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素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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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怎么……这会加速寒伤恶化的！”
狐女被救并没有露出劫后余生的欣喜，反是痛心道。
白狐巨大的头颅轻轻摆动，叹了一声，狐身化去，幻成一翩翩公子人形，只是脸色太过苍白，脖颈之下更是锁骨毕现，病入膏肓之态显露无疑。
风吹过他的衣襟，飘逸空灵。
这般氛围，本欲除妖而后快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不知该作何动作。
凌蝎瞬间呆住，心也似乎沉入了无底的深渊一般，思绪紊乱。
那个男子……
了空见凌蝎痴愣，有些担心扯了他的臂膀，可凌蝎却全无反应。
“素衣，你走罢，我应该能挡他们一段时间，你趁着离开。”
狐妖男子轻声对素衣说道。
女子仿佛受了什么刺激，双肩剧烈抖动，泪落两颊，神色凄苦：“大哥，你我是族里仅剩的两人，你要我去哪儿，我又能去哪儿？”
她紧紧抓住狐妖男子的衣角，害怕失去这世上仅有的依靠，彷徨不安又心痛异常，俏生生的小脸梨花带雨，令人心痛。
“哼！妖孽，不要在我等面前演戏了，你们杀害了我冰火谷那么多弟子还妄想全身而退！拿命来。”
玉面公子脸色微愠，显然不想任他们再拖拉，右手一挥，身后便有人便暴掠而出，飞剑祭于胸前，手掌用力推去，那飞剑像被火焰包裹住带着咝咝声向狐妖刺去。
狐妖男子轻轻推开狐女，冷冷看着夜婉婷与玉面公子的方向，全身法力暴涨，身上的衣服鼓捣起来，飞剑来到离他半寸之间便停止不前。
锵！ 停留半晌，数把飞剑竟是不出任何预兆折断了去！
狐妖男子不去看它，双手大张，喝！山洞之内无故陡起一股寒气逼人的狂风，席卷断剑残铁尽数倒飞回去。
眼见这阵仗，只怕夜婉婷都要被波及。
她终究是出手了，宝剑抽出，三三两两横劈竖砍，看似毫无章法，却是将那寒风化了去。
玉面公子亦是不甘落后，双目神光乱闪，踏出一步，前于夜婉婷，双手成半搂之势，吐出法诀：“烈火燎原！”
随着法诀念出，空中燃起熊熊大火， 浩浩荡荡，空气被烧的炽热难耐。
夜婉婷看向玉面公子的眼神有了一些变化。
了空法力不济，热汗淋漓，后背衣服尽数被汗濡湿，因离狐妖太近担心被烧伤，连忙拉住凌蝎逃也似地远离开去。
紧要关头，倒也没人来注意他俩，倒是了空逃开一半回过头，自己愣住了。
狐女注视向燃烧而来的大火，默默闭上眼，弯弯如月的秀眉不可察觉地跳动，几分惶恐，几分苦涩，仿佛对着不能反抗的命运不甘却又无能为力地挣扎一般。
她嘴角的血痕还在，妖也会这般脆弱么？那是自己伤的。
了空心头一跳，呆呆放开凌蝎。
凌蝎将栖身肩上的青蝶揣入兜中，咦，方才蝶儿去哪儿了，怎的这般无力？兴许是激战时没注意到罢，他闪过一丝疑问，却兀自摇摇头给了自己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担忧转过头，却看见了空痴痴呆呆的模样，担忧问道：“了空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了空大哥！”
“呃……我、我没事。”
了空回过神来，茫然转过头看凌蝎，这才清醒过来，却支吾说不成话，胸口似是被什么压着，堵的难受。
就在他们谈话间大火已扑过去吞没了那两个狐妖，花草树木燃烧殆尽，周边潭水因温度太高而被煮开咕噜咕噜冒着泡泡，热气腾腾。
一击之力，恐怖如斯！
这一幕落入凌蝎眼里，一股怒意堵在胸口，沉闷得紧。
持续良久大火散去，两只狐妖所处位置方圆数十丈内土地都化作焦黑一片，中心地却有一个半圆形小小的光罩顽强隐现着，半会儿才消散去露出狐女和狐妖男子的身形。
在如此恐怖的法诀下，竟是挺了过来。
不知为何，了空却是松了一口气，看的凌蝎也是一阵疑惑
双腿颤动，狐妖男子一个挒抯支撑不住半跪倒下，吐出一口鲜血，星星点点在白色衣衫上绽放出凄艳的红花儿，大笑道：“好一手星火燎原，萧万鼎那老不死的，是你何人。”
玉面公子身子一挺，神色倨傲道：“素风，见你数百年修为着实不易，家师也曾说，你是个人物，让你死前弄个明白。不错，在下薛谦，萧万鼎乃我授业恩师！”
夜婉婷眉毛一挑，瞟向薛谦，却也不说话。
狐妖男子释然，自言道：“是了，本该早料到，人族果然了得，天赋稍好便能赶得上我大部分妖族上百年。”
话峰一转，又是洒然言笑。
“只是我妖族又岂是你能等闲视之，若是我巅峰之时，莫说是你，即便是你师父前来也定然让他有来无回，哈哈哈哈……”
薛谦面色转冷，不可置否：“哼，大言不惭！若不是你招惹我冰火谷，想必也能苟延残喘下去，是你选错了路。”
“一生一世，是是非非，又岂是你这等小辈能明白。”
狐妖男子如是道，言罢又是一口鲜血吐出，脸色更加苍白。
狐女急急抱住他，哭泣一声，美目含怒扫过在场所有人：“大哥你别说话了，我带你杀出去，与他们拼个玉碎！”
了空被她一看，低下了头，手里紧紧攥住乾坤珠，清秀的脸上挣扎着。
狐妖男子轻笑，伸出手帮她捋过一丝散乱的秀发，温言道：“素衣，莫执着，大哥知道自己的情况，即便没有今日他们的围剿，也活不了多久的。你好好活下去，若是今后见了你嫂子，告诉她……呵算了，何必让她平添烦忧呢。”
光线在他英俊轮廓上聚集，弥漫， 他双眼疲倦垂下半分。
狐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狐妖男子一个拂袖，无法抗拒朝洞壁上其中一个孔洞飘了出去，只能在空中悲泣喊着“大哥”两字。
变故太快，薛谦等人都是反应不及，狐女已进了孔洞。
“妖孽，你作恶多端，今日便由我来了结了你的性命！”
有人如此言道，就要出手。
了空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正欲发言。
却见凌蝎一个闪身挡在狐妖男子身前，道：“他都要死了，你们放过他罢，让他安安静静地……”
“呸，你们竟然为这妖怪求情，你们——”
凌蝎倔强站着，不肯退却！
“黑风，走。”薛谦一声打断手下的话，寒芒爆爆闪，深深看了凌蝎一眼，吩咐道。
见夜婉婷没有要跟随离去的意思，犹豫一下，还是转身迈步了。
凌蝎回过头，正要说话，从薛谦离去的方向，一柄飞剑从他身旁掠过，他竟反应不过来。
待回过神，素风胸口多了一把剑柄，伤口，鲜血淋漓。
洞内冷风瑟瑟，凌蝎身子微微发抖，长发遮住了双眼，夜晚婷和了空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素风却是虚弱笑了笑，道：“少年郎……算了。”
空气微凉，他缓缓低下身，血腥味飘散。
了空担心道：“凌兄弟……”
夜晚婷眉头皱紧，只见那个少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竟渗出了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