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断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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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蓓翘首等待，面前最终出现一个颇有几分清秀的少年，目光悠闲淡然。
啧，也不知是不是装模作样的，那眼神可真让人火大。
心里不爽，蓓蓓表面上仍旧是露出可人的微笑，挥手打招呼：“小哥哥好呀！我是蓓……”
“我认输！”话还未尽，就见这少年高声呼喊并举手示意。
蓓蓓的笑容彻底僵住，愣在原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打好的腹稿失去用处，半天硬是一个字再没憋出来。
蓓蓓扯了扯嘴角，难以置信地道：“你认真的吗？”
祝余闻言，正色道：“是这样的。再比试下去于我也无意义了，倒不如把机会让给有心求胜的人。”
再者，祝余本就对这莫名其妙的两院比试没有兴趣，更不会在乎排名。
“混蛋！岂能如此儿戏！”葛夫子甚是恼火，吹胡子瞪眼道。
严夫子作壁上观，煽风点火：“葛夫子莫生气，气坏身体无人替，哈哈哈哈哈哈——”
观战的学生也各有各的看法。有人觉得祝余就是伪君子，在装蒜；也有人觉得祝余此举颇有风度，如水利万物而不争；不过更多人秉持的看法是，祝余消耗过度或者说怕了，只是给自己找个蹩脚的理由下台罢了。
蓓蓓眨巴着眼睛：“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小哥哥？人家只有感玄境哦，确定不来试试吗？”
“不。”祝余无动于衷，“哪怕你只有气宗境我也不试。我意已决。”
娇小少女嘟着嘴，作深思状：“咦？有没有一种可能，哥哥看人家可爱，所以故意认输，以展现君子风度呢？”
言罢，蓓蓓眼含深意盯着祝余，欲看穿他的“伪装”。
让她失望的是，她从祝余脸上仅察觉到无比的困惑：什么意思，认输都不行吗？
此刻祝余脚下站立之处已是白光闪烁，即将出局。
“等等！我也认输！”
祝余惊愕抬头，原本应该出局的他又滞留在原地。
“你干嘛——”他不是很能理解，还有人争着认输吗？
原本一副看好戏模样的严夫子也郁闷起来，整张脸瞬间涨红，如红皮鸭子一般。
严夫子方想呵斥几句，可想到这小女娃子的背景，只得憋屈地闭嘴。
没事，反正有云晟在，没意外。严夫子平心静气，自我安慰道。
蓓蓓歪着脑袋，手持一枚翠色令牌，道：“哥哥，你引起我的兴趣了呢。”
“本来呢，我是想教训你们这帮臭男人的。”蓓蓓眉眼弯成月牙，明眸善睐甚是可人，“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人家对小打小闹的胜负也无意向。你和他……装的都挺像模像样的，不知道你们狗咬狗的话，是谁率先撕破伪装呢？”
“他？狗？”祝余又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蓓蓓手中令牌发出亮光，同时她脚下出现光圈，将自己传送出去。
“人家可是很期待呢。”
葛夫子眯起眼睛盯着蓓蓓手中的令牌，自语道：“地级权限的阵塔令牌……难道这小女娃子是……”
塔底众人尽皆沉默，眼看着那娇小黑裙少女蹦跳着出来，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盘坐。
她所过之处，所有凤鸣学院的学生都避之如猛虎，纷纷为其让路。
有人壮着胆子，对已经面色铁青的严夫子问道。
“严夫子……这、这算作弊么？”
严夫子深吸一口气，很想怒吼一声：这还不算作弊？
但想到蓓蓓的背景，严夫子还是低头了，他艰难道：“哪能呢？各凭本事……咳咳，那小子用的攻心计罢！小聪明罢了！”
部分知情学生暗地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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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鄙视的目光。
风水轮流转，葛夫子在一旁乐呵呵起来。这算作弊？他老葛第一个不同意！
就是这小女孩耍手段过于明目张胆了，阻止祝余淘汰不说，还直接用权限将自己传送出来，怕是在凤鸣学院那边要一片怨言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老夫果真是看不懂。
“快看！蓝路受伤了！”有人突然吼道。
这顿时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僵持许久的战局终于出现转折了么？
……
云晟踏着水洼，沐浴着落雨，朝蓝路缓缓走来。
蓝路神情无比郑重，她已清楚眼前这个少年并非假把式，而是的的确确有轻狂的资本。
见到云晟再次抬手，蓝路转即收敛心神，全神贯注。
呼——
无形风刃飞出。
蓝路毫无犹豫，抬手两箭接连射出。
第一箭并未抵挡住风刃的攻势，很快崩碎。第二箭紧随其后，与之碰撞，并最终一齐崩溃，消散于天地。
“一道风刃，换两箭，稳赚不赔。”云晟仍然淡然笑着。
蓝路极其不爽，很想一拳打在这个人的脸上。
似乎看出了蓝路的想法，云晟轻笑两声，双手快速挥动。
数道风刃封死蓝路各个方位，使其上天无门下地无路。而这些风刃，蓝路短时间内无法清除完全。
她迅速做出决断，跃至空中，极力射出四箭，击破两道无法躲避的风刃，下一刻身体摆出极为怪异的姿态。
呼呼——
几道风刃几乎贴着她的身体略过。
躲过这波攻势后，蓝路落地，半蹲于地上，呼吸已有些急促。
一缕秀发翩然飘落，静静躺在蓝路脚下，显然是方才风刃切割而下。
使用“水龙百裂”，消耗过大，现在已经显得吃力了。
啪啪啪——
云晟见得此幕，不由“惊讶”地鼓起掌来。
“虽说风势有规律可循，但能如此迅速做出应对，并箭箭击中风刃……”他伸出大拇指赞叹道，但此刻看来这赞扬却显得很有羞辱意味，“你和那帮娇生惯养的家伙不一样！真是相当了得的经验和直觉——你的来历不简单。”
“你废话真的很多。”蓝路调整好呼吸，冷冰冰地道。
云晟闻言，举起双手，满脸无辜：“看来我有些话说得不够得体。实在抱歉。”
话语虽充满歉意，但他的攻势却愈发猛烈，丝毫没有留手的迹象。
蓝路唯有不断穿梭躲避，尽力应对。
风刃与水箭不断碰撞。在地面逐渐堆积起大大小小的浅显水洼，映照出一动一静两道对比鲜明的身影。
渐渐地，她露出疲态，体力稍显不支，身上渐渐增添了些许无伤大碍的创口。
所幸于她而言，这些小伤对她战斗状态的影响十分有限。
但若是继续这样下去……
“还要继续吗？”云晟从容道。他俨然一副胜利者姿态，作无声地庆祝。
蓝路神色仍旧淡漠如一潭死水，她喘着粗气，动作已出现些许迟滞，但闻言后仍主动出击，几箭射向云晟。
噗噗噗——
风刃将这些箭矢尽数破碎。
“看来，是时候了。”蓝路抹了把额头的汗水。
她挺直身躯，张弓满月，庞大的灵气向她汇集而去，于弓弦处形成声势浩大的漩涡。
那漩涡逐渐凝实，最终隐约可见龙形盘绕，气魄宏伟。
“这是灵技中的另外一式吗？”云晟道，“我将击溃它，毫无悬念。”
纵然持弓张弦的双手在剧烈颤抖，隐隐有血液从手指绷带间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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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蓝路的神情仍无比坚定。
伴随少女一声低喝，弓弦猛烈震动，那盘旋为龙的巨大箭矢，便裹挟汹涌涡流，直奔云晟而去！
且闻水龙吟。
那巨大的水龙涡流，瞬间占满云晟的视野。
他从中感受到久违的压迫感，故而状似轻松的笑容中也渐渐显露郑重之色。
云晟将双臂朝左右各自伸展到极限，从他体内涌入大量白色灵气，如流风般在身前剧烈涌动。
很快这周遭灵气便形成白色巨刃，寒芒刺骨。
可惜，炁合时日尚短，这种大型风刃还未能完全“入实”。云晟心中难免有些遗憾，这般收尾，终究有些不尽人意。
巨大风刃如铡刀般斩向水龙箭矢，撕裂空气，单是远观便使人脊背发凉。
水龙涡流喷涌如柱，衔滔天声威，浪潮迭起，箭矢为龙首，水柱成龙身，漩涡伴祥云。
彭——
当二者碰撞到一起，那剧烈的响声震耳欲聋。
水花四溅，风势喧嚣。
只见水龙涡流被风刃一分为二，最终分崩离析。
但水龙的攻势并非毫无作用。风刃亦残缺缩小数十倍，伴随着最后的余势，继续朝着蓝路方向飞去。
云晟便透过被斩出缺口的水龙缝隙中，略带不屑地望向对面那站都快站不稳的蓝路，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蓝路眼看着那再明显不过的白色风刃接近，居然并未做出闪避的姿态，而只是死死盯着自己。
“她疯了？”
云晟无法理解。若是硬抗这一下，伤势必定不轻。
在云晟的视野中，蓝路将弓横在身前稍作抵挡，并运转残余灵气堪堪形成薄弱防护，可她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在盯着自己。
噗嗤——
风刃击破防御，割裂蓝路的身体，扬起骇人的鲜血。
长弓飞出，其上弓弦断裂，占满血污。
蓝路噗通一声跪倒，随后再难支持身形，无力躺倒。这时白光闪烁，将蓝路传送出去。
云晟赢了。
他却笑不出来。
他颤抖着低下头，即使隔着灵气防御，亦有几道箭矢分别插在自己肩膀、腰间和大腿，入肉三分。
刺痛感席卷而来。
不！不是从水龙中飞出的！自己一直在观察水龙，且那涡流爆裂与自己所在位置尚有一段距离！
他咬牙四顾，只见自己周围数道浅浅的水洼，逐渐化为灵气消散。
“万炁本根，合本溯源……你分明没有炁合，地上的水洼却仍旧实质化了，我早该想到的！”
“难怪消耗严重，是用以维持地上的‘陷阱’吗……”
“以自己做‘诱饵’，吸引我的注意，以暗地发动箭矢！”
强烈的憋屈感涌上心头。
在自己的预想中，本应轻松潇洒赢下这一场，受到凤鸣学院众人的仰慕。而现实却是那个贱人不要命了也要往自己身上添一两道伤口！
至于吗？
利用灵气将水相箭矢消散后，云晟疼的呲牙咧嘴，所幸有短暂的调息和包扎时间。
自己目前并非唯一的胜者啊——因为自己还未被传送出去，云晟这般想到。
被现实啪啪打脸，痛失风度的云晟，此刻内心充满恼恨与憋闷。
若是蓝路未被淘汰，云晟这时一定已经冲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那贱人千刀万剐。
而暂时无法将这些情绪宣泄出去的他，气得浑身颤抖，却心知肚明要在塔底众人的观察下保持风度。
他内心深处有声音在咆哮：甭管下个对手是谁！老子都要把你折磨到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