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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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伦敦希斯罗机场直飞浦东国际机场，大约10小时落地，总航程接近一万公里。
和方泽一起出发的还有他的助理段文帆，也是中国人。段文帆算是他学弟，毕业后在望津国际的总部实习，已经给他做了两年助理。方泽决定接受调职后，大中华区表示可以为他安排一位新助理。
但他先询问了段文帆的意见，对方表示自己也想回国内发展。方泽于是直接将段文帆提任总裁助理，算是来个集体空降。
三万英尺的高空，飞机平稳飞行。
公务舱的旅客大多是空中飞人，起飞后要么在手提电脑上处理着公事，要么就抓住工作间隙眯眼假寐片刻。
朱莉作为此次航班公务舱的乘务员，正在分发饮料和餐食。她在飞机上服务了3年，已经十分懂得如何分辨客人在何时需要服务，在何时需要不被打扰。
方泽和段文帆是机舱里为数不多的亚洲面孔，朱莉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两个目标。
她有不少好姐妹在飞机上结识了有钱男人，这些人里有富豪，有明星，有总裁，有科技新贵，总之都是值得追逐的对象。
当她推着餐车走过来时，方泽正闭着眼休息。朱莉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个男人眉目舒缓，山根笔直高耸，嘴唇微抿，睡相极安静。重要的是非常年轻。这位乘客虽然坐着，但是长腿依旧瞩目。国际航班上的公务舱的已十分空旷舒适，可是椅背和方泽膝盖的空间仍旧显得逼仄。
而且朱莉认得，方泽随意搭在座椅上雪灰色西装外套，正是某品牌的当季定制款，价值不菲。
本次航班的出发时间是伦敦当地时间的早上，一般情况下客人不会久睡。朱莉忽然很想叫醒面前的这个男人，说上几句话。她自认自己长得不错，气质出众，说不定可以成为一段邂逅。
朱莉无法知道的是方泽因为昨晚的事情一个晚上没睡，现在正疲累至极。
朱莉低下头，她没有用英文，而是用中文轻声喊道：“先生，请问需要喝点什么吗？”
段文帆坐在方泽正后方的座位上，他并没有睡。前几天大中华区的总裁办秘书林飞同步了一些资料给他，他本来准备可以在回国前整理好。但现在航班提前了两天，他不得不在飞机上继续赶工，做好收尾工作。
段文帆看到朱莉停到方泽面前，正在试图叫醒方泽。他立刻摘掉耳朵上的降噪耳机，招手让朱莉过来，并小声道：“请不要打扰他，两杯咖啡，谢谢。”
朱莉暗叹，这两位先生原来是一起的。她自动静音，倒好咖啡并放置好，然后默默移动到下一排客人那里。
朱莉走的时候方泽仍然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只是眉毛逐渐蹙了起来，似乎在表达对某个人的不满。
————
周五一大早，两封邮件顺着网线轰炸了公司所有人的邮箱。
两份邮件发送的时间，间隔不到1分钟，由总裁办直接抄送所有员工。
第一则是调令，责令江丹青调往省级部门负责二级市场，不再担任市场部总监一职，今天就是lastday。
第二则也是调令，欢迎望津国际集团海外市场部benjaminfang加入大中华区，职位vp。暂领市场部总监职位，下周一正式到职。
办公室内维持着表面平静，每个人还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按部就班。但内里早已如水滴入滚沸的油锅，无法抑制地翻滚了起来。
几个不嫌事大的市场部同事立刻响应众人渴望八卦的心情，拉了一个小群，名叫“危险！又有新领导要害我”。
随着群内的人越来越多，集中发生了几轮小规模讨论。可怜江魔头本人并不在群内。当然那个伤心失落，做了万年副总监的李总也不在群内：
【路人1】：这位新来的副总裁benjaminfang到底什么来头？
【路人2】：江魔头真的被开了？？？
【路人3】：我说她前天歇斯底里地发泄一通，原来是真的要走啊。
【路人4】：有人提议给江魔头办一场欢送会么？
【路人5】：我看还不如考虑周一怎么欢迎新总裁上任，绝对是个厉害角色。
【路人6】：benjamin一听就是个大叔，不如找人写副字放他办公室。给大叔展示一下中华书法魅力，题字就写“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多应景。
【路人7】：是不是有一种可能，benjamin大叔从小时候开始就已经叫benjamin了。
【路人4】：你们已经忘了大明湖畔的江魔头了吗？（哭泣）
【路人8】：我在领英上找到benjaminfang了。
之后一张截图发送到了群内，陆荟立刻点开。
瞬间她八卦的心沉落谷底，立刻转身，掰过肖逸竺的身体，让对方正对着自己。同时将早已惊讶成o形的嘴巴慢慢合拢，道：“肖逸竺，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方泽吗？”
肖逸竺也看到了图片，她心想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她昨天刚刚在半夜骚扰了新领导，并且拒绝了新领导的电话，还把新领导加入了黑名单。
肖逸竺仔细看了一遍截图上方泽近年的职业经历，最后她排除了对方因为前天晚上发生的事，特地回来谋害她的事实。因为履历上清楚写着方泽已加入这家集团超过3年了。
陆荟道：“这个世界真小”，她又摇头，“不，方泽职位这么高，在集团这么久，我们竟然都不知道。”
肖逸竺道：“别说集团几万个员工，就中国区那几个大领导，每年年会上我都认不全。”
“说的也是，不过你说方泽知道我们也在这家公司吗？还在同一个部门，太可怕了。”
“应该不会吧，他又不是跟踪狂，而且他也不会这么闲。”
肖逸竺又问：“你印象中方泽是个记仇的人吗？”
陆荟答：“都毕业那么久了，难道你还期待方泽对你念念不忘呢？”
肖逸竺想说她早已经不关心表白那件事了，真的过去很久了，可是半夜骚扰方泽就发生在前天晚上啊！
没有片刻迟疑，肖逸竺把方泽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她又打开朋友圈，结果看到了方泽发的那张机场照片。
她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方泽已经在上海了。
真是冤家路窄，精准打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边陆荟没有闲着，还撑着脑袋试图找着她们过去有可能和方泽有交集的地方，总部的领导几乎都是外国人，华人面孔很少。
她突然想起去年集团总部搞了个创意圣诞祝福活动，把各区高管的头像p到了一起，大家排排坐，统一带上红色圣诞帽。学着中国人搞了个圣诞“合家欢”，集体大拜年。
陆荟打开邮箱，按着关键字搜索到去年圣诞节期间的祝福邮件。
链接还没有失效，陆荟操作鼠标点击打开。跳转后，出现了一个整屏为红色背景装饰着各种圣诞树和彩灯元素的页面。她们在英文europe的那一页，对照着部门逐个翻找。
最后终于在一堆白人中间，发现了一个黑发青年的面孔，署名正是benjaminfang。
头像上照片很小，一顶突兀的由程序自动匹配的红色圣诞帽，正好卡在方泽的眉毛上方。有点滑稽，又有点可爱。光看眉眼，方泽的模样真的没变多少，甚至看起来年龄比实际更年轻，只是气质上沉稳了，又比学生时代多了几分凌厉。
陆荟感叹了一句：“这么多年过去了，大校草方泽还是那么帅，你说你究竟不喜欢他哪样。他当年真的勇，校园广播表白，学校几万个同学同时听见。太轰轰烈烈了，这种情节只有偶像剧里才会出现。”
肖逸竺不以为然：“我当时跟他不熟吧，他当着全校同学老师面前说和我谈恋爱。他根本就是恶作剧，拿我当挡箭牌。”
“挡箭牌怎么了，挡箭牌我也乐意。我看你就是电视剧看少了，霸总的契约女友懂不懂。而且他的妈妈和妹妹还来学校看过你，他们全家都认定你了。”
肖逸竺答：“我是看过电视剧的，不然就不会在方泽妈妈拿钱给我的时候果断拒绝了。”
“什么！当初真的是他妈妈拿钱逼着你离开方泽的？”
肖逸竺扶额：“她妈妈说是给我的零花钱。”
一张20万的现金支票，可不是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东西么。
陆荟持续花痴：“你看方妈妈多看中你。”
肖逸竺敲了下陆荟的脑袋，让她把不现实的想法都排出去：“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你就当我不知好歹好了。”她想着是不是要先联系方泽，解释一下那天晚上的事情。
先主动发个消息去道歉？承认手滑也没什么的，谁大半夜都有不清醒的时候。
理由就说喝多了，她自顾自摇头，半夜酩酊大醉，她做不到。
理由就说隔壁小孩抢她手机玩，她继续摇头，谁家小孩凌晨4点还在玩手机。
理由就说手机坏了，她无奈摇头，现在是网络时代聊天记录是可以恢复的。
顺便告知对方不要旧事重提，以免引起同事间的猜想。她有点拿不准，说不定方泽比她更不愿提起这件事。
肖逸竺早把小群设置了静音，此时群里依旧是几十条消息同时翻出。
“28岁！这么年轻”、“剑桥商学院毕业的，牛”、“学霸！！”、“他竟然是单身！！！”、“姐妹们，不要跟我抢！”、“我们办party吧，好好欢迎新总裁！”、“江魔头。。“、”滚“。。。。
不久后，肖逸竺发现群名被换成了“本杰明粉丝1群”。
陆荟摇摇头：“我看你很危险，方泽的脑残粉竟然这么多。”
肖逸竺屈服了，为了防止方泽之后给她穿小鞋，她打开微信发了一条消息给方泽：“方总好，不好意思深夜打扰到您了，抱歉哈。”同时十分狗腿地配了一张求原谅的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