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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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衡看着这一幕，目光越幽冷。瓮里的药汁会有熬干的时候，百草老祖每次来换药，肯定会将失败的孩童淘汰。换言之眼下这里失败的三十个孩童，都是百草老祖换药之后，虚鼎虚丹才破碎的。
白泽衡观察了一下，发现药汁的消耗度其实很快，短短时间里，五分之三的孩子已经被淘汰了。每次换药，都会有一批孩子被淘汰，如此高的淘汰率，为了眼下这二十个即将成功的孩子，又有多少人失败，多少人已经被淘汰了？那些被淘汰的孩子，命运如何了？
白泽衡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感受了一下，可以确定这些大瓮，必定同百草老祖的心神紧密相连，自己不管是救人还是搞破坏，都必然会惊动百草老祖。这里的灵力禁制同外面的冰城还不一样，这种所谓的人灵丹还在炼制过程中，作为炼制者的百草老祖，同他们的心神联系更加紧密，白泽衡不敢轻易用诸天界障冒险。
“嗯？”白泽衡心中忽然一动，隐藏起自己的身形。石屋中安静下来，只有大瓮里的药汁，是不是冒泡，然后炸裂的声音。白泽衡藏身一旁，目光却没有盯着门口方向，而是看着屋子一角，盯着那里的墙壁。
片刻后，青灰色的石壁上突然渐渐多了一个小凸起。那只有沙粒大小的一个小凸起，平常人就算凝神细看，也未必能察觉异样。但白泽衡的视线，正注视着石壁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颗粒。渐渐的有东西从石壁中挤了出来，淡金色，在青灰的石壁上格外显眼，那是一颗砂铄，淡金色的砂铄，砂铄散出淡淡的金色光辉，光芒越来越强，最后将整间石屋都映照成一片金色。金色光辉中，砂铄体积渐渐变大，最后变大到足有一丈方圆，同时砂铄也变得透明，露出里面的人影。金光散去，巨大的砂铄也消失不见，人影落在地面上，都神情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大瓮。
一个浑身上下如同熊熊烈火一般的红衣少女，赤红眸，眉如细剑，此刻的红衣少女，神情阴郁，整个人都围绕着一股压抑愤懑的气息，仿佛一座随时都会爆的火山。走到石屋里一排排的大瓮跟前，掀开盖子，看清里面景象后，红衣少女气得浑身抖：“百草宗这一群狗贼，竟然真的做出这种事情！”红衣少女紧抿着嘴唇，手指死死抓着瓮口。
红衣少女看着大瓮中的孩童，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了：“好不容易进来了，也找到小欢子了……”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目光已经重新恢复冷静，满是坚毅：“可惜时机不成熟，盲目打草惊蛇，救不出小欢子我们已经把消息散出龗去了，外面的人闻风而至，我们总会有机会的。”藏身一旁的白泽衡微微点头，他之前便怀疑是有外界的人探知了人灵丹的消息，然后将风声放了出龗去，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一名与百草宗佑间隔或者是有仇恨的人。
红衣少女出了石屋，白泽衡不动声色的跟在她后面。“起！”红衣少女取出一枚银梭，银梭瞬间化作一道白光破入虚空之中。，白泽衡回头看了看屋内那数十个大瓮，心中盘算片刻后，没有急着去破坏那些大瓮，有些思路他还没有理顺家伙是那个风险很大，需要把一切都考虑周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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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整个泰衡山脉都在传着一件事……"人灵丹！"
很多修炼者都在疯狂的传此丹竟然可以帮助筑元境修炼者百分之百晋级玄丹境。而玄丹境的修炼者服用，都是可以提升自己的修为，而且"人灵丹！"即将出炉！顿时，百草宗门庭若市，门槛都被踏低了几尺，来人基本都在询问一件事……"人灵丹！"。不过，百草宗的答复是百草宗并没有所谓的"人灵丹！"，外界的传闻一切都是虚假的谣言。
离了长春峰，落在长春山群峰之中，白泽衡细细思索。正想得入神，突然心中一动。感到一股妖气在附近出现。抬眼打量，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也登上这座山峰。向着长春峰方向眺望。来者身高超过一丈，体型无比魁梧，面目狰狞，额头上一个淡金色的“王”字。更诡异的是，这大汉浑身上下，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都闪烁着金属光泽。从此人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波动，带着明显的妖气，而非人族修炼者的法力。
妖族，一头虎妖”白泽衡目光一闪，脑海里瞬间冒出一串信息。虎妖一族，白虎的血脉后裔，继承了始祖操控金铁的天赋神通，铜皮铁骨，金牙钢爪，浑身上下刀枪不入，法术难伤，是战斗力极为强横的妖族。族主庚金虎王。在荒天大陆中也是有名的一方妖王，妖王中的顶尖人物。和其他妖族一样，虎妖一族的栖息地。也是分部在荒天大陆的蛮、荒两域中。看着这头虎妖，白泽衡心道：“看来。百草老祖炼这么一批人灵丹，吸引了不少势力的注意力啊。”人族修炼者要突破到玄丹境要完成结丹。妖族从妖将晋升妖帅，同样也要结妖丹。虽然不尽相同，但虚鼎虚丹中蕴含的大量灵气药力，对于妖族来说同样是大补。
这头虎妖望着远方的长春峰，喃喃自语：“那人灵丹，莫非真的有那强大功效？”
“确实如此。”白泽衡突然现出身形，开口说道。
“什么人？”被人靠近到身边，要不是对方出声，自己甚至都完全没有发觉，意识到这一点，虎妖大惊，后退两步弓起身子看着白泽衡，随时准备攻击。面对虎妖，白泽衡顿时感觉到一股腥风煞气扑面而来，他现在是真正面对一头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凶兽。
“已经有百草宗自己的弟子，服下人灵丹后，从筑元境突破到玄丹境，完成了结丹。”对于虎妖随时可能攻击的样子，白泽衡似乎视而不见，自顾自介绍了人灵丹的真实作用。见白泽衡似乎没有敌意，这头虎妖虽然仍保持警戒姿势，但也不再那么紧张。相反，在这头虎妖身上，虽然凶性煞气极重，但却体现出近似于人的自制力与冷静。
他盯着白泽衡，缓缓说道：“这人灵丹若是如此厉害，你们人族中的大宗门会不心动？会允许丹药被掌握在百草宗这样一个三流宗门手里？更何况，此丹若真有如此奇效，百草宗早该崛起了，你们人族的宗门，除了一六势力以外，其他宗门，百草宗都可以不放在眼里。”虎妖的五官模样虽然凶神恶煞，但此刻看人的目光，说话的语气，都冷静而有条理，侃侃而谈，将利害关系剖析的一清二楚。
白泽衡微微一笑，很有耐心：“两点局限了人灵丹的价值，第一是它作用有其极限，第二是炼制成功率太低。”详细介绍了人元灵丹的炼制原理和先天缺陷。虎妖听了，目光不停闪烁，显然心神大受触动。对于部分人族修炼者来说无比重要的人灵丹，对于妖族来说，价值没有那么大，但也是相当宝贵的一笔资源。更何况，若是让百草宗借助人灵丹继续这样壮大下去，对于妖族来说，绝非好事，一正一反，叠加起来，差距极大。虎妖几乎只在瞬间，就已经做出决定，一定要将这个情报传回族中，请庚金虎王决断。
但他盯着白泽衡的目光越发显得危险：“你又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龗道的这么清楚？”
白泽衡笑道：“我是什么人，你无需知道的太清楚。”虎妖的眼睛眯了起来，身上煞气越来越重。但没有急着动手，他实在摸不清白泽衡的真实实力。白泽衡看这虎妖模样。就知道他想擒拿自己回族里领地后再慢慢审问。虽然这虎妖气息强猛，但白泽衡收拾他不费吹灰之力。所以并不在意，要不是需要他回去通风报信，白泽衡不介意给自己添一条虎皮褥子。
正当虎妖犹豫着要不要动手时，远方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雷鸣声打断了两人对峙的状态，虎妖不敢有丝毫犹豫，掏出一根骨棒样的东西，妖力注入其中。骨棒上顿时冒起金光。金光冲天而起，将虎妖向远方飞去，看着虎妖远去的背影，白泽衡心底暗道：‘希望其他宗门或者妖族为了这批资源出手吧！不然这次的谋划就得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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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宗，峰顶正中心的大殿内。
百草老祖身旁的庆泽面带忧色：“前辈，最近泰衡山脉一带对于人灵丹的消息是越传越准确了，我担心这样下去会去纰漏，前辈找到泄露信息的人了吗？”
百草老祖眉头微蹙：“不知龗道，但此人绝不简单，时间点卡得极准，进退果断，一闪即逝，目前搞得我们和被动！现在的关键是，不知道妖族是否也知道人灵丹的事情，若是知道那就便麻烦了。”
庆泽也神情凝重，虽然百草老祖没说，但他很清楚。“家师正在闭关，实在无法在短时间内过来这边，若是通报给宗门里其他长老，人灵丹的消息便捂不住了。”庆泽忧心忡忡的说道。
百草老祖言道：“无妨，人灵丹对于宗门来说是有益无害，只是有些伤天和而已，只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我相信宗门还是值得去投入的，你先通报给宗门，让宗门先派一位长老过来撑住场面。”要知道，一流宗门中的长老修为都是处于大圣的阶段，只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说服玄道宗，有了玄道宗的撑场，在这泰衡山脉其他宗门还是翻不起浪花的。
庆泽点点头，不再耽搁，也不跟同来的同门打招呼，直接御剑离开长春峰，赶回玄道宗。长春峰外，一座荒山顶上，白泽衡望着庆泽远去的赤红剑光，心里琢磨：“去搬救兵吗？”之前传闻中，玄道宗曾来人查探，得出的结论是人灵丹一事纯属谣传，子虚乌有。现在事实已经证明，这个结论是错误的。
“如果之前是百草老祖隐瞒了真相，那么现在他主动求援，无疑就露馅了。”白泽衡心中思索：“妖族虽然带给他巨大压力，但事后玄道宗的追责，只要付出搞代价说服玄道宗，的代价百草老祖未必就没有翻盘的机会。
白泽衡双眼中目光闪动：“所以最大的可能，便是玄道宗中本就有人和他串通，上次来人问询，便是串通之人为他在玄道宗本门那里遮掩。这样的人不会多，否则人灵丹这块利益完全不够分的，但修为地位也不会低，八成是玄道宗内某个长老，而且还是排名靠前的长老。”现在面对妖族和泰衡山脉中其他宗门的威胁，百草老祖肯定要搬救兵，不过玄道宗同他有勾结的长老，自身多半是赶不过来的。否则通过传音灵器，知会一声也就是了，用不着派人亲自跑回去报信。要派人跑回去，倒有很大可能是与其同流合污的长老有事情耽搁了，只能求助玄道宗，求助的同时也会忍痛割让更多的利益。“希望那头老虎，不会让我失望。”白泽衡定下心来，开始耐心等待，因为他的谋划中算错了玄道宗本身的态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行的他也不会勉强，只能说那些孩子命该如此。
三天之后，长春峰南面的群山之中，千虎咆哮！连绵不绝的虎啸声中。夹杂着仿佛金属摩擦一样的刺耳声音，千百虎啸汇集在一起。震耳欲聋尖刺的声音仿佛一只大手，抓住长春峰上每个人的心脏。狠狠揉捏，拧成一团。
峰顶大殿内，百草老祖神情凝重，重重冷哼一声。他这一声冷哼，化作海潮一样的声浪，直接将外面上千虎妖的咆哮声压了下去。山林间，所有咆哮的虎妖，胸口仿佛被人狠狠压住，一口气顶到喉头。却上不去。长春峰上，百草宗的弟子齐齐发出一声欢呼：“老祖法力无边……”很显然，这几天感觉到事情的不对，百草老祖也放开了近千年修为的压制，突破到了圣境，达到了圣人中期。
话还没有说完，长春山以南的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大笑声：“人族果真狡猾，你明明是圣人中期的修为，偏要装成真神境九重！”大笑声震得一众百草宗弟子眼冒金星，有那修为弱的，直接软倒在地上。
百草老祖脸色铁青：“好虎妖，竟敢来犯我长春峰！”他虽愤怒，但声音却盖不住对方的大笑，反而衬托得对方更加猖狂。
百草老祖手捏法诀，笼罩长春峰的白雾云气，突然生了变化。白雾云气下沉，同大地相连。云气的底部渐渐从白色化为土黄颜色，就仿佛是泥土一样。山腰处，云气的中部。则从白色化为翠绿色，就仿佛碧草青青。林木葱葱。山顶上，云气的上部。却自白色中涌现出姹紫嫣红，五颜六色，犹如一片盛开的花海，绚烂夺目。这云气罩在长春峰上，顿时就将远方天边的大笑声隔绝在外面，无法再伤到山上的百草宗弟子。这是百草老祖将宗门的护山大阵彻底开启，威力顿时上了不止一个档次。
白泽衡站在远处的荒山顶上，看着这一幕暗自点头：“护山大阵，威力果然不同凡响，宗门的底蕴果然不可小瞧。”
一道金光自云层中冲出，落在长春峰以南的山林中。群山之间，散布着上千虎妖，全身都闪动着金属光泽，阳光照耀下刺眼夺目，仿佛一支穿戴铠甲的大军。相当于人族修炼者聚气境实力的妖兵虎族，都无法化为人形，全都四肢着地，趴在地上。而妖将级别的虎妖，已经全部人立而起，双足踏在地面上，但身体外貌特征仍然像虎多过像人，身材更是极为庞大，个别虎妖站在地上，身高超过两丈。中心处几头虎妖，则全都是妖帅级别的实力，脸上人化特征已经非常明显，站在那里，体型不是特别庞大，还没有旁边的妖将高大威猛。但他们几个一身金相精气散布出来，仿佛浑身上下都布满钢刀，切金碎石，力量气息远比妖将级别的虎妖要强大得多。
庚金虎王望着远处的长春峰，笑道：“百草老儿倒是乖觉，本王刚一到，便把护山大阵彻底打开，可惜，今日本王势在必得，他再多努力也是徒劳。”庚金虎王唯一需要考虑的，是玄道宗对此会有什么反应？若非顾忌玄道宗，他早就夷平这长春峰了。若真存在人灵丹，百草宗之前隐瞒不报企图私下拥有，这犯了玄道宗的忌讳，心虚之下，必然心存犹豫，不敢及时将本族来袭的消息通知玄道宗。
但庚金虎王不知道的是，百草老祖已经考虑到妖族的反应，以极大的代价获得了玄道宗的谅解，目前玄道宗的两名长老已经在赶来的路上，玄道宗在百草宗付出极大的代价之后是不会轻易的让妖族把百草宗给夷平了。
庚金虎王抬起爪子，蜷伸了一下：“若人灵丹不存在，玄道宗的援兵，想必很快就会到达。那我们先试探一下攻山，看看百草宗的反应。把伥鬼放出来，去试试百草宗的护山大阵。”
他一声令下，麾下众虎妖齐齐应诺，一起走出山林，来到笼罩长春峰的大阵外围。上千虎妖，一起张开血盆大口，吐出团团黑雾，所有虎妖吐出的黑雾连在一起，茫茫一片看不到边际。在黑雾中，突然有无数影子闪动，摇摇晃晃的从黑雾中走了出来。自黑雾里出现的，既有人类，也有种族不同的妖怪，但不管什么种族，他们的身体都是模模糊糊的黑色，呈半透明状。这些人或妖，神情狰狞恐怖，双目之中冒出凶残的绿光，虎视眈眈的盯着面前的长春峰。
长春峰上，百草宗的弟子看见这一幕，都头皮发麻：“伥鬼！这么多伥鬼！”常言道，为虎作伥，伥即为伥鬼。传说虎有统御百鬼之威，而为虎所食之入将化为伥鬼跟随虎作恶，制造更多的伥鬼。所有虎妖，都有一门天赋神通，能将所杀生灵之魂魄，无论是入还是妖，皆化为鬼仆，忠心跟随，仿佛有驭鬼之术一般。平时化为黑雾，收于自己体内，需要之时，便可以放出杀敌。
积累伥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但毕竟属于消耗品，虎妖拿伥鬼攻山，一方面消磨百草宗的护山大阵的力量，一方面自己本身却不介入战局，这样一来，如果玄道宗快速驰援的话，虎族得到消息就可以第一时间撤出战场返回蛮域，而不用担心被百草宗的修炼者缠住不得脱身，然后被人家里外夹击包了饺子。通过伥鬼的试探性攻击，根据百草老祖的反应，还可以推断出他有没有第一时间向玄道宗求援。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正午时分，但大量伥鬼聚集在一起，引发一片死气海洋，遮天蔽日，连阴鬼克星的阳光都显得黯淡下来。在众虎妖的操纵下，神智不清，只有杀戮本能的伥鬼齐齐发出一阵尖利鬼啸，然后一起冲入长春峰下的大阵之中。
百草宗道不擅攻伐，护山大阵的杀伤力也不够犀利，但作为百草宗的护山大阵，其借助天地之威的大神通，也不是等闲修炼者可以抗衡的。
但有句话叫做量变引起质变，当数量达到一个恐怖的数字时，情况就不能以常理来进行推断了。上千虎妖，一次性将积攒的所有伥鬼全放了出来，数量超过一万。一万多伥鬼，其中包含了大量筑元境实力层次的伥鬼，更有不少玄丹境的。这股力龗量被疯狂的杀意驱动，化为一道黑暗洪流，一起冲向长春峰下的护山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