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壁上秘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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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洞穴内,幼小的孩童踩在有他半腰高的石台上,举着手指,用一根火柴,点燃石台旁的灯盏,小火变大火,灯盏的烛光虽不是那么耀眼,却也能照亮石洞内的每一处角落。
绁芊环顾四周,这里除了四角四方的密室,真的什么也没有,就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这里的空气凝滞,若是绁芊不随时运功屏气凝神,恐怕没过几天就会死在这。
所谓净魔壇,说是能净化邪物,其实不过是把那邪物关在这,关到死罢了。
他甚至听不见外界的声音,这里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永远的宁静。
绁芊盘坐在石台上,他不知道为什么师父要把他带来这里,他们什么都没有解释,绁芊也不会好奇,他没有那个欲望。
当绁芊运功,闭上双眸时,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规律的跳动声,血液通过心脏时的流动声,意外的能让他感到平静,总比什么都听不见来得好。
他只想沉溺在这规律的声音之中,不想思考任何事。
而就在这时,这密室里出现了一道不同于那烛光的光芒,绁芊的沉溺被打断,他抬起头来,才发现整个密室里,六个方位的石壁上都出现了一道道金色的光芒,那些光芒汇聚成一个个句子,在这时被绁芊收在眼底。
他的脑海里多了一道声音,像是有人在他耳畔叹息:“····你我有缘·····如命诀,送你了。”
绁芊转过头去,再度环顾四周,这里仍然没有一个人存在,只是他莫名感到一阵阴风吹过,扰乱了烛光,但很快又什么都没有了。
他心里大概猜到,这应该是所谓的鬼魂作乱,不过他并不害怕。
抬起头,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将这些奇形怪状的图画记到心里去,他虽不明白这些图的意思,不过只要他在心里描绘这些图,就能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变化,像是有什么在蜕变。
他花了足足三个日夜,才将第一行第一句的第一个字记住,这并非他太蠢笨,而是那些字笔画繁杂,整体看着就像图画一样令人难以捉摸,和现在的文字全然不同,并且这些图画里所蕴含的力量也并非凡人所能掌握的,即便是生来天才的绁芊,也要耗费如此多的时间才能完全掌握。
他刚记完这个字,周身毛孔之内竟然排出了三寸污泥来!
想来都是自己身体之内的阻碍,绁芊鼻尖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心中虽无厌恶,却想到师父教导他要随时保持干净,所以他点了点头,掐了个决,自己的身体便自行净化,所有污泥都化为天地灵气,消散到了各处。
他闻了闻自己的胳膊,确认没有那些刺鼻味道后,才开始记下一个字。
就这样,每记一个字,自己就会获得一份强大的力量,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与世界的联系越来越深,有时候他甚至能神游在外,出去石室,闻到外界的花香。
但睁开双眼,自己还是在密室之中,从未出去过。
从那以后,他几乎没有睁开双眼,只顾着闭着眼睛神游,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修炼着,永无止境的修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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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过后,在他刚学完所有的字体后,即便是师父给的灯台也忽然熄灭了烛火,密室里彻底陷入黑暗,绁芊忽然睁开双眼,他的眼神里多了份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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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多了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第一次爬起来,身体颤颤巍巍地,几乎快忘了怎么站立,怎么走路,他不由得要扶着墙面走,等他摸摸索索来到灯盏旁,将手指探入还仍旧滚烫的灯油里时,他听见自己的皮肤被油烫到起皮的滋滋声。
“热热的,有些痛。”
绁芊喃喃自语,尽管知道痛,他还是探了探才将手指缓缓拿出来,等到他的眼睛差不多能适应黑暗了,他这才举着手,沉默地盯着自己的手指。
手指已经被烫出了泡,甚至出血了,皮肤变得很难看,他朝自己的手轻轻一吹,手指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要正常,师父他们才会喜欢。”绁芊喃喃自语,他忽然想到以前自己还在外界时,每个人看见自己时的第一个瞬间,脸上都会变化,他们的眼睛会弯起来,嘴角会勾起一个弧度,这两年来他也看过一些师父给他留下的礼仪书籍,他知道这是向人示好的表情,名为笑,于是他也试着去做这样的动作。
他鼓着脸,不论怎么挤眉弄眼,就是学不会,他只好用手去辅助自己的脸部肌肉,把自己的嘴角戳起来,然后眯着眼睛,尽量去达成那样的效果。
一个时辰过后,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嗯····只能这样了。”
但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对,于是他又拿出那本书,仔细地翻看。
学着书上的喜怒哀乐,做出相应的表情,但每个都做的不是很好。
那也无所谓了,除了这些,他也没事可干。
修为到了凝气大圆满,也在他学完所有字体的时候得到了突破,他甚至不用丹药辅助,就直接踏入了筑基。
筑基比凝气更难修炼,就算他没日没夜的盘坐修炼,进度也很小,所以他不会用所有时间去修炼。
而且书籍里的内容比修炼还要难,要理解里面的门门道道,让绁芊越看越疑惑,每个答案都让绁芊不理解,却又不得不理解,他缓慢的接受事实。
像是其中的某个故事:山外有一对世外夫妻,夫君以打猎为生,妻子以编织衣裳为生,生活虽苦但其乐无穷。在某一年的中秋之夜,夫君忘记为妻子准备每年一度的礼物,妻子很是生气,二人不欢而散,并且接连冷淡了好几天。只是每天,虽不见妻子身影,却能看见家中桌面上摆满了美味菜肴,虽不见夫君身影,却总能在每顿茶余饭后,看到收拾干净的房子,以及不同的猎物。
只是在第十天,夫君没有再提供猎物,妻子所做的菜肴不得不清淡简单起来,即便质问夫君,但夫君却只字不提,神色可疑,只是每天的衣物都被铁屑污染,总有破损地方,这令妻子百思不得其解,日渐消瘦。等到第二月的月圆之夜,夫君忽然邀请妻子前去赏月,夜里趁妻子大意时,给妻子带上了一串精致的珍珠项链,以及一对注金的耳坠。此后二人生活正常,再度欢乐。
绁芊摇了摇头,用指尖在书籍旁边书写:
“知错却不道歉,为钱财而懈怠生计,实为不务正业。女子心思细腻,男子粗俗简单,该妻子心软至极,为一对耳环与项链便容忍了窘迫的生活,简直无可救药。该丈夫却为简单礼物而忽略了妻子的身体健康,更是奇怪至极,莫名其妙。”
他摇了摇头,只觉得这书籍里的内容总是这般莫名其妙,难以理解,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将它留下来,于是他将书籍放回自己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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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壁龛里。
他坐在石台边上,身体没由来觉得冷,他颤了颤,双手抱住肩膀:
“为什么忽然冷了起来?明明冬季还未到来,现在应该是盛夏才对。”
他望着着四角四方的密室,封闭的空间,凝滞的空气。
无边的黑暗再度侵袭了他的世界,就算闭上双眼,神游大地,却还是感到冰冷。
他心底有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下子坠入寒潭,浑身被锁链拉住,一直不断不断往下沉的感觉。
逃脱不开,摆脱不了,无法逃离,致命的冰冷。
“·····让我出去。”
没有人听他说话,他感到更加寒冷,他蜷缩在密室的一角,用尽全力抱紧自己。
“为什么师父不放我离开这里?是因为,我太邪恶吗?还是因为我不会笑,不会哭,没有感情?”
他紧闭双眼,不敢抬头,怕知道什么真相。
“我会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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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夏秋冬过去之后,冬末时节,这天也是当年绁尊与夫人白月桐分别的忌日,白日最短,夜晚最长的一天。
整个天地都银装素裹,绁府也是,到处都挂着白色的布,白灯笼和白帆到处飘扬。
雪慢慢下,每一年的今天,绁府都会格外安静。
但今年有些不一样,今年是绁府与同为仙域四大家族之一的叶家结盟的日子,所以叶家的家主也带着他家的孩子来到这里来祭拜白月桐,以表达同盟之间的共患难之情。
只是叶家小子格外野蛮,皮肤晒得黢黑,头发都被剪得短短的,就这样头发上面还沾着泥土,满脸的污泥,昂贵的衣服上还有脚印,看样子是打架去了,而且他来的时候嘴巴被堵住,双手还被捆在身后,身体扭成蛆了,还是没能挣脱开束缚,一看就是被家长逮着狠狠修理了一顿。
就在众人祭拜白月桐的遗像时,这小子还在挣扎,并且丝毫不嫌麻烦的用舌头一点点把嘴巴里的抹布给顶出去:
“····呸,我呸!”
他刚吐出抹布,便是张口对着旁边的老爹一口咬下!
他老爹怎么说也是叶家的一家之主,却被这小子咬的嗷一声叫出来,出了好大一个洋相,惹得底下人隐忍笑个不停。
“叶轻风!”他老爹撸起袖子,对着叶轻风的头狠狠一锤,直接给他锤出一个很大很大的红肿包来,叶轻风眼角还挂着泪,嘴巴却比什么都硬:
“臭老头,我跟你没完!”
“臭小子,你叫我什么!?”叶家主条件反射地抬脚把鞋子抽出来,然后拿在手中,极为娴熟地将叶轻风整个人翻了过来,然后用鞋子殴打他的屁股,
“大庭广众之下,你敢当众喧哗,给老子滚一边玩去!”
他暴着青筋骂完,接着就一把将叶轻风给丢了出去,叶轻风是用脸着地的,被丢出去后,整个脸还在土地上滑行了几米远才停下来,他拱着大红肿屁股,脸上挂着两行泪,就这样他更咽个不停,还是不肯认输:
“哼,臭老头,你给我等着呜呜呜呜呜呜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