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相逢不如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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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越想越觉得憋气,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这些人。黑砖窑的地点他清楚,王警官的警号他也记得,于是他将这件事情写成一篇报道,誊写了三份,分别装在三个信封,匿名寄给了县报社、县政府、和县政法委。这也是他第一次用脑子解决纠纷,最后在他临走时还专门打听了一下,据说是有查抄黑砖窑的行动,但他的消息来源有限,那些人是不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不得而知了。
在家呆着剩下的日子里,他想了很多善与恶,好人与坏人,伦理道德等等一直也没仔细想过的问题,他觉得什么地方既有好人也有坏人,只要自己不是主动伤害别人,那就是好人。一些看似能帮助你的人不一定真的能帮到你,甚至有可能会给你带来更大的伤害,一些看着微不足道很不起眼,甚至有可能还是你看不起的人,在关键时刻可能对你的帮助却是最大的,这次碰到的那个警察中的败类和风尘女子中的女菩萨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这段时间疤脸什么也没做,除了看看书锻炼锻炼身体,就是把自己的常用物品打包一下,原来用过的学习资料都送到了杨连奎家,虽然二丫已经去了绥德,但是如果想要,说不定也能用得着。当然了,刘艳还是喜滋滋地一有机会就会关照关照他,对于这种事疤脸向来是来者不拒,身体需要嘛,就当是互相帮助了,又不是破坏人家家庭,说不定对她们家庭关系的稳定还能起到积极的作用。
八月底疤脸提着简单的行李,来到了吕梁火车站,等他买到票后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去往滨城的火车是明天晚上十一点的,也就是他还得在吕梁市里等将近三十个小时的火车。光在候车室待这么长时间有些无聊,火车站周边的旅馆性价比太低,最主要的是不安全。他趁着天还没黑,准备走到稍微远一点儿的地方,找个便宜一点儿的旅馆凑乎一晚。
攻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疤脸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这个并不熟悉的城市大街上,看着路灯逐渐开启,临街商铺的霓虹灯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这时看见不远处有六七个年轻人围攻着两个都一米八几的壮小伙,旁边的路人都纷纷躲避,两人边打边跑,很快就在疤脸的跟前被再次围住。对于疤脸来说这种事并不少见,他也没有看热闹的心情,想给这几个人让路,但再让就只能上机动车道上了,只好往后退了退站在不远处观战。
两个壮小伙人高马大,看起来打架也很有经验,但挡不住对方人多,双方一边污言秽语地骂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棍棒砖头。这时其中一个壮小伙被打倒在疤脸的脚下,疤脸又下意识地往后挪,再往后就是商铺底商的墙了。这时后边赶来的一个年轻人挥起手中棍棒就要砸向倒地那人的后脑,疤脸一看倒地的这个壮小伙还在和身下的那个纠缠,根本没有余力防背后面的人。小伙子也感觉到了危险,但身下这人死死拽着他,让他无法躲闪,如果这一下子砸下去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疤脸实在是看不下去,一个箭步冲上去,在棍子还没挥出之前,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同时一躬身子,将那人甩了出去,同时也夺下了那人手中的武器。其他几人以为疤脸是这两人的同伙,开始分散火力攻击疤脸。疤脸这时也没有解释的机会,他也知道这些打红了眼的人,再多的解释也是多余。有了疤脸的加入,战斗的天平很快就倒向了先前两个壮小伙这边。
“你给爷等着,那天再让爷碰见,看爷不弄死你。”那六七个人一边逃一边说着狠话,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人影了。两个壮小伙子朝着那几人逃跑的方向扔了几块砖头,反过来拉着疤脸往反方向跑,他们也怕对方还有后援,或者是警察突然赶到,到时麻烦可就大了。
跑了几分钟,感觉到了安全地带,其中一个冲着疤脸一抱拳,很江湖地说:“多谢大哥出手相助,萍水相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要是大哥不嫌弃的话,今天跟我回家,我好好招待一下救命恩人。”
疤脸听着这些都想笑,但是没等他开口拒绝,俩人一前一后连拉带拽将疤脸拉到一个不远处的小区里。疤脸刚开始不停的拒绝着,先前说话的那个壮小伙就有些生气。
“大哥是看不起小弟还是怎么地?”
“没有没有,我就是个过路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些许小事不足挂齿。我还得找地方睡觉呢,明天就离开这里了,就不麻烦兄弟了。”疤脸也顺着这人的口气,说些小混混常说的客气话。
“到兄弟地盘上了,还能让救命恩人找旅店睡,我们家有两间客房都空着,要不嫌弃兄弟,今天就住在我们家。让小弟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壮小伙的江湖豪言让疤脸实在是哭笑不得,半推半就地就跟着俩人上了一个单元门的三楼。这是一个四室两厅的大房子,一进门是一个客厅,里面的装修也很豪华,紧连着客厅的是二十几平米的饭厅,那边的几间卧室疤脸没有看清楚。疤脸一进门就被两个小伙子簇拥着推到饭厅的椅子上,余光瞟见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妈,给我们弄几个小菜,我得好好感谢一下这个救命恩人。”小伙子一边从柜橱里取出瓶酒,一边对客厅里的妇女说道。
“自己弄去,成天就知道到处惹事,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妇女好像很生气,嘴里说着不干但还是慢慢地往厨房走去,疤脸背对着厨房,面对着厨房。妇女路过饭桌时,用厌恶的眼神扫了疤脸一眼。疤脸赶忙不好意思地低了一下头,没敢和这个妇女对眼。他隐约看见一个丰腴的身子走进厨房,叮叮当当地给准备了几个小菜。
另一个小伙子笑嘻嘻地和妇女说:“姐,你就别生气了,今天多亏这位大哥,要不小宝就挂了。”
“死了才好。没伤着吧,你也是,就没有个舅舅样”妇女虽然生气,但还是很关心。
“没有没有,我们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哪那么容易被几个毛贼伤着,放心吧。”妇女还想说什么,但这个弟弟也害怕她啰嗦,赶忙端着两盘子小菜就从厨房里出来,摆到饭桌上。
这时酒瓶已经打开,先前的小伙子倒了三杯酒,说道:“小舅,你也坐,让我妈忙乎就行了,让我们好好感谢一下恩人。来,先干一杯,感谢恩人仗义相助”。疤脸让这种幼稚的江湖话搞得坐立不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敢问恩人尊姓大名,来吕梁有何贵干,以后如果再有机会来吕梁一定要来兄弟家小聚。”小伙子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的话肉麻,反而觉得非常有豪气,越说越来劲。
“别恩人长恩人短的,不习惯。我叫吕家正,准备去滨城,火车票买到的是明天晚上的,没想到碰到了这事。你们就叫我家正就行”。疤脸说道。
“你是家正哥,吕家洼村的?”那个小舅问道。
“你是家正?”这时厨房里的妇女也快步走出来,看着疤脸问道。
“招娣姐”疤脸这时才看着了丰腴美妇的正脸,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多次出现在他梦中的女人。
“你们就是拴住和小宝?长这么壮实,刚开始感觉有点儿像,不敢认。”
“嗨,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嘛。你看我就说嘛咱俩肯定有缘,没说的走一个吧。”小宝笑着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家正去滨城干什么去?”这时招娣也坐到疤脸对面问道。
“我考上了滨城大学,九月十一号开学,准备去报到”疤脸回道。
“你看看人家家正,再看看你们俩,成天就知道瞎混,以后可怎么办。”招娣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俩人说道。
本来小宝和家正刚开始还挺热乎,让他妈总是拿家正教育他俩,让小宝开始有些不耐烦,总想找机会岔开话题,回到他热心的江湖世界中去。但是招娣却一直不停地插话,逐渐地小宝和拴住就没有了聊天的欲望,总是一个劲儿地劝酒。几个人又一起说了几句闲话互相了解了这两年的情况,招娣更是对疤脸夸赞有加,对拴住和小宝又是一顿痛斥。
这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招娣接起电话“喂,找谁?小宝,找你的,给你”,然后生气地将话筒递出去,冲着小宝说道。
“什么?反了他了,给三哥打电话,我和小舅一会儿就到。”小宝撂下电话,过来拉着拴住就要出去。小宝继承了父母八面玲珑的交际基因,对任何他认为有用的人都客气有加,临出门前还不忘嘱咐。
“家正舅舅,既然都认识,我也就不客气了,今天有点儿急事,你和我妈好好聊聊。妈,你也替我好好照顾一下家正舅舅,今天晚上就让他住咱家的那个客房吧,等我明天回来再好好招待。”说完拉着拴住就要冲出家门。
“你们又去哪里?这么晚了就别折腾了,晚上住哪啊。”招娣拉着不让小宝出门
“我晚上住小舅那,你就别管了。”小宝说完拉着拴住,逃也似地冲出了家门。
“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招娣无奈地摇摇头。这时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疤脸和招娣俩人,一看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招娣说:“家正,你先去洗个澡,我给你把床铺好,你就睡这屋吧。”
疤脸看着包裹在短款连衣裙式的家居服中招娣丰腴的身体心里有些冲动,但是他看招娣似乎并没有看到他火热的眼神,估计招娣早就把几年前的那个晚上忘记了。疤脸虽然是个欲望很强且来者不拒的人,但他的基本原则就是对方也需要,这种事情就是要双方都快乐,如果为了自己的快乐而伤害了别人,那这件事他宁愿不做。
正是仲夏时节,也没什么可准备的,招娣给客床上铺了一个单子,又拿出一个薄薄的毛巾被就回自己的卧室了。招娣和大军的卧室也有个单独带淋浴的卫生间,疤脸洗澡的时候招娣也洗了个澡。
疤脸很少能有这种畅快的洗澡机会,他将浑身上下仔细地清理了个干干净净,看着满地的泥卷心想,如果每天能这样洗个澡该多好,还是城市人的生活舒适,不管怎么难自己一定要努力成为城市的一份子。
洗完后将招娣给他准备好的浴巾围在身上准备回屋睡觉,这时看见招娣也围着浴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招娣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在这个家里整天也没个说话的人,你要困你先睡吧,我再坐会儿。”
“我也不困,刚喝了点儿酒不太舒服。”
“这种东西以后要少喝没多大好处。要不困就坐这儿陪姐聊会儿天。”
“嗯,姐夫呢晚上不回来了?”
“都快半年没着家了,这里就是他的旅馆,偶尔回来一次也是醉醺醺地倒头就睡。”
“姐夫事业做得大,应酬也多你得多理解。”
“你倒是挺会挑好听的说,这几年我们的生意是做得不错,开了三家大酒楼,也不用我做什么,钱是有了,但家没了。刚开始你姐夫确实是应酬多,全家也都忙得不可开交,现在酒楼的管理都雇专门的经理人在打理,根本就没那么忙,他是在外面又有了年轻漂亮的小情人,早把我这老太婆忘得一干二净。要不是有小宝,他估计把这个家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这个、那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看姐夫不是那样的人。”
“哎,你又知道什么呀。你说原来苦也苦过,累也累过,但一家人和和美美快快乐乐的,感觉生活很充实。现在钱大把大把地挣,也不用做什么,儿子儿子不争气,老公老公不回家。你说我这过得是什么日子。”招娣说着从茶几上抽了张纸,擦擦眼泪。
疤脸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于是想岔开话题,问道:“那会儿说拴兄刘叔王婶他们都去太原了,什么时候回来,拴住怎么不一块儿去呢。”
“我大我妈前两年和我们一起没明没夜地忙乎现在也是一身病,省城的医疗条件好,这回就是去来娣那里看病去的,如果适应就常住那里,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回来了。拴兄初中毕业就去了太原,以前还和几个姐姐逢年过节回来一次,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看看她这个可怜的老大姐。拴住巴不得都走呢,一个人住着大房子无拘无束,正好没人管,自在着呢。”招娣幽怨地说。
“来娣姐她们几个都挺好的吧。”疤脸没话找话。
“嗯,都挺好的。最起码比我好,几个姐妹能经常见面,老公也挺能干,事业一个比一个干的大。不像我孤苦伶仃的没人疼没人问的。你说姐是不是很老。”招娣看着疤脸问道。
把脸看着招娣圆润的脸庞,眼角还残留着一滴泪水,伸出手替招娣擦了擦,说道:“姐一点儿也不老,正是女人最有味道的时候。”
这确实是疤脸的心里话,在他看来招娣确实有一种成熟的美,风韵犹存用在现在的招娣身上再合适不过了。看着招娣水汪汪的大眼盯着自己看,让疤脸感到心悸神摇,一股热气直窜入体,闻着招娣身上淡淡的沐浴液的清香,情不自禁地将嘴往招娣迷人的小嘴上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