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我只是想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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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城顺着血人跳窗逃走的方向追了出去，却始终没看见什么血人。大街上熙熙攘攘地满是人，这个时间点，有的是出来吃宵夜的，或者是喝完酒、听完曲儿准备回家的。按理来说，那么恐怖的一个血人从红鸾阁里跑出来，这么多双眼睛应该有不少看见的才对啊，怎么会这么平静，难道她也会隐身？
“墨城，怎么了？”
小白一把拉住墨城，“你不是跟殷厉在红鸾阁吗？怎么出来了？殷厉呢？”
“小白，这件事我们待会再说，血人出现了。”
“在哪？”
“我追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怎么会，我怎么没看见什么血人？”
“她应该是剥了楚楚的皮，不过那皮她好像还没来得及用。”
“先别说这个了，我们分开找找看。”
“我通知林大哥疏散街上的百姓。”
两人分开行动，墨城跟捕快开始疏散街上的百姓，大部分百姓都能照做，尽快撤离。但还是有一小部分不怕死的，非要在街上溜达。比如说，墨城面前的那位醉汉大哥。
“这位大哥，真的有事要发生了，你快点离开这里，快回家去。”墨城耐心地劝说一个满身酒气的大哥离开这里。这大哥却不以为意，倚着路边的一个小摊子，跟墨城撒着酒疯。
“老子不走，能有什么事比老子快活重要？”
“滚开，别挡着我看美女。”醉汉的目光越过墨城，向他身后的水凝扫去。
“那边的小美女……”醉汉开始吆喝起来，“过来过来，让爷我好好地亲一口…”
墨城捂着额头，他现在头痛得厉害，心想：怎么喝醉酒的都这么难搞呢？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大哥不就是上次自己被僵尸追的时候，遇见的那个醉汉吗？
“大哥，怎么又是你啊？”
“嗝………”醉汉大哥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眯着眼看向墨城，“小老弟，你看起来怎么那么面熟啊？”
“大哥，你这酒品可有待加强啊。”
“我酒品？我酒品怎么啦？”醉汉大哥一个打挺，手朝墨城抓了过去，一边挤着墨城的脸，一边跟墨城说话，“要你管，你对我有意见啊？你说啊，是不是有意见？”
“大哥…把肘（手）拉海…”
“拉什么拉？不拉…”
此时大街上的百姓已经疏散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墨城旁边的这位醉汉没离开。
小白见人都走了差不多了，拿着琥珀在自己手上割了一个口子，只见红色的血滴答滴答地往下掉，在地上汇聚成一个个小小的人。
小白轻念咒语，说了句“散！”十几个小人像是得到了命令一样，四散而去，奔着各个街口巷子里去。
小白闭着眼，眼前快速闪过一个个小人返回给她的画面。
“小白，怎么样了？找到了吗？”水凝问。
“没有，都没有…”
“怎么会？难道跑了？”
“不可能，我已经向土地交代好了，不放任何东西出城。”
话音刚落，就听右侧有动静，小白睁开眼，收回小人，迅速朝右侧跑去。右侧是两座楼宇之间的一条狭窄的小路，只容一人通过。
待小白慢慢靠近，“嘎吱嘎吱”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远远就看到两个重叠的黑影在离她不到百米的距离。
“沈绫绒？”
那个黑影听到这三个字，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好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
待小白走近些，便看到旁边还有另外一个黑影倒在地上在一旁，沈绫绒手里似乎拿着什么。
“人皮。”
沈绫绒手里拿着一张刚刚剥下来的人皮，上面还在滴血，一旁倒着一个早已没了生气的尸体，全身红彤彤的。
小白提起剑冲了过去，沈绫绒将地上的尸体拽了起来，向着小白飞抛而去。小白飞身而上，一脚踩上被抛过来的尸体，向沈绫绒追了过去。
“这位朋友，对不住了。”小白跟脚下的尸体道了歉。
小白一路追着沈绫绒而去，却在一个岔路口跟丢了。环顾四周，小白用自己的狐狸鼻子嗅了嗅，四周弥漫着的血腥气里，似乎夹杂着一股她很熟悉的味道，“又是这个味道。”
“原来是这边。”
“白姑娘。”
小白刚要动身，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住了她，回头一看，是个男子，提着什么东西。
“白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小白警惕地看着男子，“阮公子？”
“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手里怎么拿着一把剑？”阮青枫上前一步，小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阮公子，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小白反问道。
“我刚才去药铺抓药了。”阮青枫晃了晃手里的药，“这几日不小心感染了风寒，我刚刚去药店抓了药，我刚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你了。”
“你家？”
“对啊。”阮青枫向小白身后指了指不远处，“那就是我家。你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不了，我还有事。”
“好吧。”
“对了，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过去？”
“东西？有什么东西吗？”阮青枫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又是那个剥皮的？”
“已经没事了，”小白摇摇头，“你早点回去吧，外面不安全。”说完小白就匆匆追了出去。
“不安全？”
“你也小心啊！”阮青枫在后边喊道，小白已经追出去很远了，顾不得回答了。
此时的沈绫绒已经将刚刚到手的人皮穿了上去，伸手捋了捋下巴的皮，眼神幽怨地说，“要不是因为那位大人的命令，老娘才不在这里找死呢。”
“安悦儿那个没用的东西，也不知道得手了没有。”
“养了她这么久，真是一丁点用处都没有。”
红鸾阁。殷厉将晕倒的湘妤搬出了楚楚的房间，让她靠在走廊的栏杆休息，“湘妤姑娘，你没事吧？”
湘妤缓缓睁开眼，虚弱地看着殷厉，开口问：“我姐姐…她怎么样了？”
“湘妤姑娘，你就不要管你姐姐了，她哪里是你姐姐，她是个杀人不眨眼，还剥人皮的女鬼。”
“女鬼？姐姐对我那么好，怎么会…”
“怎么不会？她还想杀你呢。”
“不会的，姐姐不会的。”湘妤不相信地摇摇头，“她还把她的琵琶给我了，那天你也看到了。”
“她啊，早就不是你的姐姐了。”
湘妤一听到这，立马哭得梨花带雨，“那我姐姐呢？你扶我起来，我要去找我姐姐。”
见湘妤挣扎着要站起来，殷厉连忙过去扶她，“湘妤姑娘，你别管她了，我先带你去看大夫吧。”
“我好像想起来了。”湘妤虚弱地靠着殷厉的肩，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缓缓地说道。
“你想起来什么了？”
“我想起，”湘妤突然伸手向殷厉的脖子掐了过去，将他提在半空中，“我，才是她姐姐！”
殷厉挣扎着，不停拍打着湘妤的手，“你……你是谁？”
“我？我不就是你的湘妤姑娘吗？”
“你…不是……”
“没想到她的这副皮囊还是不错啊。”
“我……”
“别怕，我跟沈绫绒不一样，我会立刻送你去见你的湘妤姑娘的，你就放心吧。”说着手上加大了力道。
“我…”殷厉一把掰开她的手，“我想说，那你也得有那个能力杀我才行。”
“怎么可能？”愣神之际，殷厉一脚踹飞了面前的假湘妤，在她飞出去的瞬间一把扯下她脸上的人皮，露出里面红彤彤的血肉来。与沈绫绒不同的是，这张脸似乎没有那么大的怨气。
“小姑娘家家的，这么大力气，会没人要的。”
“要你管？老娘天生神力。”假湘妤从地上爬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是假的？”
“从你进来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你身上虽然有厚厚的胭脂替你掩盖味道，也遮盖不掉你的腐臭味。”
“你说谁臭？”
“臭不臭的，你应该比我清楚吧，安悦儿。”
“你怎么知道我是安悦儿？”安悦儿很惊讶，她以为只有沈绫绒跟那位大人知道她的身份。
“怎么说你跟沈绫绒也是归我管的吧？这么暴力地对待你们的上司，不好吧？”
殷厉在安悦儿身侧站定，狠狠挥出了自己的拳头，打在还一脸惊讶的安悦儿肚子上，瞬间将她打翻在地。
“虽然我是不喜欢打女人，但是自从知道你对沈绫绒做的那些事之后，我内心早就想这么做了。”
“可我这些年我也已经偿还她了。”
“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放过你？你这句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殷厉不耐烦地掏掏耳朵，“你就不能换个台词说吗？”
安悦儿捂着肚子，“我……”
“哎，既然你没想好，以后到了冥界好好再想吧！”说完一剑刺穿她的心脏。
安悦儿惨叫一声，红色身体开始变了颜色，黑乎乎的，最后化为灰烬。
“终于……解脱了……”
殷厉收回自己的剑，“还真是便宜你了。”
安悦儿一死，沈绫绒这边立刻知道了，嘴里骂道：“还真是个没用的废物，活着的时候可没这么废。”
“早知道就不应该留着她的。”
当初她是想杀了安悦儿泄愤的，可转念一想，杀了她岂不是便宜了她。
她沈绫绒原本只是乱葬岗里一个受鬼欺负的新鬼，即便怨气重，肉身不腐，却整天饿着肚子，好吃的都被其他老鬼抢走了。这鬼日子过得基本跟活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一直到那位大人出现了，她才有能力报仇雪恨，她吃掉了乱葬岗上所有的鬼，那个肉真的是很柴，一点也不好吃。
后来她剥了安悦儿的皮，却没杀她，将她控制在自己手下，为自己卖命，物色人选。欧阳景那个贱男人居然疯了，整日在街上游荡，说着疯话，镇子上的人都觉得他是遭了报应。
后来，欧阳景掉进了茅厕里淹死了，沈绫绒便带着安悦儿辗转到各地，陆陆续续地杀人剥皮，只因为她的怨气太重，人皮承受不了多久。她也想过不用人皮，可是没有人皮，她的怨气太重，迟早会被鬼族跟冥界的发现，她就只能躲在黑夜里。整日见不到光，她实在是要疯了。安悦儿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女子，一开始她只杀风尘女子，后来发现大户人家小姐的皮更好，而且可以用很久。
沈绫绒不要的皮都会给安悦儿用，她让安悦儿叫自己姐姐，一直留着她，不过是想要折磨她，这是她安悦儿欠她的。
她们在同一个地方不敢待太久，毕竟一个地方的姑娘是有限的，几百年来不知道换了多少地方，换了多少张脸。她已经快要不记得“沈绫绒”这个名字了。
想着想着，沈绫绒竟然流起了眼泪，红色的液体顺着脸颊，划过她的下巴，“安悦儿竟然死了？她怎么可以解脱？”
“姑娘，你怎么了？”
小白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沈绫绒身子一僵，也不敢搭话。
“沈绫绒？”
沈绫绒先发制人，想要一把掐住小白的脖子，怎么这些鬼都喜欢掐人脖子呢？小白眼疾手快，琥珀已经出手，将沈绫绒的手斩断了。
“啊———”沈绫绒后退几步，断手掉到地上，腾腾地冒着黑气。
“魔？”
“去死吧你！”沈绫绒挥着仅剩一只手，又朝小白扑了过来，“我杀了你，把你的皮给我用。”
小白用剑弹开沈绫绒的手，趁机掐住她的脖子，“你们不是喜欢掐人脖子吗？来感受下吧。”
“你……”沈绫绒挣扎着，“你是九尾……”
“你认识我？”
“那位大人…在找…”
“大人？谁？”
“他是……”沈绫绒话音未落，一把短剑刺进沈绫绒的心脏，“他……”
小白放开手，沈绫绒瘫软在地，被刺穿的胸口冒出火焰，将她燃烧殆尽。
“终于可以…”
“墨城，你干什么？”
小白大发雷霆，墨城没见过小白这么生气，立刻解释：“我以为她要伤害你，就下手了。”
“你觉得她能伤害我？”
“我就看到她的手快要抓到你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我真是……”小白气到说不出话来，差一点她就要说出来，那个在后面搅局的人。
“走了走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担心你嘛。”
一黑一白走远了，树上跳下来一个黑影，对着地上那一团黑色印迹冷哼一声：“这个沈绫绒成事不足，早知道不该留她的。”
看见小白气鼓鼓地从巷子里走出来，墨城跟在她身后，不停地说着什么，小白也不理他。
水凝捅了捅殷厉的腰，“墨城惹小白生气了，我们需不需要劝架？”
殷厉叹了口气，“算了吧，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还是管好自己吧。”
“那我们…”
“事情解决了，我请你们吃饭，福喜楼。”
“可是，这天都快亮了。”水凝指了指东边翻起的鱼肚白，沮丧的说。
“那就先回去睡觉吧，醒了我们再去好了。”
“谢谢鬼王殿下。”
“呵呵，不用客气。”殷厉唉声叹气，“我也不知道我能这么有钱。”
“不过殿下，你怎么突然这么有钱了？”水凝好奇，之前可没这么好人的，“还请我们吃饭，就不怕我们宰你一顿。”
“因为我刚刚才发现，我省了一笔娶老婆的费用，刚好这笔钱可以请你们吃饭。”殷厉垂着头，哭丧着脸。
“殿下，先别灰心，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你鬼王妃的。”
“真的吗？水凝，谢谢你！”
“不客气。”
“水凝，那个，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不愿意。”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个？”
“没为什么，不知道。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那好吧，那你睡醒了我再问一次。”
“你烦不烦？”
“小白，你听我解释嘛？”
“好啊，回去别睡觉了，你给我好好解释。”
“不睡觉不好吧？”
“想睡也行，那就不要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