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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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夜云盘坐在粗糙杂乱的床上。
床单是由很多破布缝制拼接而成的，虽然有些脏，但至少是有个休息的地方，夜云不会嫌弃。
黄道经和滕玉英似乎认为夜云睡了，两人怀里揣着菜刀堵在门口，正窃窃私语。
“爷爷！咱能不能不做这一单啊，他真的好帅的！”
而黄道经则觉得滕玉英太女儿家家，他便骂道：“光是长得帅有什么用？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啊？”
“他是当今第一道院的道子，夜云！”黄道经很是激动的颤抖身体，他瞪大眼睛看向滕玉英，“方才他出手那么阔绰，你也看到了，他绝对不是一般人啊！要是我们把他送回道院，你觉得万宗道院的院长能给我们多少钱？！”
滕玉英很是纠结地低下头去：“爷爷····”
“你不是想住大别墅么？将他送回道院，你想要的一切都可以满足！”
黄道经这么一说，滕玉英差点妥协，而黄道经小心打开门，走进入后，滕玉英又上前来拦：“爷爷，可是他回到道院后，我不就见不到他了吗？！能不能等几天啊？”
“等几天，再等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爷爷····就一个月，就一个月！”
“一个月！？不行，多了一张嘴，喂得起谁啊！我得碰多少瓷才能养得起这个少爷，不！”
“爷爷···”滕玉英一下子有些哭腔，她拉着黄道经的衣袖，撒娇道，“爷爷~不然我们就要点租金好了，他这么有钱，我们不仅吃得起饭，甚至还能把戏台子修好。而且你看他，眉眼间都有些戏子的感觉，一定是个很好的花旦，爷爷~就把他留下来嘛···”
黄道经一下子没了力气，只好哀叹一声气，无奈地摆了摆手：“哎呀，你真是的···算了算了，要是他每天都能给我们一锭紫金，我就把他留下来。”
他们走后，一直清醒的夜云缓缓睁开双眸。
一边是滕玉英的情深义重，一边是心中对天青的愧疚。
他到底该不该留下来？
他拿出怀中的钱，这次他出来的急，手里只有一万两紫金，紫金拥挤在锦囊里，锦囊能包裹万物，但大小就这么大，是一种储物空间的宝物。
要留下来也可以，只是，他始终没办法留太久，若是留的久，心里就会被天青死去的模样所占满，会噩梦连连。
“大师兄······”
夜云皱紧双眉，暗自叹了一道气，“若我不认识你，死便死了。偏偏又是你教我诗书礼仪，教我人之道德，你叫我怎么忘记你。大师兄···若你没死，见我一面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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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阳光明媚。
夜云站在戏台上，眼望天边，心中想：他们应该去祁仙世界了，不知道他们还好不好。
而这时，他的身后有人走来，夜云回过头，看见的是端着粥的滕玉英。
滕玉英对夜云微笑道：“早上好，小哥哥吃早饭么？”
夜云看着她手中的粥，想她一大早起来给自己准备早饭，不吃也对不起别人。
于是他还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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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好吃吗？”滕玉英见他将最后一口粥喝完，她用双手搭在下巴处，抬头问着。
夜云尝不出什么好坏，只能点点头。
但是得到这个答案的滕玉英竟然很开心，很有斗志地笑起来，然后兴奋地将他的碗筷收起来。
她走之前，夜云叫住她，她回头，夜云问：“这个戏台，我可以帮忙修好吗？”
滕玉英意外地看着他，然后她迟疑地点了点头：“要是你会修的话···随便你吧。”
夜云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徘徊在戏台周围。
等滕玉英洗好碗做好一切后，取下围巾，走来戏台外一看——
“什么？！”
令她感到震惊的是，整个陈旧甚至显得破烂的戏台竟在这一息之间变得完好如初！
她忽然有一人呼唤她。
她回头看去，恍惚间，似乎是个美貌绝伦的大美人在朝自己走来。
她一时看花了眼，以为此人身着戏服，举手投足间竟有戏剧神韵，看上去优雅，高贵。
但夜云走进，滕玉英所看见的，其实还是一个身着白衣古装的青年。
尽管依旧美貌，是个绝对的大美人，但是滕玉英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这么快啊····”
她感叹道，心中想，不愧是个仙人···
夜云走来，黄道经也正好撩开后幕的帘子，出来后看见的画面，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下巴又脱臼了。
夜云上台去扶黄道经，黄道经托起下巴，正要问这是谁的杰作，而夜云的话，直接就堵住了黄道经。
“可有戏服？”
黄道经如梦初醒，他点了点头，眼神中还有些慌乱。
“那么，可否让我试试？”
黄道经忙不迭跑去后台找戏服，全然忘了别的事情。
夜云看着指尖，喃喃自语：“我的脑海里，有一些别人的记忆。那是不是我？只要试一试，就可以知晓。”
走入后台，夜云看见黄道经翻出来很多种衣物，丑角花旦等等代表衣裳，但大多翻出来的都是女性角色所穿戴的东西。
而滕玉英第一个不同意，她笑黄道经老年眼花了：“人家夜大哥是男人好不好，干嘛老给人家找女人的衣服？”
黄道经只是白了一眼，然后解释说：“老子眼光毒得很，你个黄毛丫头少说话！”
夜云拿上了女性角色的衣服，然后黄道经回过神来，注视着夜云，忽然问：
“你会唱《牡丹亭》吗？”
夜云摇了摇头：“不知道，要试过才知道。”
黄道经说罢，滕玉英脸色一白，连忙抓住黄道经：“爷爷，这不是你的成名戏么，你不是，向来不愿意别人在你面前唱《牡丹亭》的吗？”
黄道经摆摆手：“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这么久了，我反而想听一听。”
夜云点了点头，然后去别的一方换好衣服，穿戴发饰，画上脸妆。
意外的是，他分明从来没有碰过这些东西，他却轻车熟路地完成了这些事情！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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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时，连黄道经和滕玉英都很是惊讶，原以为他只是穿个衣服，其他的要他们帮忙才是，结果他自己就已经完成一切！
谁知道他一换上衣服，就好像变了个人，似乎真的成了杜丽娘！
他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黄道经已经没办法再惊讶了，他连滚带爬地滚出去找自己的街坊邻居，曾经的打击乐器天团男乐手出来重操旧业。
而滕玉英也愣在那里，面色绯红如花：“您真美。”
她害羞笑着，退出后台，然后去帮爷爷找人去。
留下夜云一个，站在戏台子后面，转头瞥见自己，一语一笑，颇有神似。
他转而正对镜中自己，低语说着什么，或许是戏词，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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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子上，该有的都有了，黄道经扮杜宝，滕玉英扮上杜母，而柳梦海则没人装扮，杜丽娘的侍女春香也无人扮演。
这是一场不完整的戏。
照例，杜家双亲出来过过词，接下来就是杜丽娘的出场。
只见，杜丽娘迈着小步，轻巧快速走来台上，然后停到一边，举手摆姿，开口唱：
“娇莺欲语····”
他一张口，熟练的姿势，惊人的绝妙嗓音，婉转动听，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余音绕梁。
他功底太好，以至于场上所有人都楞在了那里，直勾勾地盯着夜云。
“眼见春如许····寸草心，怎报春光一二····”
他勾起衣袖，指向前方，媚眼如丝，举动绝美。
当他勾袖回首，要唱“爹娘万福”时，等了许久，也不见黄道经他们有什么回答，这场戏就这么被迫地停了下来。
夜云回过神，从戏台上直身站起来，疑惑问道：“怎了？”
黄道经也缓缓站起，十分震惊：“您，您唱的太好了！甚至比我当年还要绝！”
不止他一人，台上台下汇聚的人也是如此，很是惊讶地盯着夜云：
“绝！”
“太美了，还以为老黄重操旧业了···”
“这不是昨晚被老黄碰瓷的仙人吗？！”
黄道经走来夜云身边，夜云回首，他竟朝着夜云跪下！
夜云大惊，要将黄道经扶起来，可黄道经却始终不起，他说：“求您，在这里留下，唱完这牡丹亭！”
夜云刚要张口，黄道经再次补充：“我当年在最大的歌剧院梅花轩中，唱的就是牡丹亭，可惜那天···”
滕玉英扶着黄道经，见他欲言又止便对夜云回答：“爷爷当年痛风犯了，唱戏的时候，从台子上摔了下去。”
夜云了然，他点了点头，黄道经才从台子上慢慢站了起来，说：“若仙人能替我在梅花轩中唱完这场戏，我黄道经，甘愿为您死！”
夜云每次说话都被打断，这次他抓住机会先说：“我可以···”
“那就好！”黄道经拉住滕玉英，抬头又说，“您要是成功了，我这闺女也就是您的了！”
“啊···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