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醉是相思断人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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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东升,鸟语轻鸣。
顾安良有些睡眼惺忪地来到顾浩然房间。只见儿子在朝阳中持卷苦读。
“儿子,你这几天是生病了吗?怎么瘦了这么多?”见顾浩然似是瘦了一圈,顾安良不由得又是欣喜又是心疼。
顾浩然闻言转头,才看见自己父亲站在门口,忙起身将父亲让进屋里。
“爹来了,快请进!您放心,我没生病。先生说过,君子应以苍生为计,安贫乐道,我这是自己让厨房只给我做一些粗茶淡饭,来体会君子之道的。”顾浩然对爹爹施了一礼,郑重其事地道。
顾老爷惊讶不已,不只是儿子说的话,还有浩然的气质,娴静谦和,几乎没有之前淘小子的模样了。
“你……你真是浩然我儿?”顾安良瞪大眼睛问道。
“爹这是什么话?”顾浩然一愣,心内不禁暗笑,口中答道:“不是我是谁呀?”
“太好了!太好了!”顾安良忽而将儿子拥进怀里,喜滋滋地朗声道。
“爹,你这是怎么了?”见爹爹如此,顾浩然有些不知所以。
“爹是高兴啊,咱家世代读书,却少有人得功名,看来我儿的光耀,却是可以期待的了。”顾安良偷偷擦一下双眼,松开浩然。
“没错,爹请放心,我一定努力读书,将来至少要当个造福一方的好官。”顾浩然点点头,认真地道。
“那就好!那就好!”顾安良连连点头,随即又道:“你说甘贫乐道是可以,但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如果身体熬病了,对你乃至以后的一方百姓都是得不偿失的呀!”
“啊?”顾浩然摸了摸后脑勺,问道:“那如何是好?”
“我看不如这样,你以后每月初一、十五,用粗茶淡饭明志,其余时候还是照常吃饭,你看怎么样?”顾安良摸摸儿子的小脑袋,温和地道。
“行,就听父亲的!”顾浩然双手抱拳,眼睛亮亮地道。
“吾儿如此用功,爹就不打扰你了。”顾安良欣然一笑,大步向外走去。
出了儿子的院落,顾安良手舞足蹈的样子惊呆了一众下人仆众。
“哎!老爷,您这是要去哪啊?”管家叫住了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的顾老爷,有些紧张地问道。
“啊!”顾安良回过神来,轻咳两声,转而正色道:“我正要去林公子那里,你也与我一同去吧。”
昨日与月朗的彻夜长谈,让顾安良显得有些睡眼惺忪,可嘴角噙着的一抹笑意中,却含着从未有过的欣悦……
???
城外,一条路蜿蜒着伸向远方。
“先生,你一定要珍重。”路边,一个小男孩扯着一位白衫少年的衣袖,眼泪汪汪地道:“浩然,舍不得你。”
“浩然乖,你好好用功读书,将来,咱们必定还会再相见的。”月朗轻轻摸摸顾浩然的小脑袋,不舍地道。此时的他,已无为人师的严肃,俨然一位温和的大哥哥。
“浩然,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站在顾浩然身后的顾安良,拍拍儿子的后背,轻声安慰道。
顾浩然点点头,郑重地对月朗一拜,乖乖退至一旁。
“林兄弟,我知你赶路心切,就不多留你了,切记事事留心。保重!”顾安良笑着拍了拍月朗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叮嘱道,眼中,亦含着难掩的不舍。
月朗含笑向顾安良施了一礼,自腰间佩剑上取下玉坠,郑重地交予他手中。
“日后若来北京,定要来纳兰府寻我。珍重!”月朗认真地说罢,轻盈跃上玉兔马,归心似箭地向他的花好飞奔而去……
一句珍重方才出口,玉兔马已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秋树掩映的道路上。顾安良拉起儿子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小手,只觉心中怅然若失。
原来,这位满眼惆怅、满腹相思的少年郎,竟真的是那位名动天下的纳兰公子!只可惜,自己还未来得及与他有过多的交流,便不得不匆匆别离。
不知纳兰公子此去,能否得偿所愿?
只愿……苍天不负痴心人,莫使乌云长蔽月……
???
落霞漫天,残阳余晖透过敞开的木门洒近江南小院的厨房内。
花好和芸儿正研究着桂花糕中糖与桂花的用量,皓轩忽而自门外走了进来。
花好冲芸儿点点头,向皓轩欠欠身,便绕开他,向外走去。
芸儿的风寒并无大碍,吃过药,躺了一天,已康复了九程。原本并没什么大事,可昨日皓轩的表现,却在花好的心中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结儿。
毕竟是王孙公子,在他心中,人还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花好的淡淡疏离,落在皓轩心上,只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夕阳还未落尽,晚膳已备好,都是些清淡而可口的小菜。
“小春子,帮我拿壶酒来。”皓轩坐到桌旁,看了花好一眼,回头对小春子吩咐道。
不一会儿,小春子将一壶温酒摆上桌。
皓轩拿过酒壶,倒满一大杯,仰头一饮而尽。
坐在对面的花好,长睫毛颤了颤,却并未阻拦。
一杯温酒下肚,皓轩的心里似是暖了一些,他忙又斟满一杯,送入喉中。他已辨不清这酒是苦是涩,只觉胸中那一丝暖意,灼灼地燃烧起来。
皓轩蹙着俊眉,一杯接一杯地自斟自饮着,他的目光渐渐变得迷离,身子,亦微微摇晃起来。
花好咬唇望着皓轩,只觉心绪越来越迷乱,越来越苦涩……
“小……小春子……再,再给我……拿一……壶酒……“皓轩将酒壶中的最后几滴酒倒入杯中,晃了晃酒壶,口齿不清地大声道。
小春子犹豫片刻,还是按吩咐又去拿了一壶酒来。
皓轩自嘲而苦涩的一笑,将手中的酒杯扔到地上,在瓷器碎裂的脆响声中,举起酒壶仰头狂饮起来。
“你到底想怎样?”看着酒水似瓢泼大雨般自皓轩英俊的下巴上淋落,花好终于忍不住,起身冲到他面前。
“我想怎样?”皓轩抬眸,醉眼迷离地望着花好,笑容中的苦涩,更浓了几分,“林花好,你想让我怎样?”
“我……”花好被皓轩的眼神下了一跳,身子不由得一颤。
“如果不喜欢我?为何要让我遇见你?如果不喜欢我,为何总是对我笑语盈盈?如果不喜欢我,为何要求我带你逃到这里……”皓轩扔掉酒壶,激动地站起身,紧紧抓住花好的肩膀,凝望着她的眼睛大声质问道。
“不……不要这般……”感受到皓轩掌心的颤抖与灼热,花好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与他相识到如今的种种,旋转着在眼前一一闪过。
“你说,我究竟哪里比不上纳兰月朗?”皓轩痛断肝肠地痴问着,用力地摇了摇花好瘦弱的肩膀,终于忍不住,流着泪将她拥入怀中,“为何你心里只有他,没有我……”
“对不起……”花好泪如雨下地说着,欲推开皓轩,可他却抱得那么那么用力。仿佛,自己是他的救命稻草一般。
“既然你与月朗注定无缘,何不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做得比他更好……”皓轩抱着花好,无比认真地说着,情难自禁地将自己的唇缓缓缓缓向她挂着泪珠的唇瓣吻去……
窗外寒月宁辉,屋内的小春子和芸儿亦被这一幕惊呆了。
“千里知卿蒲草情,意同山海恒!”就在皓轩的唇只差一丝就触到自己的唇瓣时,花好拼尽全身力气自他的怀中挣脱出来,攥紧胸前的浅绿色荷包,一字一句郑重地道。
语罢,花好挥泪跌跌撞撞地向自己的房间跑去。此刻,床头的帘钩上,那一串花月风铃,正兀自叮叮当当地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