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秋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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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云无玉回到东城圣武将军府时,已是夜深。
龙曜与沐海云在正堂中讨论着关于剑术和魔法,见等到了他,一齐迎了上来。
云无玉心中盛满暖意,在这偌大的帝京中,他似乎也有了一众名为“家”的感觉。
看他一身狼狈,两人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下伤势。
“难得啊,以你这样慵懒的心性居然也会跟人动起手。”龙曜笑道,稍一打量后,“看来是打输了,平时学艺不精了吧。”
“唔····似乎没什么大碍。”沐海云以魔法检视了一番云无玉的身体状态,说道,“对方应该是个好手。武德也不错,多处手下留情,不论是武道修为或是招式上都远远胜过你。不过,也不奇怪,毕竟你才仅仅跟龙曜练了半个月。”
“那人很厉害。不动战气,光凭纯熟的技法都能将我压的死死,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云无玉回忆着和慕青华的交手过程,颔首说道, “他的手法快又凌厉,变化多端;我用那些龙曜教的学院里的术式斗他,被破的干干净净。光凭招式变化这一块,我觉得他可能都要胜过龙曜。”
“胜过龙曜?”沐海云一听来了兴致。
“比我还厉害?”龙曜被挑起好胜心,“是个中年武者?”
云无玉要摇摇头:“不,是个青年,约莫十七八岁。”
“他和你打是用的拳脚,”沐海云道,“我检视过你的身体,没有魔素也没有灵气着痕,也没有利器钝器造成的损伤。”
云无玉又颔首。
“拳脚?”龙曜细细一想,微笑道:“我知道了,是他-----你应该去过西城吧?”
“?”云无玉一怔,看龙曜的神色似乎认识那个慕姓混混,“没错。”
“果然是光头。”龙曜笑道,“他叫慕青华,白手厉害的很。我和他有点交情。说来如果不用战气,我白手很难赢他,兵器他也难赢我。要不是他年纪超了点,三年前差点考进凤庭。这个人虽然是个混混,但为人讲情义,不应该与你为难才对。”
云无玉一叹,一五一十将今天所遇所行说给两人听。
“哈哈哈····”没想到听到交手前夕,云无玉因为面包被打飞而无奈予陆姓兄妹援手,龙曜捧腹大笑起来,“你这笑死我了,为了半块面包掺和到人家事情里。”
“阿曜,你给无玉留点面子。那好歹·····哈哈哈·····也是半块被打飞的面包。”沐海云则更是可恶,明着站云无玉这边,话说着说着就变了味,从忍笑变成了捧腹大笑。
云无玉白面一红,略是羞赫,还仍不舍地道:“半块面包管好一阵肚饿呢····”
“所以你就恼羞成怒,一怒为红颜?”龙曜打趣笑道,“那也不对啊,打飞你面包的是陆云又不是光头。”
“啊?”云无玉听得一怔,细细一想,那位陆姑娘似乎的确是容貌清丽、娇俏动人,可他的起因明明是面包·····但龙曜这一说,面包明明也站不住脚,那他为什么是帮陆氏兄妹呢?
“你信吗?我不信。正经人怎么会为了半块面包和人干架?关键还是帮打飞面包的迫害者。”沐海云也不正经的打趣着,说着又附着云无玉的右耳旁故作小声的问道:“那陆小姐长得怎样?好看吗?”
“呃·····”云无玉没细想沐海云的动机,单纯的点了点头:“应该算是挺好看的。”
随后又补上了一句,“她做的饭也挺好吃的。”
“饭也好吃?”沐海云揶揄道,“你还借着英雄救美的由头去人家房间里了?这岂不是引狼入室?”
“嘿····难怪等你半天也没见你回来吃饭。”龙曜也附和的笑道。
“并不是,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只说买不起面包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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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下了碗面。”云无玉‘苍白’的解释着,殊不知眼底和脸上已经有了些他也莫名的微红,就像那初饮酒者半口入肚时的微醺,也许是因为想到了镜明司前那令人目眩神迷的惊鸿一瞬。
——————她真的很好看。
“果然是见色起意,居心不良啊云某玉。”沐海云嘿嘿直笑,笑得云无玉仓促收拾脸色,慌于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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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镜明司内。
最里,第一十三回环。
高至五丈的院墙怀抱着一潭清冷又危险的寒池,池中只有假山数座,以及一丛丛稀疏幽蓝的水藻漂浮着。
池水极其清澈,对映着悬于正穹之时的明月。
池水很冷,令那九天上的月与它投入翅中的影子都一并沾上了肃杀般的寒气。
几只硕大的黑色鳄首迎着月辉,时不时仰着,张开猩红大口贪婪的吞食着这一院洒入的月华灵气与寒潭中凛冽的寒气。
院子只有东西两个方向留下了仅可一人通行的狭长竹桥连接着院里墙外。
两座竹桥的起点正是这院子和寒池的正中心------搭起的石台上,建了一座竹屋。
-------一座不丈六方圆的小屋。
那些大鳄贪婪而又畏惧的环守在竹屋下的寒池里,竹屋下的石台几乎悬座于寒池上------仅仅八根尺圆的石柱拱立着。
竹屋上没有任何灵言符咒,和院外那几重都不同,竹屋本身只是再平凡不过的一间竹屋罢了。
--------难以想象,它是凭什么镇住这一池的大鳄、院外几重的穷凶极恶者以及那些极危邪灵的。
世人知之者少。
都以为镜明司从外围第四环开始往里关住的都是越来越穷凶极恶之徒,每一层院墙所刻印的法阵也会一层更胜一层。
极少有人知道镜明司到底有多少重,更不知最里面一层又住着和等人、何等风物?
------其实镜明司最里面一层永远都只长住一个人,只住一个能镇住往外数重煞气、不被邪戾之息所侵蚀的人。
镇不住池鳄、镇不住数重戾煞,也便不配住在这一竹屋里,也便不配为镜明司之魁首。
是故,哪怕是官途吏治再腐朽,镜明司主永远不会是个废材。
他会死。
今夜,西城镜明司最里的竹屋里烛火仍亮着。
烛火微微,不够亮,却平稳。
外头狞笑风唳、煞影重重,偏偏连这一屋里如豆烛火都动摇不得。
屋门大敞。
月光照入,照见屋内极尽简单的具物,不过一桌、一椅、一画像而已。
桌与椅子都是竹制,简约之极的办公制式放在屋内正中;画像悬在屋内正壁上,黄底白面,画上单人,正是镜明司初代司主秋净天,飞鱼服、柳叶刀、轻纱冠,面如冠玉,长脸三角眼、眉毛平而疏、厚唇瘦颊,魄见清癯,身材瘦长而劲。
-------和此时端坐在画像下那张办公竹桌前的中年男人有八分相似。
不过桌前的人多了八撇胡子,面向更老成一些。
他,便是秋玦。
腰间挂着的三尺三分长的利剑,剑名:水龙吟。
传闻那柄剑出鞘之时有雷音,似龙作吟,而秋玦剑法又以此为缘,一招一式矫若游龙、势先力至,故而剑随人在黑白两道上都立了威名。人因此,被称:秋水龙吟。
人皆传说秋总司有八阶神境修为,更有甚者传其已经破了九阶玄境的门槛,但无人证实、更无秋总司口说。
秋玦在武盟评定为七阶,但那份评定已经是十年之前的事情,还是在秋玦初出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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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之时的评定。
大人物们似乎都不喜欢去评定阶位。帝京之中评定有过八阶、有名有姓之人不过二三十人。
其中大部分都是当世一流及顶的强者,而那些人的评级往往都也有超过十年的时间。
无疑,秋玦很强。在这个龙盘虎踞、精英汇聚的帝京中也是排的上号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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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坐在竹椅上,左手拿着一份简历。
这等微小的事情本不至于传递到他手里。
简历上的人,姓名、年龄、性别等等都很普通,甚至可以说不完整,也不入流。
偏偏在几行简陋到极致的大概履历后,有两列醒目道足以传入他手中的字眼。
暂住地:圣武将军府;
紧急联系人:龙曜。
这两行字,只要你在帝京上层圈子混迹,都是必然知悉的。虽然抛开身份而言,后者应该算是并不惊艳。
但,你终究绕不过他。
圣武将军府唯一传人、帝国一等公爵唯一子嗣。
“这个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秋玦细细咀嚼着简历上的名主,“云无玉·····莫非是那个云家的人····年龄倒是相仿,可云氏隐龙膝下只有一女,传人?也未曾听闻那位云先生这十年来收过什么弟子·····纵使有····也不至于落脚到风马牛不相及的圣武将军府····那位圣武将军速来不爱与帝京中的人物交际,至少与白家那位大人从未交集。这少年····应该不会是····”
他按了按太阳穴,继续检索着桌上几份资料间可能存在的联系,“····这少年与另一位沐先生在半个月前,于城东燕子尾巷中识得了这位‘不学无术’的圣武将军之子····当时那位也在场吗?····有趣····到现在这个少年的身份证明似乎都没有落实,看来‘或许’真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流浪少年?”
自言自语完这些,他微合上双眼,仰身躺着。那只竹椅吱呀吱呀地随着他伏动不定的身姿响着,在这诡异至死寂的深院中枯燥的鸣着声。
他似闭目养着神,而院上谢落的清白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分明见是眉间微锁。
好一会儿。
他又睁开眼,屋外渐作近靠竹屋的池鳄们纷纷悻悻沉入了寒池中,收起了贪婪试探的视线。
“能在毫无战斗素养下,支撑慕青华白手压制近半小时,平平也罢、无奇未必见得。有趣有趣。”他脑中回想起那个白衣如飞的身影,口中不自觉倒吸了一口寒气------那一剑与他鼻尖只差分寸,本是随手可得的青锋剑,却在他心中留下了彻骨的锋寒。
剑本平平,人却惊艳。那样的剑,那样的人,与那样的人交集的那位龙公子,‘不学无术’又是否掺了假?
手上这个人看似平平,可挖又不可挖;明明浅的一眼可以看透·····也许只是他想得错综复杂了。
但,他是警司,是这镜明司最高的执掌者。镜明以一切疑,解云中雾。
他无由不深究。
目光又回到简历上。简历所呈述的似乎还远不及他所收集的更详实。
这少年的一切事迹,似乎都只达于初现帝京之后。
但,倒也实诚,无所隐瞒。
失忆?
这名字···是否存疑?一个人总不至于连姓名都忘了罢?莫非·····
“真是清透的满身谜团。”末了,镜明司主轻叹了口气,从桌上的竹制笔筒中取出一支彩雉尾羽笔,在简历裁决处签下姓名,于是否留用处,勾选了“是”的选项。
并在意见处写下了:待考核通过,留用于刑侦科,该学员资质尚可,可培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