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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踏遍山河寻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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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说:忍字心头一把刀。而情字,又何尝不是一道利刃?虽无影无形,却无时无刻,不在切割着心内最柔软的血肉。

一颗痴心,若错付了人,那更是,苦上加苦,疼上加疼。

北京城,秋已浓。

纳兰府。空落落的月蕊轩。

锦珂格格站在门廊处,心烦意乱地看着秋风中瑟瑟轻颤的风铃。那一声声悦耳的脆响,落在她心上,却划出一道道深深浅浅的伤痕。

“盛夏已过,何苦还挂着这叮咚乱响的玩意儿?”一阵凉风拂过,一个温和的男声自身后响起。锦珂惊愣地转头,对上纳兰月辉微眯的眼眸。

“你又来干嘛?”自蒙古回来后,每次见到月辉,锦珂的心中都会蹭地燃起团团火焰。而今日,那火焰中,竟闪烁出一丝莫名的色彩。

“渴了,到你这儿来讨杯茶喝。”月辉说着,绕过锦珂行进花厅,自顾自地走到桌边,拿起茶盏自斟自饮起来。

“我这里不欢迎你!”锦珂气鼓鼓地说着,走上前夺过月辉手中的茶盏,哗啦啦将已凉透的茶水泼洒到地上。

“你!”见锦珂竟用如此幼稚的举动与自己抗争,月辉一时无言。

“呵呵。”见月辉竟语塞,锦珂得意地笑出了声。

淡淡茶香中,两人愣愣地对视着,脸上波澜不惊,眸中却已是天雷地火。

“嫂嫂,你为何,要破坏臣弟与富察小姐的婚事?”月辉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凝望着锦珂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本格格乐意!”听闻月辉口中吐出“嫂嫂”二字,锦珂的心如被顿剑刺中,狠狠疼了两下。

“莫非,嫂嫂是对臣弟……”月辉极温和地笑着,将一张俊脸凑到锦珂眼前。

“你胡说!”听出月辉言语中的戏谑,锦珂忽而激动起来。她愤怒地甩着帕子欲坐到锦椅里,可花盆底踩到地砖上的茶汤,脚下一滑,身子顺势向前倒去。

“当心。”月辉稳稳地抱住锦珂,温柔地在她耳畔吹了口气。

“无耻!”锦珂推开月辉,满脸通红地大声喊道。心,却莫名地颤抖起来。

“嫂嫂似是乏了,您安心歇息吧。臣弟,先告辞了。”月辉轻轻将锦珂搀到锦椅里,作了个揖,转身大步向花厅外走去,

“你害得我如此不堪!我凭什么让你圆满!”锦珂强忍着欲汹涌而出的泪水,冲着月辉渐行渐远的背影凄声喊道。

含着血泪的字字句句砸在纳兰月辉心上,他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拂袖踏出月蕊轩的院门,走入漫无边际的秋色中……

???

长路蜿蜒向南,秋风亦变得柔婉。

浅蓝色的马车缓缓驶入杭州境内一座风景秀丽的小镇。

花好轻轻撩开车帘儿,望着眼前小桥流水的江南风光,心湖中悠悠漾起粼粼暖意。

“皓轩哥,咱们,就在此处落脚吧。”花好轻轻回眸,温柔而认真地对皓轩道。自那日走出树林后,她便改口唤他皓轩哥哥。任他怎样抗议,她都叫得那般郑重其事。

“喜欢这里?”皓轩挑挑俊眉,和声问道,

“是。”花好认真地点点头,弯月般的眸中,隐隐泛起点点水光,“这里,就是我儿时的家。”

“好。”皓轩笑着,小心翼翼地握住花好的手,“都过去了,我保证,以后你的生命中,只有柳绿桃红。”

花好垂眸,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奔波的苦,回忆的甜,思念的涩,在胸中交织缠绕,时而真切,时而缥缈。

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明明已隔万水千山,却依然,无时无刻不萦绕于脑海心间……

???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而朦胧月光下,又有多少爱而不得的伤心人,在独自闲行独自吟?

夜凉如水。月朗牵着腿被路旁利石划伤的玉兔马,在一条蜿蜒村路上缓缓行着。

愈往南走,花好的气息愈浓,可自己心中的迷茫,却愈来愈重。

月朗抬头望望深蓝色夜空中的皎皎月轮,嘴角不由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月缺月又圆,那散落天涯的人儿,何时能再相见?

月朗一次又一次在心中描绘着重逢的画面。可那朝朝暮暮的心愿,却似乎越来越遥远。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月圆倍思亲。此时此刻,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子,究竟在哪里……

月朗满心惆怅地牵马而行,只觉得被露水浸湿的身心,愈来愈疲倦。

腰酸腿痛地转过一道岔路,月朗忽而看见道旁有一间小客栈,忙带着玉兔马走了过去。

天色已不早,幸而这客栈还剩一间上房。月朗将玉兔马交给小二,精疲力尽地走入房里。

这客栈虽小,却还算干净。月朗明明已倦极,却无一丝睡意。他唤小二拿来两坛菊花酒,推开木窗,对月独酌起来。

一杯又一杯地自斟自饮着。酒的浓烈与菊的清香自唇齿沁入心底,如爱情的苦与甜,缠绵交织。

“一年能几团圆月……”半梦半醒中,那含着淡淡菊花香的烈酒中,忽而多了淡淡的咸味儿。

月朗饮尽杯中酒,轻叹着举头望月。两行清泪在温润如玉的脸上闪烁着戚然的银光……

一别如斯,瘦尽灯花月又西。

当月朗头痛欲裂地醒来时,天已大亮。他蹙眉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和朦胧的睡眼,简单收拾下,准备再次踏上那漫漫寻妻路。

可当月朗走出客栈时,却腾然发现,眼前的小院中,已不见了玉兔马的踪影!

“少爷,都是小的不好,昨夜里睡得太死了,竟让贼人将少爷的马偷了去。”小二哆哆嗦嗦地走上前来,垂头丧气地解释道。

“什么?我的玉兔,真的被贼人偷了去?”月朗瞪大眼睛,怒声道。他并非有意难为小二,可这遗失玉兔马的打击,对他而言着实不小。

“少爷息怒啊,都是小的不好,昨儿太累了,夜里竟睡得死猪一样。”见月朗脸色不悦,小二腿一软,慌忙跪下,哆嗦着道。

“哎,是窃贼无耻,也怨不得你。”月朗心烦意乱得扶起小二,俊眉越蹙越紧,“可……没有了玉兔,我要如何是好啊?”

“都是小的不好,小的该死。”小二害怕月朗让他赔银钱,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啜泣起来。

“哎,你在这乡野开店,也实属不易。”见小二一脸为难,月朗心一软,不由得一声长叹。

“没办法啊,要养家糊口。”小二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感激地冲月朗作了个揖,“谢少爷大人大量。”

“请问,这附近可有马市?”月朗紧了紧身上的包袱,无奈问道。

“出了这个院子,一直往前走,岔路口往东拐,有个镇子,那镇子尽头就是牲口市。”小二伸手向远处指了指,陪着笑道。

“告辞了。”月朗大声说着,转身快步向小院外行去。浅金色的晨曦将那白色的背影映得修长而单薄……

秋风卷着黄叶沙沙打在窗纸上。那白衣公子住过的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菊花酒香。木桌上,两个空酒坛和一只空酒杯旁,铺着一张素白的宣纸,宣纸上,是一阕带着几分醉意,却难掩情愁的《浪淘沙令》:

风叶满长天,雁去惊寒。檐铃轻颤泪阑干。踏遍山河寻旧梦,度日如年。

柔影步纤纤,细腕削肩。红颜憔悴可堪怜?舛命时来空望断,曲倦灯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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