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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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朱不在的日子，没有他带着我御风飞行，我便也懒得下山。也如他所说，我这三千年还是半拉子的修行，遇上妖魔都不够塞牙缝的。

近日忙着和狄山上的狐妖清和采菊制茶，过得倒也乐哉。不得不夸赞清和的菊花茶，真是鲜香馥郁，醇香齿间，口口润心，往年清和上奉离朱的各式花茶都到了我这里，现下正值满山菊花绽放，我便央求清和制花茶时顺带也教教我。

这日清和带来了我与她制好的第一批菊花茶，我们坐在我的小院中品茶，日落黄昏，夕阳晚霞，阳光金黄而又遥远，晚风轻抚而又醉人。

清和看着我久久沉思不语，放下茶碗，轻抚我的手背说道：“听闻离朱上神战无不胜，征战四海八荒从无败绩，身边还有十二金乌鸟战将从旁协助，你莫要担心他的安危。兴许再过几日就回来了。”

“他是上神轮不到我担忧。这菊花茶倒是回味悠长，沁人心脾，我是在想狄山上下月要开的是什么花，到时清和你还带着我一起制花茶吧。”说着我又沏了一碗茶。

清和笑而不语，轻轻点头。黄昏的夕阳落得好快，明明刚刚迟迟不肯坠落，这会儿，一盏茶的功夫，却已落下山头。

我举着手中的茶碗问清和：“你制花茶的手艺怎得这样好，哪里学来的，难道修仙还要一门手艺？那我岂不是有些难以修炼成仙。”

清和掩面轻笑出声的说：“修仙若是这么容易便好了，制花茶这事说来话长，我还未曾与人说过，今日且说给你听听吧。”

我放下手中的茶碗，双手托腮满脸期待的听清和的故事。

一千年前，清和还未修成人形，在山中被兽夹夹伤，遇到一凡人，名为江为，江为是位制茶师。他将清和救起带回家中精心照料，每日采花制花茶都将小狐狸带在身边，日复一日，一人一狐安然相处四十年有余。

据清和说，清和这名字也是这凡人起的，直至这位制茶师逝去，清和才回到山林又做起了无人问津的小狐狸。

后机缘巧合遇到离朱，清和得他庇佑在狄山安心修行。清和知恩图报，不知道该怎么报答离朱，思来想去，清和见狄山遍山奇花异草，便试着制花茶，就这样年复一年为离朱制花茶。

暮色将近，山风微凉。清和的故事平淡却引人入胜，见她明明眉开眼笑，眼中却又有藏不住的遗憾和惆怅。凡人寿命短浅，他们虽只得相处四十年，可清和却记挂至此。

忽然清和如梦初醒般起身说道：“天色晚了，我该回去了，最近魔界动荡不安，离朱上神又尚未归来狄山，我们狄山离魔界最近，我们这些小妖都谨慎了许多，你也多当心。待上神归来，一切便好了。”

送离安歌走后，我坐在院中继续品茶，不知月亮何时悄然悬挂夜空中，秋月高悬，溶溶月色无边。

我又想起了离朱，内心默念呐喊；“离朱，离朱，离朱……”我已有月余未叫过这名字，这名字仿佛一个魔咒，在我的喉咙里热烈滚动。

也许久未有他音讯，我忽然明白了毕方当年落寞的神情，我无力抵抗这忽然溢出的情绪，有些无助又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