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推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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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秀才家位于古槐镇的村西头，出了江家沿着小溪往北，走到老槐树下转道向西，过了拱桥左手边那个普普通通的院落就是张秀才家了。
张秀才家境一般，父母早亡，三个哥哥一个没娶，在外头的矿场干苦力，赚回来的钱供张秀才读书考功名。
也是巴巴地希望供个举人或者进士出来，将来改变一家人的命运。
若不是家境这么不好，又怎么可能同江小梅订亲？
赵捕头站在院门口敲门的时候，许多村民围了过来，交头接耳地胡乱瞎猜。
“凶手果然是张秀才，我一早就猜到了。”
“嘿~~合着别人猜不到似的~~八成是张秀才对这门亲事后悔了，想退亲江家又不肯，只能把人给杀了。”
“读书人就是聪明，听说门窗都是关死的，也不知道他杀了人之后怎么从屋里出来的……”
敲了好久的门，张秀才揉着眼睛出来开门，县学里放‘田假’，故而他在家。
“打扰了，张秀才。”赵捕头朝张秀才抱了抱拳，“本捕头有桩案子需要找张秀了解一下情况。”
“好，请进吧。”张秀才打了个哈欠，把人让进院里。
江雪珂跟着进去，默默打量着张秀才。
张秀才大名张根举，家人取这么个名字想必也是希望他能一举得中，不过张根举考上秀才后就变得好色起来，大家便从他的名字里又琢磨出了另外一层不可描述的意思。
生得倒是一表人材，要不江小梅也不会对他那么痴迷。
此刻有些无精打采，好像刚睡醒似的。
黑眼圈也特别明显，头晚像是一夜没睡。
除了这些，倒是没瞧出半点惊慌，若江小梅真是他杀的，那心理素质可真是强大。
来到院里坐定后，赵捕头把明晃晃的官刀拨出来放到桌上，在心理上起个震慑作用，之后开口询问。
“你的未婚妻江小梅昨天夜里被人吊死了，这个事你是知道的吧？”
江雪珂忙仔细察看张秀才的神色，见他一脸惊诧，完全蒙在鼓里似的。
“这，这我真不知道，我今天在家睡了一天的觉。”
“睡了一天的觉？那昨天晚上去哪了？给我老实交待。”
“昨晚~~昨晚也在家睡觉啊，还能去哪！”
赵高面色一冷，拿起冰冷的官刀缓缓架在了张秀才脖子上。
“从昨天睡到现在？张秀才你睡了整整个十二个时辰啊！赶紧说，昨晚去哪了，否则……”
张秀才顿时急了，怯怯地望了一眼江河。
“实，实不相瞒，我昨晚在村北的刘寡妇家……别，别砍我，我真的在刘寡妇家，我有证人的。”
“我半夜起来撒尿撞上了刘寡妇的家婆，为了堵老太太的嘴我还塞了一两银子给她，不信你们去一问便知。”
江雪珂：……
这个下三滥，偷寡妇~~哪像个读书人，简直龌龊！
县里缺人手，赵捕头来时也没带手下，便让江河去村北把刘寡妇和她家婆带了来，一问倒真是这么回事。
刘寡妇三十出头虎狼之年，把张秀才累了个半死不活，睡了一个白天都没把精神养回来，的的确确不知道江小梅被人给害死了。
把刘寡妇和她家婆打发走之后，赵高继续询问张秀才。
“你看上江小梅什么了？要跟她订亲？”
虽然张秀才有了不在场的证据，不过通过他能了解一下死者江小梅的为人，这也是查案的一种方法。
张秀才直言：“一是美色，二是钱财。”
说着偷瞟了江河一眼：“江小梅说只要我肯娶她，她奶就给五十两银子的陪嫁，每年还给我十两银子支持我读书。”
江小梅哪来的底气说这种话？还不是因着江河每月拿二两银子给江老太，年底还要再给江老太十两银子的孝敬钱。
可以说江河当仵作累成狗赚来的银子，全部落到江老太和两个弟弟手里了。
江河脸色难看了一下，对女儿的愧疚又加深了几分。
赵高也同情地扫了营养明显不良的江雪珂一眼，继续询问。
“你和江小梅可有过肌肤之亲？老实说。”
“没有没有，我可从没碰过她！”张秀才头摇得像拨浪鼓，“她非说要等到洞房花烛夜，要不我也不至于去找刘寡妇那个老女人了……”
江雪珂大跌眼镜。
江小梅房里的那个男人不是他？
记忆里，江小梅房里半年前就有男人了。
那个时候正是寒冬腊月，她被子太薄半夜被冻醒，听到隔壁地动山摇，还伴随着喘息申吟。
原主吓坏了，以为江小梅犯啥大病了，鞋都没穿跑到江小梅屋外使劲敲门。
不曾想讨了江小梅劈头盖脸一顿骂，还威胁她以后不管听到什么都不准跟任何人说，否则打不死她。
由此可见江小梅并不是被人强迫，而是心甘情愿的。
可她喜欢的不是张秀才么？为何跟别的男人来往？
带着疑惑，三人从张秀才家出来。
赵高和江河在新屋的东厢房住下，江雪珂依旧住在老屋，一夜无话。
第二天，赵高又在村里明察暗访了一天，没有查到任何江小梅与其它男人来往的蛛丝马迹。
吃过晚饭后坐在停放江小梅尸首的屋外院里，赵高脑门儿都快挠破了。
“明明是谋杀，却查不出凶手是如何从凶案现场离开的。明明死者失了贞，却掘地三尺找不出那个男人是谁，真他娘的诡异。”
别说赵高了，连江雪珂这个现代来的刑警也满脑子浆糊。
这种案子在现代的话容易破，天眼系统鬼影子都给你照得出来，另外DNA、指纹，凶手根本无处可逃，可在这样的古代还真是疑难杂案。
赵高和江河在那讨论案子，江雪珂则搬把小凳坐在一旁冥思苦想，把原主近半年来的记忆全部翻了出来。
关于那个神秘男人的信息，只能从原主半夜打江小梅屋里听到的动静来分析。
有一天夜里她被吵醒了三四次，这精力应该只有年轻男子才有，年龄应该在三十岁以下。
另外记得有天下雪，清早起来在院里看到一串男人的脚印。
记忆里脚印并不长，四十码左右，由此可以推断那个男人的身高在170左右。
还依稀记得那个男人兴头上的时候，口里表-子贱-人的，应该不是正经男人。
一番推断思索之后，江雪珂脑海里呈现出这样一个男子的形象来。
二十六七岁，身形不高，敦实健壮，长了一脸的横肉，眼神狡猾而不善，跟个二痞子一样……
古槐村三四百户人口，江雪珂认识的人并不多，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一号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