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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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丞相陆珏亲自带人灭了沈府满门,独留嫡女沈倾城。那是熙宁十年的冬天。
那天,她满心欢喜,自以为嫁了心中良人,却不想成婚那日,她的未婚夫,亲自灭了她沈家满门。
京城的天空晚霞漫天,对沈倾城来说却不是祥瑞之兆,那上面的红色霞光像极了她亲人的血,这世道向来都是讽刺的……
她沈家世代忠良,当今圣上为何又容不下她们?
为何带兵灭她满门的是陆珏,为何偏偏是他,她这辈子最不愿相信的人,那个即将是她夫君的人。
“陆珏,为何是你?为何偏偏是你?我多希望今日来这里的人不是你。”沈倾城双目发红,怒视着面前的男子。
内心却早已一片苍凉,仿佛像个垂暮之年老人,整个人心与身都是那么的疲倦,那么的劳累。
带兵来灭她全族的人怎么能是陆珏,怎么可以是他。
她嫁衣红火,容颜惊艳众人,唯独却惊艳不了他。
因为或许在他眼中,自己此刻怕是一身狼狈与不堪吧。
“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良久,男子的声音微哑响起,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好像在于一个陌生人说话。
“走?我能走哪里去,天大地大,又有哪个地方才是我的容身之所,我的家人没了,族人没了,未婚夫君是杀我全族的仇人,我沈氏一族誓死效忠的陛下又要对我赶尽杀绝,你说,我该走到哪里去!”
男子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一脸冷静地看着发疯的女子。
“你告诉我啊……陆珏……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不信你会杀我爹爹……”沈倾城抓着男子衣袖哭闹着,求一个解释。
就算他说是形势所逼,陛下勉强他的,她也会相信他,她也会选择理解他。
因为,她现在需要一个借口,一个解释,一个心爱之人不是杀父仇人的解释。
谁知,那人站在原地,与他所隔距离近在咫尺,心却已经偏离到了远处
“适者生存,弱肉强食罢了。”男子淡声道。
“不………”凄厉绝望的声音回荡在满是血迹,尸体遍地的沈府中,就连围在沈府大门外的士兵也忍不住动容。
昔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沈将军爱女沈倾城今日却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到底是陛下太狠,还是这位丞相大人太狠!
男子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竟然没有丝毫停留。
沈倾城死死盯着男子背影,如恶鬼般诅咒道:“陆珏,他日相见,我定要食你肉,喝你血,你将永世不得善终……”
直到陆珏的背影消失在前方,看不见任何背影,沈倾城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她努力地睁大眼睛,擦拭着眼角的眼泪,暗暗发誓,定会手刃仇人,为家族报仇。
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簌簌下落,不知道是对自己多年的感情化为一场泡影感到痛苦,还是对全族破灭,亲人的死感到绝望。
…………
那一年,宣氏女进宫得见天颜,此后,圣上下旨迎她为后,一时风光无限。
谁嫁衣红火,惊艳了岁月。
那年长街,帝陆珏坐在骏马之上,红色锦袍如烈火般炙热,他朝那宣氏女伸出一只手,表情认真:“我来给你机会,让你实现你所许之誓。”
熙宁十三年,北齐国大乱,皇上病重,皇子夺权,别国来犯,丞相陆珏请兵出征,大胜,以一己之力稳定朝政,自此,朝廷内外丞相党遍布朝野。
熙宁十四年,陆珏登基,北齐帝不知所踪。
这一年,她以宣氏女入宫,去完成她所许之誓。
那天,她又披上红嫁衣,嫁给了她那未婚夫,可这次却是为了杀他。
“她,沈倾城,南国的皇后。”陆珏重新穿上那年没机会穿的那身红色嫁衣,笑着向天下人宣称。
自从,沈将军遗留下的嫡女女儿沈倾城,成为沈家唯一一个幸存者。
中途发生的何事,此乃后话,北齐帝陆珏驾崩,终年二十有九。
北齐经历着一场内乱,朝中各派势力争相夺权,一场恶战即将触发。
谁知,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多年的北齐帝王重回皇宫,还带回来流落于民间多年的私生子,那个骨子里流露着北齐杨家最正宗血脉的帝王,最终在陆珏死后,突然出现。
因为他名正言顺的身份,让保皇派狠狠争了口气,历时三个月的内战结束,北齐帝也因多年心疾与逃亡途中落下的病根,最终在复位前一日,心梗而亡。
其子杨薛登基,改年号“正德”,有正宗,德治之意。
此时的南鸢:
“你……你有没有事,你不是会武功吗?为什么不用内力挡一下?”季梨害怕地看着北冥湛浑身沾满血迹,腰际还被匕首刺开一个很深的口子。
谁知被刺了这么深的伤口,北冥湛竟然没有惊呼一声,也没有疼的叫出声,俊脸上全是淡然的表情。
她此刻甚至不知道是害怕他身上的伤口,好是担心他的伤。
前世经历了那种事,那深入骨髓的刮骨削肉,那幅身躯已经流尽太多的血。甚至到最后的血肉模糊,以至于如今她一看到血,就会浑身颤抖,甚至害怕。
此刻,她正与北冥湛置身于一处地牢中,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发现这是个陷阱不想着脱身,竟然妄想着找出幕后黑手。
方才她跟着前面的两个侍女,明明跟的好好的,不知为何,眼前一黑,醒来时空气中尽是腐潮气味,入目皆是浓稠黑暗,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被关押起来了,闻着腐湿的气味,说明她被关押的地方离水源地很近,亦或是周围有水及河畔。
好不容易逐渐适应了黑暗,忽然就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她强忍住迷魂散的功效往细微窸窣处偏了偏头,想要查看一番。
恰好看见满身血迹,腰际直涌着血水的北冥湛站在黑夜中,似乎已经沉思良久。
她刚要出声询问他为何也在此,眼睛一瞥便看见他身上的伤口,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带着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