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圣修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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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直现在才刚进入泰宁平原不久，按照前世的记忆，他应该是到了由尼日利亚、埃塞尔比亚、埃及组成的“北非联盟”境内，再往上是“南美联盟”，东北方向是“印尼联盟”。
“呼……原来就算身体再是耐热，该出汗还是会出汗啊，这鬼天气……”柳直停在一棵大树下，抹了抹脸上汗水，又掏出水壶灌下一口，暗运功法，汗珠很快散去，这一路上，他倒是看到了不少营地，但城池却是一座未见，按理来说，现在的北非联盟，应该是已经建立起许多城池的，之所以没遇到，他也只能归结于运气不好。
“失策啊，应该晚上出发的。”
“先休息会吧，等太阳小点再走……”
靠着树干坐下，柳直趁着体力恢复的当口，从兜里拿出那截黑色指骨，他在启程前，曾经给这根指骨注满了元力，现在都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也仅是消去十分之一左右，若是换了魔铁，别说两个多小时，两秒就会散得干干净净。
“比魔铁更高端的材料，不知道是从域外带进来的？还是苍伦古墟本身就有？”
“如果是后者，只要能找到相应的矿山或矿洞，就可以批量生产出强力军备了。”
左手把玩着指骨，柳直突然目光一凝，脑海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注入元力会增加重量和硬度，那么注入精神力呢？会产生什么效果？”
微一思量，柳直沉静心神，将精神力集中到指骨，却察觉到一股莫名的吸力，精神力一进入到指骨，便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指骨不见丝毫变化。
“嘿，还真能注入精神力？”
柳直略感意外，立即加大了输出频率，精神力疯狂涌向指骨，过了许久，柳直精神力耗损过半，指骨却仍是漆黑如墨，就像一个无底洞般，根本无法填满。
“没道理啊，既然能吸收，就应该会有变化的……”柳直拧眉陷入沉吟，手上却是不停，依旧在维持着精神力的注入，而这时，原本毫无光泽的指骨，突然散发出璀璨光芒，一股纯正磅礴的精神能量从指骨中爆发出来，顺着柳直的手臂，直接蹿入了他的脑中。
啊！好疼！
柳直感觉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一股剧烈的疼痛传来，他本能地想抬手捂头，却发现根本使不出力，双眼也睁不开了，四周变得极为安静，就连身躯，似乎都莫名轻盈了许多。
“怎么感觉我飘起来了？”柳直心下奇怪，身躯失控，无法用力也就罢了，他现在觉得整个人似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正在缓缓飘升。
这时，一道细微的电流忽而从他头部罩下，并很快蔓延到脚底，就像被什么东西全身扫描了一样，他发现头痛消失了，身躯复又轻盈了几分。
他再次尝试睁眼，很轻松，却立即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此刻他竟是不在树下了，而是漂浮在空中，低头一看，下面别说森林，连他的身体都不见了，他伸出手掌，能感觉到动作，却根本看不见实物。
“这TM是什么情况？”柳直愕然四顾，却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身体，四周的环境也极为陌生，天地间尽是白茫茫一片，辽阔的大地，峰峦叠嶂的高山，起伏汹涌的丘陵盆地，一眼能够忘尽的地表上，全是已经凝结成固体的冰凌，整个世界，就似一个白色水晶铸成的巨大雕塑，安静而冷冽。
“难道是那根指骨？让我灵魂出窍，并且穿越到了这个地方？”
柳直大胆做出猜想，发现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心中只剩一个念头。
“靠，这是作死成功了吗？”
这时，他突然注意到，在这个白色世界的中央，还有一抹截然相反的颜色。
那是一座漆黑如墨的高塔，稳稳伫立在不远处的平地中央，其宽数百米，塔顶高入云端，不知尽头，在白雾云层的笼罩下，显得雄伟而肃穆。
柳直抬头看去，发现云层有些古怪，它染上了一抹阴沉的灰色，仿佛天空都压了下来，又似夜晚提前降临，沉甸甸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塔顶是个什么情况，我现在能飞吗？”
他念头刚起，眼前画面便随之一闪，竟是来到了塔顶之上。
“瞬移？还是意念瞬移？”
柳直大为惊讶，而这时，他发现塔顶的平台上，有一名行将枯木的老者，正拄着法杖，拖着佝偻的身子，缓缓朝这边走来。
“咦，他好像看不见我，有尾巴，是域外的百族？”
“苍穹之壁还在，我怎么会到域外的？无法阻隔灵魂吗？”
“不对，我的精神强度才刚过一千，不可能用得出意念瞬移，难道说……这只是一个幻境？藏在指骨中的幻境？”
老者停在平台边缘，浑浊的双眼半睁半闭着，神情严肃，俯视着苍茫无边的大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这一站，就不再动了，整个人更像是一个融入天地之间的雕塑。
这一眼，仿佛看了万年。
不知过了多久，老人忽而叹息一声，而伴随着他的叹息声，天空中的灰色云层动了，这一动风雷狂涌，天地震颤。
云层开始一圈一圈不住搅动翻滚，在中心点化成一个极速旋转的巨大漩涡，四周的白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疯狂扯动着，纷纷卷入灰云漩涡之中，纠缠、厮打、而后同化。
不过顷刻，灰云便壮大了数倍，并逐渐朝墨黑色演变，天空愈加黑暗。
“这是什么？”柳直凝重且好奇的看着黑云，他能感觉到黑云中潜藏着什么，却根本无法看透，也根本无法接近。
老者同样在仰望这片异色，他闭上了双眼，脸上现出一抹血红，不住轻颤的右手高高举起，法杖透向天空，陡然间，一道巨大的金色光芒从老者身上迸发出来，扇面般疯狂扩张，直射而出，将整个天空的灰色云层都照耀进去。
漆黑的高塔，漆黑的云层，被庄严纯净的金光连成一道黑色帷幕。
“这……这样的力量，感觉比虚空之眼更强，这老头，难道是传说中的圣修？”柳直睁圆了双眼，虽然他知道自己已经没了双眼。
低喝一声，老者轻颤的手臂一顿，稳稳定在空中，他的身子仿佛也在这一刻高大挺直起来，白色长袍疯狂鼓动，在金黑两色参杂交错的天地间，分外夺目。
忽而，老者双眼猛开，神光迸出，法杖向前一探，一时间金光怒放。
呼啸的狂风愈加凛冽，云层中似是号角齐鸣，鼓声大作，愤怒的嘶喊与发狂般的咆哮滚滚而出，震耳欲聋。
但这些，都阻止不了法杖上一道道破空而出的金色利剑，透入云层，绞杀、撕扯、破灭。
老者双眼中的神采逐渐敛去，身子又佝偻起来，如一个即将作古的垂垂老人。
然后，他缓缓收回了法杖。
雷停，风歇，灰云散去。
天空中圣歌嘹亮，吟唱声伴随着四溢的金光，洒向无边无际的白色大地，漆黑高塔披上一层圣洁的光晕，世间一片清朗。
而老者的眉头，却锁得比任何时候都深。
“这个世界，要乱了么？”
老者低声自语一句，皱纹密布的脸庞上泛出一丝深深无奈，整个人仿佛也在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但正是方才，正是这个老人，举手投足间所施展的威能，惊天动地。
“焱族语！他是焱族人？这果然是幻境！”柳直又惊又喜，视线锁定着老人：“他不会是梧廉，梧廉继位的时候还很年轻，难道是及木？另外，世界要乱了是什么意思？莫非是预测到了‘云瓦拉’六族的入侵？”
柳直的思维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散。
“篁禹大宗，启动那个法术！真就能阻止这场浩劫吗？”
老者又轻叹着向天询问。
“阻止浩劫的法术？是指合四位圣修之力，改变天地规则的那个吗？不对，那时候浩劫都已经发生了，自然就不存在阻止，那又是指的什么？苍穹之壁？不不，也不对，这货不可能是梧廉，除非沙兀他们骗我，那这个幻境究竟是讲什么时候的事？”柳直闪到了老者身边，想要当面问清楚，可他根本说不出话，对方也看不见他，这让他更加确定，这是一场幻境，真实无比的幻境！
“殿宗大人。”
老者身后的空白地处，突然闪出一道细微的波纹，一个七八米高的身影从空气中跨出，单膝跪在地上，恭声道：“七位‘宗执’应您的召唤，已经齐聚塔顶大殿。”
“都来了么……”老者喃喃说了一句，他缓缓转过老迈的身子，跨步离开平台，停在巨人身边：“这世间让人无法逃避的东西，除了宿命外，还有什么呢？”
他这话不似询问，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跪地巨人稍愣了会，不明所以的皱起眉，终是没敢作答，再抬头时，老者淡然一笑，一步步朝着遥远的大殿走去。
相聚数千米的距离，却仿佛在他那一笑中，化为了短短数米，一步，两步，三步……时间与空间在老人面前似是纸糊的屏障，一捅就破。
三步后，他停在了精致庄严的殿门前。
而随着老人这一停步，柳直眼前的画面也轰然破碎，景象回到了森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