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交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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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黑白相间的猫轻巧地翻过栏杆，落在一处墙沿上。它舔舐着自己的爪子，同时听着身后房屋中女主人的吵闹。
片刻之前，自家的女主人不知为何变得疯狂起来。而她的丈夫则面色阴沉，大声咒骂着什么。它隐约听到“战争”、“国王”还有“诺泽凯亚”之类的字眼，只是它并不能理解这些人类的语音的含义，也不清楚男主人如此愤怒的原因。
更何况，这些和它也没关系。
它跳向地面，打算抓两只老鼠当作午餐。就在这时，小巷里突然亮起耀眼的光芒。一道发出蓝色闪光的椭圆形传送门在墙壁上打开，强大的魔力随之涌出，将整个小巷都照得透亮。猫咪被吓得全身炸毛，三步并两步地跳到一叠垃圾堆后躲避。
传送门的中心旋出乳白色的光晕，然后浮现出两个人类的剪影。首先从中跳出的，是一位穿着蓝色衣裙的美丽女子，她有着亮丽的金发和鸢尾般的浅紫色双眼，身材窈窕宛如月亮女神；而跟随着她身后跳出的男人就显得没那么稳重了，他摁着太阳穴，连续地摇头，同时支撑着墙壁。
猫咪好奇地打量这两个人类。其中，穿着黑衣的青年先开了口。
“活见鬼，”灰尔打量周围的环境，“艾芮菈，你把我们送到哪了？”
“我也不知道。”艾芮菈语出惊人，“虽然不至于将我们送进地牢里，但扭曲传送的魔法结界确实存在。在这一点上我没法明着违抗乌彻利亚——所以现在我们应该是在城内的某一处。”
灰尔看着天边，聆听着远处的声音。
“……出事了。”他简短地说。
从城市的房屋顶端看去，能略微瞥见一缕缕灰烟。而街道上传来的嘈杂声和推搡声则预示着混乱——战争的混乱。
“我在市政厅和警卫部设下的结界被破坏了。”艾芮菈握着她的星辰吊坠，“果然……有除我以外的术士在喀瑞城里作祟，难怪他们都觉得是我干的。”
灰尔思考着。他本想带艾芮菈离开星月之塔后立刻去市政厅找布里维奇证明清白，但按照艾芮菈的说法，城内恐怕也不剩多少安全的地方了。布里维奇肯定带着他的手下撤离了关键区域，恐怕他已经联系不上布里维奇了。
但那都是次要的，更让灰尔担心的还有其他事情——爱丽丝还在市政厅。按拉涅尔所说，她被安置在市政厅的某个房间里，正受到周全的保护——灰尔很怀疑所谓周全的保护的效力。
“喀瑞……”艾芮菈闭着眼，释放着感知的魔力。看样子这名女术士在城内外布置了许多魔法信标，“在遭受攻击……诺泽凯亚军已经打到喀瑞城外了吗？啧，看来我的确是被摆了一道呢……”
“艾芮菈，你知道去王宫的路吧？”
“当然。”
“你自己去找布里维奇或瑟尔曼吧，他们现在肯定在那。”灰尔拔出长剑，“我得去市政厅一趟。”
“市政厅？那里已经不安全了。你去那儿做什么？”
“我保护的女孩在那。我得去找她。”
“等等，”艾芮菈拉住了他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可以吗？”灰尔挑挑眉，“你还有叛国罪在身。这样真的不要紧吗？”
“城内除我以外还有着其他的术士，”艾芮菈眨眨眼，“眼下城内的骚乱和他们脱不开关系。我想，你可能会需要一名专业巫师的帮助。而且……你说得对，我的确也对那孩子有怜悯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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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让我和你一同前去……就当作是我愧对那孩子母亲的赎罪吧。”
————※※※————
默里克皱起眉头，目光看往房间外的某处。
“城内已经开始出现自发的混乱了啊。”他说，“瞧瞧吧，小家伙。要不是米科都那家伙失手了，我也犯不着亲自来找你。这都是你那位亲爱的护卫的功劳。不过可惜的是，现在他不在你身边。”
爱丽丝没有回应他。从刚才被摔在地上开始，她的脑袋就一阵晕眩。
“虽然暴露自己会让我背负很大的风险，”他微微一笑，“但你值得，小家伙。而且现在一切都很顺利……”
听不到。听不清楚……爱丽丝感觉自己就像在水中穿行，正向着深邃冰冷的湖底沉去。周围的一切声音都蒙上了咕噜声，而眼前的画面则开始呈现一块又一块的光晕……
“我会带你离开这儿。”默里克看上去并未注意到爱丽丝的异样，他站了起来，“但现在城内肯定一片狼藉，为了方便行事，我得让你睡上那么一会儿……你会配合的吧，好孩子？”
“我……”爱丽丝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逐渐远去，“我该……”
“好了好了。”默里克伸出手掌，在掌心凝聚出一道幽绿的光，“放轻松。你现在肯定怕极了。但是没事，我会带你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远离一切喧嚣和纷乱……”
他把手放到爱丽丝的头顶。这时，金发的女孩突然抬起头，让默里克为之一惊：女孩的瞳孔中散发出纯粹的魔力荧光，凶狠而嗜杀。
她抬起手，一道光线从指尖炸开。默里克的反应很快，但强光还是洞穿了他半边脸和耳垂，让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女孩从地上跳了起来。前一秒她还虚弱得像个卧床多年的病人，现在却灵活得宛如一只兔子。她转过身，无视了拦在前方的海之女，敏捷地朝门外逃去。
“拦住她！”
默里克捂着脸，喘着粗气下令。
海之女应声而动。它抬起身体，射出长而粗的根须，速度之快堪比箭矢，朝着走廊上的女孩飞去。
女孩回过头。她停了下来，眼中涌现出杀意。
“Básn’t！”她怒吼道，“MesA?nMo?rame，Nilu’t？”
怪物的动作暂停了下来：它的触手上开始蔓延白色的线条，数以万计的白线从它离女孩最近的触手那端开始向它全身延伸，它的躯干颤抖着，好像正在忍受无比的痛楚。
女孩用力挥手，在她眼前的怪物的触手便立刻化为碎石崩塌。怪物嘶声怒吼，狂乱地挥动它剩余的触手，同时不顾一切地撞击着周围的墙壁。
默里克出现在门边，目睹女孩做的这一切后，他开始念诵咒语。
两团火苗出现在他双手的掌心。他没有犹豫，将火苗尽数打出。火苗吸收着周围的大气，变成两团火球，旋转着袭向女孩。女孩举起手，澎湃的魔力随之涌现，化作一道道风刃，将火球全部冲散。
女孩并不恋战，转身就撤。默里克横起手臂，风刃从他身边掠过，割破了他的黑袍。
他后退两步，发出咒骂的同时，也变更了念诵的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