宫看看前世自己待过的地方，来提醒着自己不要忘记自己的仇恨，谁知道竟然在此处碰见了北冥湛和慕寒。
一个是官家小姐，一个是皇族，看似没有交集的两人，竟然是不寻常的关系。
想来，慕寒应该是北冥湛的人，只是不知慕思效忠的又是谁。
想起慕寒说的那一番话，此刻，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到底是因为那句北冥湛爱上了自己，还是那句北冥洛心里是有她。
依着前世对北冥洛的了解，北冥洛喜欢上自己应该是无可厚非，但是他的喜欢并不真心，喜欢的不过是一个懂他的人，归根究底，他更喜欢的还是权利，他的皇位，其他的一切都是可有可无的。
那…那人呢？
到底是慕寒猜错了，还是他对她，与对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北冥湛……
北冥湛……
“王爷脸色不好，是喝醉了吗？”风冷冷的吹着，风扬起了他身上的衣袍。
男子望着眼前的女子，眉目温柔似水，哪里像那个大殿上杀伐果断，玉面霜寒的乱臣贼子。
“本王很好，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女子叹息般的在男子身旁坐下，许是见眼色迷离，才有了勇气坐下吧。
若是没醉的话，她倒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心爱之人的劲敌了，哪能像如今这样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呢。
“你真是醉糊涂了，本宫又怎会真的关心你是否喝醉，只是想找个人陪我说说话罢了。”女子眉间略带忧愁，说完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哦？”男子玩味地笑了笑，险些让女子以为他酒醒了。
见男子眼眸一片浑浊，继续道：“很奇怪吧，本宫也觉得奇怪，我身旁明明有那么多人可以说话，为何偏就找你说话。”
“为何？”
女子渐渐以我自称，“若是告诉阿琰她们，她们知道了要为我担忧，我不愿让她们为我担忧，而……而陛下，他怕是此刻没功夫听我说话了吧，有时候我不禁在怀疑一个问题，他真的爱我吗，为什么越到最后，越感受不到他对我的爱意，明明是同一个人，爱怎么都快消失了。”
一边说，一边呜呜的哭了起来，女子的哭声在冷风中格外的清晰。
哭了好一会，女子见身旁的男子没有半点反应，有些奇怪的问他：“你为什么不安慰我？一直看着我哭呀？”
正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想起他喝醉了，意识是不清晰的，又道：“算了，你这样挺好的，就这样听着我说话吧，乱臣贼子，你真的是乱臣贼子吗？你真的会抢夺陛下的江山吗？”
“哎，问你干嘛？问了你你又不会回答我。”
到了最后，或许是压抑太久，女子很快便睡着了。
本应该早就醉了的男子此刻眼里一片清明，早已没有了方才的浑浊。
他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女子，眼里一片柔和，想起女子方才那一通自问自答，闷声笑了笑了：“傻样！“
说完，脱下身上的衣袍，亲手替女子盖上。
“季梨，季梨，季梨啊，或许只有你睡着后本王才能这样唤你，平日里只能唤你一身皇后娘娘。”
他看了看远方，除了黑夜，看不见其他。
“季梨，若是能给你重来的机会，你还会选择那人吗？”说完，似是听到什么笑话般，自嘲的笑了笑：“也对，你怎么可能会后悔呢？你这么爱它，爱那人胜过爱你自己，十年的情爱与时光，你可看清了那人的真面目？”
“若是………”
剩下的话，男子说的很轻很轻，轻到几乎让人怀疑他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