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刻都不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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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棠有些不满，但更多的是焦虑。
之所以和布厂合作，不就是为了能快速运营吗？
“什么事情要到等半个的月程度？”林棠问。
锦荣面露难色，毕竟事关知府大人，自己可不能多议论，便对林棠说道：“林姑娘您别着急，我叫人过来您就明白了。”
林棠只能耐心等着，以为会来个管事的把事情掰碎了给自己将清楚。
可当她看着一群人从后院们走进来的时候，整个人怔住了。
他们或身材佝偻，或跛脚慢吞吞，或年纪很小瘦弱至极，或病怏怏的即使只走了这么几步便喘息不停。
“我们听说陆大人想要合作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提出愿意将我们的老手派出来用，再招工一批女红有些基础的女工，这样两边都上手快，但是陆大人不同意，说是安排人来，结果……”
锦荣还在慢慢说着，而林棠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看着眼前的这些与布厂格格不入的人，他们看上去都有着各种各样的残疾或者伤痕，身上穿着整洁的工服，而其中一人，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小……小五……”林棠呢喃，竟然是小乞丐。
想起那一日自己看着顺和路穷人区焕然一新，路上找不到一个乞讨者，而小乞丐更是哭诉朋友都被赶出了城，他为了赚钱只能拖着孱弱的身子卖苦力……
想起自己递上去的书文，想起自己等不到的回应，想起自己的失落，想起自己将一桩桩一件件联系在一起，成了一个看似完整的证据链条一般。
错了，都错了。
“锦公子，我有急事，先回去一趟，等我下次来再安排。”林棠迫不及待地起身。
此时，她已经一刻都不想等了。
景历怀里揣着一只木纹雕花匣子一路快步回到了衙门。
“大人，赎回来了。”
陆辰垂目看了一眼，小声道：“只这一次。”
“大人，您说什么？”景历没有听清。
“林老爷子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去打听过了吗？”
“回大人的话，林老爷子之前大病过一场，如今要靠药来吊着，否则就会体虚染上其他的病症，而这其中用到的药材都是大补益气的名贵药材。”景历回话道。
“怪不得她的月银子一直不够花。”陆辰道。
“是的大人，不过这些话都是药铺的掌柜打听来的，林姑娘抓药用的是药单子，掌柜和药铺里的医师都没有给林老爷子看过病，只是照单抓药。”
“嗯，应该是之前找了别的郎中看过，掌柜说这样的话，应该是心中也有疑问但不便直说了，你路过药铺的时候带个话过去，让掌柜找个由头，安排医馆里的医师给林老爷子再诊一诊病症。”
“是，大人。”景历道。
陆辰将手里已经批示好的书文递给了景历归置，喝了一盏桌子上晾好的茶，转眼看向案桌上的木匣子。
他伸手拿过，打开盖子，里面躺着一只海棠花的簪子。
陆辰伸手将簪子拿起，他修长的手指捏着簪柄，眼前浮现林棠第一次见这簪子欢脱得像只无忧无虑的燕子，叽叽喳喳个不听。
当真是吵得慌。
小陆辰看着面前这个顶着鸡窝头的小丫头，有些头疼。
按照他的认知，女子自然是应该束发的，可面前这小丫头实在是……
没想到几天不见，这小丫头竟然头发炸毛都不梳了。
“你……”小陆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这几日小丫头的父亲去临县卖货了，也知道她母亲早逝，怕说的哪句不对，还白白惹得她伤心。
“怎么了哥哥？看我捏的泥人。”小丫头抬手拿给小陆辰看。
陆辰看着她手里已经风干的四肢扭曲五官模糊的一坨坨，再看看她热切的目光，赶紧点头，“捏的真好。”
“是不是为喵为猫？！厉害吧？！”小丫头一脸得意。
“惟妙惟肖。”陆辰笑着说道，可眼神扫到旁边的泥团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立马伸手，向来握笔练字的手白皙修长，却毫不犹豫地捏住了他向来不玩的泥团子。
“这是什么？”
他拿在眼前，确认了自己的疑问，这上面果然缺了一块，而缺口的部分却有着细细密密的小牙印。
“你咬的？”陆辰立马伸出另一只手，迅速捏住了小丫头的下巴，手上用力，捏开小丫头的嘴巴。
“疼疼疼！”小丫头呜呜噜噜地抗议。
小陆辰确认口中没有泥巴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见小丫头眼角泛红，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心急，手上的力气完全没有注意。
他赶紧松开捏着小丫头嘴巴的手，目光扫过那泥团子，心中暗暗后悔自己的鲁莽，这泥团子已经风干的硬邦邦了，不可能是刚咬的痕迹。
“我以为你咬泥巴了，弄疼你了吧？”小陆辰满是歉意地说道。
“嗯嗯疼……”小丫头可怜兮兮地揉着自己的小脸，“这个泥巴不能吃的。”
“抱歉，你知道就好，哥哥怕你不知道。”陆辰道。
“我当然知道，这个很难吃的，又涩又硌牙，把我这个牙齿都硌到了，现在还晃着呢。”
小丫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小牙齿，尖尖的小虎牙。
陆辰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这丫头平时聪明的很，怎么可能会去吃这个。
“怎么会吃这个啊？”
“没什么，我就试试。”小丫头鼓鼓的样子。
“你为……”陆辰硬生生把直接的疑问给压了下去，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她的情绪和小自尊，暗暗摸摸自己的口袋，确认钱币够数之后，便领着小丫头去了包子摊。
“哥哥也吃吧，这个大，给哥哥。”小丫头嘴里塞得满满的，口齿不清，可还是记得拿一个给陆辰。
“你吃吧，哥哥不饿。”陆辰推脱回去，看着小丫头狼吞虎咽的样子，在看看她凌乱的头发，心中更加担心起来。
“擦擦嘴。”陆辰见她吃饱，这才开口，一边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她。
手帕是棉质的素色，已经被洗得发白，但被叠得方方正正，也干干净净。
小丫头略略一擦将手帕递回，陆辰见她脸上也沾着灰，便道：“你先拿着，平时洗脸擦手用，等你爹爹回来了你再还我也不迟。”
“好，我数着数呢，我爹爹今日最晚明日就回来了。”
“嗯，那就好，”陆辰应着，“那你把头发扎成小啾啾，你爹爹不是说最喜欢看你扎小啾啾吗？”
谁知，话音刚落，方才还一脸正常的小丫头忽然嘴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