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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跪下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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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和,冒昧的问一句,你是亲眼看见方子兰死的吗?”

楚九月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

若是真的和她一样是穿书进来的,那方子兰真的死了吗?

死了是能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说真的就此消失了?

她此刻无比希望找到一丝线索,或者说有那么一丝期待方子兰并没有死。

那么她在这个世界也不会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最起码有渴望一起回去的人。

昭和泪眼婆娑,黯然神伤的低着头,望着手中酒发呆,“那天是二月二,龙抬头,我眼睛被那狗官用毒浇瞎了,所以我并没有亲眼看到他被问斩,只是在人群中听到有人说,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下了好大一场雪,将子兰埋了个彻底,我看不到,哭的发不出声音,就拉着别人问,子兰走的安详吗?”

“人群中细细碎碎的声音告诉我,他的身体被大雪埋了,脸上没有痛苦,走的很安详,我才松了气。”

大雪埋了尸身?

没看见?

只是听说?

那是不是证明有可能还活着。

看来要尽快去一趟平阳。

楚九月暗自下定决心,将手中的药放在那青色瓷瓶里,递给昭和。

“过两天你这眼睛就好了,不过,还是要提醒你,离你那儿子远点。”

“放心吧,真的要多谢九月姑娘了,我无以为报。”

昭和说着,从身上一阵摸索,又走到房间一阵摸索。

终于在床头枕头下,掏出一个上好的和田玉佩。

看上去价值不菲。

“这个就当是给九月姑娘,出诊的诊金了,交给姑娘,总比交给我那儿子强,给出去就会被当掉。”

昭和双手捧着,看上去像是捧着世间至宝,满眼的不舍,又不得不割舍。

她的眼睛好了,本来以为自己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就到了尽头,可现在多了整整五年,她感激涕零,自己又穷酸的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

又不好意思白白接受人的恩惠,只能将这定情信物,送给九月姑娘,也算是还上一份恩情。

她从不喜欢欠别人的。

“不用。”楚九月推开她的手,“这酒就当是报酬了,酿的是真好,我能带一壶走吗?”

“当然。”昭和眸中一亮,笑道:“日后若是想喝,尽管来。”

九月姑娘是个洒脱,不拘小节之人。

没想到,是她狭隘了。

“那我就先走了。”

楚九月倒了壶酒,与昭和匆匆告别,便从东市一路买了些吃食,边吃边往西市走。

街上人来人往,无一不被这身穿水蓝色长衫的小公子,吸引片刻的目光。

女子想上来搭讪,却低头看看自己,根本就配不上这眉目如画,清秀白静的小公子,愤愤的跺了跺脚,走了。

男子就更简单了,摇摇头感慨自己没生的一副好皮囊,就连那声音比起来,一个是纯净温润的天籁,一个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很快楚九月吃的打了好几个饱嗝,满足的小脚都在雀跃。

只是祈安堂门口却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有人闹事。

“这是哪家的姑爷不长眼的敢来祈安堂闹事?”

“不知道这是无量山的恶霸开的吗?”

“无量山的恶霸又怎么样,我可是听说这是李家二小姐看上的人,听说是来为李老爷子求医来的,这不见连医者都不在,闹起来了。”

听到李家,原本窃窃私语的几个人同时噤了声,面露恐惧之色,警惕的往四周扫了扫,见没有李家的护卫这才松了一口气。

永安城的人,都知道李家,没有人敢招惹,更没人敢提及府中的不好,更别说是议论李老太爷的掌上明珠二小姐,非要被打个半死,才肯罢休。

“这李家究竟是何方神圣,让你们这么害怕?”刚松口气的几个人,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纯净温润的少年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见那小公子一脸纯真无辜的样子,还背着个灰色包裹,一同比了个嘘的手势。

“嘘……小点声,不想活了。”

“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人,我劝你别瞎打听。”

那三人只敢用气声,劝解着楚九月。

这可是“他”的祈安堂,有人闹事,怎么能不管。

“喏,这个给你们,跟我说说这李家。”楚九月勾了勾唇,从腰间拿出几片金箔递到三人手中。

三人眼神一亮。

呦呵!

这小公子出手真大方。

不过……那可是李家。

见那三人欲言又止,面露难色,楚九月又一人递了一片。

她就不信,钱不能让一个人开口。

果然,那三人将金箔收进袖子,有模有样的小声说了起来。

“这李家是永安城的地头蛇,势力庞大,听说跟永安侯关系匪浅,就连咱这西市的船只,也都是李家的产业。”

呦呵!真有钱!

和永安侯有关系,怪不得令人生畏。

“是啊,之前有人也得罪过李家二小姐,只是因为做的吃食不好,那二小姐便让人剁了那小贩的一只手呢!”

“二小姐生性泼辣,长的也确实是美若天仙,也难怪李老太爷当成掌上明珠,大小姐就不同了,生性乖张,也不会讨李老太爷的喜欢,现在还被隔在偏院里。”

“现在来闹事的就是被李家二小姐看上的未婚夫,听说这入赘条件,就是请神医去给李老太爷治病,别说二小姐还是很孝顺的。”

楚九月:“……”

真是孝顺吗?

只听祈安堂内的动静越来越大,是砸桌椅的声响,打断了几人的话茬。

“都说咱们京城新开了家医馆,没想到连个医者都不在,是真的不在,还是不给李家面子!”

这声音粗犷不堪,听着熟悉的刺耳。

是昭和的儿子。

那个恶心的猥琐男。

真是冤家路窄。

“我们先生去云游了,还请下次再来。”张三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客气。

李四和那日苏呢?

怎么没出声?

“我偏不走!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来人!给我砸!”

伴随着方子正粗犷的声线,一顿桌椅药材盒子掉地的声音。

楚九月的心在滴血!

那可是都是钱啊!

不行,我得瞧瞧。

楚九月踮起脚尖拼命往前凑,却因为个头不够,怎么看也看不见。

“他”往里面挤,又会被人群给挤出来。

楚九月越发暴躁,深吸一口气,伪装成男声喊道:“都让开!”

“拿刀来!”

伴随着这道纯净温润声线的,还有一道浑厚的声音从祈安堂内传来。

是那日苏。

他忍的脸都黑了,终于忍不住了,管他什么李家,永安侯,来他的地盘闹事,今天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吓退那外面群众的不是楚九月暴躁的声音,而是那日苏手里磨的锃亮的大刀。

“你……你想怎么样?”方子正下意识的往后挪了几步,声音有些发颤。

这可是刀啊!

还是一米的大砍刀!

能不怕吗?

不过他有李家撑腰。

想到这方子正挺直了腰板,指着那日苏的鼻子骂骂咧咧:“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们这的管事的又是谁?我身后的人,不是你一个莽夫就能得罪的起的!”

“识相的话,赶紧让那姓花的给我滚出来!趁我心情好,还能让他站着诊脉,若是惹到我,啧啧啧……打个半死再去诊脉也是可以!”

方子正撸起坠满肥肉的胳膊,抹了抹鼻子,双手握到一起,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要不是张三和李四拼命拉着,那日苏扬起的大刀,就直直的落在了方子正的脑门上。

方子正看着离自己仅有一厘之差的大刀,刚才刀劈过来带动的罡风刺的脸生疼,吞了吞口水,急忙哆嗦着往后退了两步,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

“让开!”那日苏的身材本来就是标准的草原汉子,浑身都是肌肉,力气又大,稍稍用力,就把张三和李四二人甩出去一米。

抬手满眼带着愤怒,便要砍下去!

众人捂着眼睛不敢看,向后撤了几步,生怕血溅到自己的衣衫上。

周遭的人一时没了动静。

“那日苏!”一道纯净温润的男声响起。

那日苏手一顿,寻着声音望去。

见到来人,那日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委屈,手里的大刀也乖巧的垂落至腰侧,垂着头眼眶里强忍着泪水不敢抬头去看。

走来的少年,身穿一身水蓝色长衫,衬得他的皮肤越发白皙透亮,眉眼清秀,阳光眷恋的打在他的发丝上,精致的脸部轮廓上,像是敷了一层金箔,熠熠生辉,昂首阔步,颇有气势的朝着那日苏走去。

“我回来了。”楚九月的声音很是温柔,“他”看的出来那日苏有多委屈,他的脾性也就是个孩子,轻声哄道:“被人欺负了?我们就欺负回去。”

抬手将那日苏因为暴躁翘起来的几缕头发,抚平,轻柔了两下。

那日苏往后退了两步,不去理站在他面前的花祈安。

谁让“他”这么久了才回来!

连封信都没有,休想得到老子的原谅!

眼看着那日苏倔强的将头偏过去,不看“他”,楚九月无奈的勾了勾唇。

这脾气,又生气了。

“花老大,你终于回来了!”

“老大……呜呜……”

张三李四激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围着“他”。

楚九月:“……”不至于吧,不就是半个多月而已吗?

眼看着张三要凑过来抱自己,楚九月一手抵住他凑过来的头,无奈的摇了摇头。

“喂!你就是他们口中的花神医!”方子正一开口。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楚九月身上,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一阵唏嘘。

这下完了,这小公子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和这彪形大汉比?

“正是。”楚九月开口。

方子正没有认出“他”,毕竟刚才水鬼样子,还是女装,如今换上男子装扮的楚九月,自然认不出来。

“既然如此,那便跟我走一趟。”

方子正挑了挑眉,示意身旁的几个一身黑衣的护卫去捉住楚九月。

只是那群侍卫刚气势汹汹的走上前两步,便被楚九月身后站着的那个灰衫少年,吓退了。

鹰隼般的双眸寒意四起,让人毛骨悚然,比刚才提着砍刀的样子,还要恐怖十倍不止,能完美的将眼前这弱不禁风的小公子的身影盖住,微微转了转手腕,手里澄亮的砍刀,泛着阵阵寒芒。

那群护卫后脊背一阵发凉,不进反退。

楚九月抬眸往上一看,正对上那日苏凶神恶煞般的黑脸,心里一怔。

不过,这人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连张三李四也不知什么时候一人拿了把扫帚过来,气势汹汹的站在楚九月身后。

楚九月心里一暖,勾了勾唇。

“一群怂货!”方子正嘴上说着,脸也凶,但就是不敢上前一步,甚至还有想要往后退的架势。

“你们祈安堂是打算同李家作对吗?若是如此,明日便会有官兵来拆了你们的祈安堂!别给脸不要脸!我家李老爷子可是同永安侯一起喝过酒的人物!”

说到永安侯,方子正的音有些重,生怕没人听清似的。

围观的人群,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一脸惋惜的望着祈安堂,还有那清秀的小公子。

真是可惜了,这花神医年少有为,怎么就得罪了李家。

这祈安堂才开了没几天,怕是保不住了。

有些人一想到这,抬脚便要走。

只听那花神医开口了,众人登时驻足。

“你家李老太爷?你这么说,李老太爷知道吗?”楚九月嘴上不饶人,鹿眸一凛,“喝过酒又怎么样?侯爷可是深受百姓爱戴,哪里会欺负平常百姓,若是让他知道你砸了人的店,还敢如此诋毁他,就不怕吗?”

深受百姓爱戴是假,可将永安侯捧的越高,说的他不与这等俗人同流合污也是真的。

常川的性子难以捉摸,可最是忌讳让人打着他的名号,在外耍威风。

再者说了,现在的常川,只听她的。

方子正一听,脸憋的通红,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要是真的给永安侯找不痛快,他怕是要被剥骨抽筋。

想到这方子正出了一身冷汗,用宽大的灰色衣袍擦了擦油光蹭亮的剑脸。

“你有本事就等着。”撂下句话,方子正抬腿就要走。

一道纯净温润的少年音,让他的脚步顿了顿,收回那迈出门槛的腿。

“不过,治命救人也不是不可以,需要一个条件。”

说着,楚九月坐到桌前,将酒壶包袱往桌上一放,倒了一杯茶,醒醒朦胧的酒意。

“什么条件?”方子正问道。

楚九月伸出葱白的指尖,一下又一下的轻点着桌面,气势到位,鹿眸却眯了眯,有些迷离:“跪下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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