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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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位通过申请的玩家是杜兰(Duran),英国人,未婚,31岁……,末一边走边看着资料,不知道是第几次看时被安收走了信息球。
“第一天不用那么赶,去杜兰的酒吧转转,先熟悉一下环境。”
安朝前走了几步,末一有些犹豫不知是该跟上去还是自行离开回酒店。
安转身停下说道,“先要了解玩家们珍视的东西,才能给他们想要的设计,你必须身处他们的环境,短暂地把他变成你自己,看他所见,想他所想,爱他所爱。做好事先的调查,尽可能了解关于玩家的一切,不管是台面上还是私下里。”安迈了两小步走到末一面前,双手搭上她的肩膀,微微低了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这绝不是浪费时间。”
末一感到两人的距离太近,有些拘束的抬眼看她,只觉自己像个闯入她的香气之中的不速之客,一时不知该后退还是站在原地。
在这样的距离之下,末一看清了安的眼瞳,那是是不加一丝异色的纯黑,静止不说话时透着神秘和忧郁,一开口又带着天然的锐利和不容置疑,但语调却保持着温和。
末一收回观察的目光瞥向别处随即轻快地点了下头,在安放开她的同时往后退了一步,逃开了香气的包围深呼吸了几下。
末一反应很快地接过安抛来的信息球后转身,只觉安放了什么有重量的东西在自己肩上。
末一仰头看着以他名字命名的酒吧招牌,“Duran”——一个用各种花朵连起来的字母,这得有个几百种色彩的花朵。
酒吧侍者带着她往内部走,走廊的墙壁上、天花板上全是花朵图案,在光影交错中交叠着轻微抖动,末一在想都是些什么人会来这类装潢风格过于绮丽花哨,视觉感受不是很舒服的酒吧。
进入到酒吧内部却是很平常的风格,末一感到庆幸,感觉再被视觉轰炸下去,自己晚上做梦可能会溺死在花海里。
找了几个年轻人聚集的角落,可以看到舞台中心的烟雾花朵之中唱歌的女人,旁边的木头机器人用一边只有一根的手指打着架子鼓。
半小时后,酒量不错的末一肚子里已装了几杯,她露出放松的神态,留神地听着周围人的闲谈。
向四周张望时,才发现自己打扮得太过一丝不苟,没有怎么打理过的长发垂在胸前,单调的裙子,造型平常的配饰,在这个场合显得有点刻板。
附近的人的装扮都极具个人特色,张扬着自己的个性来吸引同类族群,她像是被奇异的服装秀所包围,那些在她看来只能欣赏却穿不出去的衣服,但在这个场合下,一点都不感到违和,与杜兰的花朵相得益彰地衬托着酒吧的风格。
相比之下他们的谈话则逊色不少,很是无聊,讲着一些让她兴趣乏乏的话题。
她几次想要加入其中把话题引到酒吧老板杜兰的身上的尝试屡屡失败,心想可能自己提出的话题根本引不起别人的兴趣,想要离开这桌的时候,看到安和几个人一起从大厅经过。
安也看到了她,回了一个很平常的微笑,转身准备上楼。
此时她的表情才放松了些,刚是有点怕安过来的,刚才安进来时就有很多人在看安,若安朝自己这走过来,这里不一会肯定会凑过来很多人,自己就不能那么的自在地观察了。但是,安来这里做什么?
她决定不再想这些了,安来这里肯定有它自己的理由,身体向前探去朝上看了眼,
确定安已经上楼后,拿起手边的朗姆一饮而下,靠实了座椅,加入了周边几个人的话题,不时地插几句话,想着再留一会……
在睡前杜兰总会在脑中虚构出一个人物……一个不嗜酒意识清醒的人,让他自行做些什么,来拯救自己因为恐惧和酒精戒断反应辗转难眠的夜晚,但今晚不同,连臆造出的人物都开始分裂,进而透着焦虑,在半梦半醒间踩着他本就衰弱的神经踱来踱去。
他放弃了挣扎入眠,起身抓过窗边立着的吉他,毫无章法地乱弹一气后开始平静下来,手在弦上轻轻扫着,是带点东方风情的忧伤曲调。
他早已不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就会哼的调子是谁教的,只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在焦虑难安时脑中就会自行奏响……
早上醒来时一半的脑袋痛得厉害,他在床头的抽屉里翻找着,伸手摸到半瓶酒后急忙甩开,拿起柜子上的药胡乱地吞了两颗,揉了下蓬乱的卷发,走向衣帽间。
换了件衬衫,把松散的衬衣扣子往上扣了扣,手指停顿了片刻,又解开两颗露出部分纹身。对着镜子做了好几个鬼脸来放松紧绷的肌肉,左右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脸,强打起精神试了几个问好的动作,尝试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一个典型的酒鬼。
瞥到镜子上闪烁的日程提醒后,开始用滑稽的腔调一遍遍念着,“为您找到人生的出口、为您找到人生的出口……,为您……”
穿过满是玻璃酒柜的客厅时,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只要将眼睛对准第四个酒柜眨两下眼,所有酒柜的锁都会打开。
他可以拿到他想喝的任意一瓶价格不菲的酒,来当清晨的开胃饮品,然后倒在客厅新晋艺术家设计的视觉错位地毯上呼呼大睡或者边吐边睡。
他皱了下眉觉得空荡的胃在紧缩,挥了下手不再去建构自己在那块地毯上的场景,起码今天一定不适合睡在自己的呕吐物中。
杜兰用手在衬衣上将汗抹干解锁,吹着口哨出门,刚踏出一只脚后又收了回来,转身张开手掌,信息球从楼上飞下落入掌中,他轻捏了一下,信息球以极快的速度重新折叠变成平面被放入口袋。
他摇头晃脑地跳下别墅外通向院子的楼梯时踩翻了一大碗水,水打湿鞋面,渗进鞋里。
他不耐烦地仰头用舌头舔了下上排的牙齿,“该死,是谁在这放的?”心想一定又是清洁人员在这喂不知道哪里跑来的流浪猫狗。
口袋里的信息球回答,“监控正在筛选,即将为您调取画面。请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