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新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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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陆辰不明白，之前对自己几乎是完全忽视的父亲，为什么这一次对自己如此的细心。
父亲和店里的伙计说，要最好的料子，花样也要时兴的。
小陆辰第一次知道，原来男子穿的衣服，也分是否时兴。
虽然他最后也没有看出这些样式哪个时兴，哪个过时。
父亲很是大方，之前从来没有买过，这一次却给他买了两身，连带着内衬的衣物也都买了。
小陆辰全身的衣裳都换成了新的，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
母亲一直教他礼仪，他站姿也十分周正，加上读书久了身上自然而然带着的气质，让一向穿着补丁衣裳的他如今和这华贵的衣裳并没有半点的违和感。
“父亲，这衣服……有些贵了……”陆辰小声说着，伸手拉了拉父亲的衣角。
谁知刚才还和伙计谈笑风生的父亲这一刻却忽然拉下了脸。
“这有什么贵的？我身上这件能买了二十件不止，这算什么，你个小孩子不懂事，就不要乱说话。”
陆辰看父亲有些丢颜面的样子，便不再敢出声了，只是静静地等着父亲结了钱，跟着父亲出了门。
外面车水马龙依旧，陆辰感觉自己身上的这件衣裳都跟着发光，他还从来都没有穿过这样贵重的衣裳呢。
“哎？父亲，我原来的旧衣裳呢？”小陆辰开口问道。
“扔了，留着那个干嘛？不够丢人的。”
陆辰抬眼看向自己的父亲，其实不是自己穿带布丁的衣裳丢人，因为以前自己也穿，父亲从来就没有管过自己。
他如今觉得丢人，不过是因为自己走在他身边罢了。
“父亲，那是母亲亲手给我缝的，我不能扔，我去取回来吧！”小陆辰恳求。
“取那玩意干什么？破破烂烂扔了就是，赶紧走，别给我丢人！”
“父亲……”
“你走不走？穷酸的东西，真是让你娘给养得上不了台面，到底是野路子的女人……”
“你不能这样说我娘！”陆辰小小的脸上全是怒意，他握紧了拳头，俨然一副要搏命的样子。
“我说你娘什么了？你娘什么出身你不知道？不过以后你给我记住了，你娘啊，不是什么青楼女子了，你娘是陆家的周姨娘，你也不是养在外面，是养在陆家的，记住了吗？”
“父亲……”
“你别管为什么，我懒得和你解释，你记住了就行，听见了没有？否则我就把你扔回去，让你饿得出去要饭，记住了吗？”
小陆辰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恨还是无奈，只能低头小声道：“知道了父亲，父亲是要接我回陆家，去那个周姨娘那里生活吗？”
“是也不是。”
陆辰的父亲只是随口一说，摆摆手完全不愿多解释就上了马车。
“愣着干什么？”
小陆辰依旧在原地，他回头看了看刚才买衣裳的店面。
“墨迹什么？”
“父亲，我去把衣裳……”
“不够丢人的东西，那你自己走去陆府，走！”父亲一声呵斥，马车夫驾马车离开，留下陆辰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路边。
小陆辰抿了抿唇，应着头皮再次进入了那家对他冷眼旁观的店，只是这一次没有父亲在身边了，他有些担心，生怕那些伙计再嘲弄他。
“扔了。”伙计眼神都不愿意转一下地说道。
“怎么……拿回来给我吧，我还要的。”小陆辰背挺直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怯场。
“那么破烂的东西还要啊？真是奇了怪了。”
“能拿回来给我吗？”小陆辰再次问。
“没空。”那伙计只扔下了两个字，便佯装去忙碌了。
陆辰看着店面里每个人都在忙着手里的事情，只有自己一个人有些格格不入地站在原地，显然，他又一次被无视了。
“麻烦您……”
“知道麻烦就别找事！”
陆辰看着对方冷言冷语，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显然他的询问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怎么办……
陆辰忽然想起了棠儿那丫头，要是她遇见这样的事情，一定能要回自己的衣裳。
她会怎么办？
陆辰走到了门口，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哼了一声。
店面里人多口杂，并没有人注意到陆辰这个小孩的一声轻哼。
陆辰再次深吸一口气，这一次，他闭上了眼睛。
“哇……”
即便是雷声大雨点小，也是不要紧的，只要气势到位，没人管你哭没哭。这是小棠儿教自己的，陆辰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
最终，白眼之下抱着一件满是补丁衣裳的陆辰走出了店铺。
他走了几步，低头看向自己怀里这件衣裳，轻轻笑了一下。
棠儿妹妹的法子虽然有点费嗓子，但最终还是好用的。
这个很久都没有爬上陆辰脸颊的笑意停留得尤其短暂。
转瞬即逝后，陆辰快步往陆府走，他终于可以进陆府了。
母亲，您知道吗？您从前总说要是我能进陆家就好了，如今，终于能去了，可是我身边没有您了。
这孤零零的滋味只有陆辰知道，他没有停下，他走得飞快，他不理解为什么从来都不肯认自己的父亲，如今为何忽然转了性子。
他只清楚，母亲曾教过他，机会来了就一定要牢牢抓住。
他要好好活下去，他不能饿死在那没有人在意的老房子里。
他也不想去要饭，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要为母亲报仇，一定要做到，无论用如何的方法，无论要经历什么，他都要做到。
陆府的门口，他没有被轻视，看门的小厮跑着去给他送消息。
陆辰低头看看了自己身上穿着的衣裳。
都说钱是王八蛋，可钱又是那么有用。
不一会儿，那小厮便跑回来，带着陆辰从侧门进了陆府。
这是小陆辰第一次进陆府，从前他只从外面看看，觉得这陆府的门很是气派，一看就不是自己这样的人能高攀的。
如今，他走进了陆府，走的是小路，看着一进又一进的院落，那看起来比外面更华贵的房屋，甚至连做事的仆人都看着衣着不俗。
他被送到了周姨娘那里，看见周姨娘，他赶紧行礼，妥帖周正。
“你就是歌姬生的孩子啊？下三滥的东西还装得人模狗样的！快出去，以后也不用来我这，真晦气！”
行着礼的小陆辰想要辩驳，可心里也清楚后果会怎样。
这是唯一一次能留在陆府的机会，只有在这里，他才不会饿死，他才不用上街要饭，他才能继续读书，他才有机会给母亲报仇。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别脏了我的地方！”
周姨娘骂道。
“哥儿，这边……”
一位年长的嬷嬷小声提醒着，陆辰起身跟着她离开了周姨娘处。
他以为会和这位周姨娘相处得很不好，可没有想到，父亲根本就没有给他相处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