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坦诚交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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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各位，昨晚上有人夜闯灵冥山的事情，都知道吧？”
外门某处的一个临时搭建的小摊上，有个男生女相的家伙一脚踩在摊面上，手拿一纸折扇，点了点各位经过的道院弟子。
他忽然一句话说起，有些不曾知道此事的弟子便围了上来，问：
“夜闯灵冥山？谁这么大胆啊？”
月如魔手一抖，纸扇瞬间展开，他一手扇风一手比划，说得那叫一个声临其境：
“自然是昨天新上任的逍遥阁阁主啊！小弟昨天初见阁主，见他行走生风，眉眼中透出那股子狠劲儿，就知道他实力强劲脾气火爆啊！诶，你猜怎么着儿？昨儿晚上见他一个人偷摸出了逍遥阁，就觉得他必定有猫腻，谁知我这一跟啊，就正好瞧见他夜闯灵冥山！你们是不知道，那阁主一路暴打守卫，就是连莲心长老都无法匹敌其威风！”
他说罢，身边聚集的人也不少了，他抖一抖折扇，扇子合上，他踏着摊面，弯下腰来，小声道：
“据说啊，他还能引动天雷助阵呢！”
他话音落下，底下的人却发出嗤笑之音：“开什么玩笑，别说打得过莲心长老了，引动天雷？你要说青雷紫电还有那么几分可信度，天雷？那是罗天天主才能控制的，你说书也讲个真实好吧。”
月如魔听了，眯着眼睛将折扇往他头上连敲了三下，然后呸了一声：“谁愿意骗你啊，你要是不信，大可去找莲心长老质问，干啥与我这个说书的较真！”
“诶你！····”
他们正要吵闹，忽然听书的人肉眼可见的减少，跑的人都一副惊恐的模样，还以为是谁来砸摊子，等月如魔定睛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忘青天二人，他们出来别人会跑也就不奇怪了。
月如魔用折扇指了指他们，不耐烦催着：“哎哎，别来毁我生意啊，我还没开张呢，你们一来我顾客全跑了，谁还敢来听我说书啊。”
忘青天哼了一声：“你刚才还打人呢，还好意思怪我们毁了你生意？”
月如魔抱臂昂首：“我不管，我今天的损失全都得算你们头上，你们可得赔啊。”
千颜流年从怀中取了一锭银子，然后往前一抛，月如魔眼疾手快的接住，他手中的是一锭上乘的紫金，这可是修仙界中的硬通货，走哪儿都能用，值钱的很。
他连忙将紫金收了起来，然后干咳一声：“真大方，我就不客气了。”
他跳下台子，转头就要走，而千颜流年则伸手抓住月如魔后领子，冷淡道：
“谁让你走了，拿钱办事，你还敢黑吃黑？”
月如魔愣了一下，回过头来，无奈道：“知道了，想买消息是吧？说吧，你们想要谁的消息？”
忘青天走上前来，笑道：“你说还能是谁，当然是你口中那个霸道的逍遥阁阁主喽。”
月如魔脸色一沉，叹道：“你们连院长的人都敢碰？我可不敢呐，我还想在道院里多赚几笔呢，可不想作死。”
“不给？把紫金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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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颜流年伸手要抢，月如魔哪能再把钱吐出来，他忙说：“好好好！我帮你们打听去！不过连我都不知道天九背景是什么，恐怕就只有奶奶知道了，但是奶奶向来不太待见我，你们可别抱太大希望。”
他俩拍了拍月如魔肩膀：“放心，你能知道的，大不了，就赔我三倍嘛。”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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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天九回了逍遥阁，只不过回到家的天九觉得自己浑身疲惫，方才在那边跑了那么久，躲了这么多人，这回他是真的很累。
而他忽然想起，这逍遥阁里还有一处养神修身的好地方，正是竹苑，并且他还没有去过。
于是天九转头就去了竹苑泡温泉去，进竹苑时，天九没看见什么人，也就默许了小狐狸的跟进，他一面脱衣，一面祝福小狐狸：“小玉罗，你可不要掉毛啊，不然我清扫起来很麻烦的哦。”
他说着，小狐狸听懂似的点了点头，天九见了，轻轻一笑，然后就抱着小狐狸去了温泉中泡澡。
只见温泉四周竹林围绕，清香四溢，温泉由大石头垒砌边缘，仿造自然环境的同时也不乏高级雅致之感。
天九的正前方是温泉出水口，出水口是三位天女举篮打水举动，泉水就从他们篮子中缓缓流下，那三位天女容貌美艳，举止生动自然，巧夺天工的手艺，天九第一次见时还以为是真人。
这泉水四周烟雾弥漫，但却不妨碍人抬头赏月，只不过此时太阳高照，天九也无法赏月罢了。
或许温泉真能修复人身心，连沉默许久的绁芊都终于开了口：
“玉珊瑚凉阁里也有很多竹子。大家都说君子如竹，要剑锋而不外露，微垂亦不自卑····但是我始终还是更喜欢梧桐，以前梧桐书院里四周都是梧桐，就是不打理它们，它们也始终生长的很好，而且从未凋零过。”
天九将脖子一下的身子都泡在泉水里，他眯着眼睛：“师父，你别骗我了，你是不是就是住在梧桐书院的人？”
绁芊沉默了下来，天九试探性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过了一会，绁芊才缓缓回答：
“往事不可追，我生在那里，也死在那里。”
他说完，又叹了声气，听上去那么沉重，天九难免好奇：“师父，魔教大军安顿在那里，而且梧桐书院似乎被魔教视为禁地，师父，干脆你就和我交个底，你到底是谁？”
绁芊听罢，似乎有些犹豫：“你真的想知道吗？”
“当然了！我是你徒弟啊，不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么，父子之间哪有秘密啊？”
“父子，我哪有你这么大的儿子。”绁芊笑了三声，过后他逐渐沉默下来，似乎又叹了声气，才缓缓说，“不过，你迟早也会知道的。那我便告诉你，距今七万六千多年前，世上魔教还没有崛起，我也还没有遇见教主。那个时候，天下还有皇族存在，只不过那时的皇族天子专心修炼，所以将所有的事情都分给了底下的四大家族，分别是绁府、柳家、叶家、以及千颜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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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颜？莫非是千颜流年的千颜？”
天九忽然想去那个冷面男子的脸，一想起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那个人总是一副杀气冲冲的样子，天九每每看见他都觉得不安。
绁芊轻笑：“这天下只有一个千颜族，他必然是了。千颜族好斗，祖训便是强者为尊，弱肉强食。他们每天都要与人挑战，赢了就狠狠嘲讽一番，输了便爽快认输，然后奉上尊敬之意，然后每天去挑战赢了自己的人，直到打败对方，再狠狠嘲讽。”
“啊这····听上去他们似乎满脑子只有打架这件事一样。”天九眯着眼睛吐槽，他说罢，绁芊也不反驳，似乎也是这么认为。
“在我的那个时代，千颜族的少主是一个名为千颜留陌的人，而我也是绁府的少主····不过似乎我生来就是配角，千颜留陌一生畅通无阻，凶猛霸道，他在成年之时，便已经成功统领整个千颜家族，年纪轻轻就成了家族的统领。而我，却修为停滞，心情郁结，一心只想求死。”
“求死？这是为何？绁府不是四大家族之一么，你身为少主，应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才是···”
天九说着，脑子里闪过那天的梦境，梦里的少年被关在黑暗的密闭空间里，没人说话，没人陪伴····
他心中寂寞突然涌了出来，他捂着心口，深吸一口气后，抬起头来看了看在水中玩耍的小狐狸，听见了小狐狸刨水的动静，他才恢复呼吸，心跳恢复正常。
绁芊苦笑着：“你梦见了我？那你应该明白了，孤独是这么的恐怖，甚至连不懂感情的我也被它吓怕了。这孤单，对旁人来说或许很容易驱散，但对注定孤单的我来说，却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掉的东西。孤独这东西，不管是强是弱的人都会染上，我心中已经孤独深种，心情郁结的我有时候呼吸不能，眼睛也快看不见东西····于是我的修为停止在结丹，然后再也提升不了。”
“可是····”天九冷静下来，又觉得不可能，“师父明明这么强大，虽然我不懂修仙的等级，但也知道师父肯定没有止步于此。”
绁芊沉默片刻，忽而笑道：“的确。当初我逃离了绁府，逃离了一直囚禁着我的净魔坛，我跑到了下三区去，然后因此遇到了教主····”
他声音很平淡，不甚欢喜，不甚悲哀，或许多年前的事情很激动人心，但如今也只是过去了，
“现在想来，我很庆幸是在那个时候选择了逃离绁府，若我选择忍受，恐怕我早死在净魔坛中。那是我一生中做的最正确的选择，我因此而见到了教主。似乎只要教主在，我就能变成一个有感情，有血有肉的人，一个真实的人，我自从第一眼见到教主后，就知道自己一生再也离不开她。
我，为了教主，可以诞生感情，可以获得生的欲望，会在意输赢的结局，我甚至可以为她奉献自己的生命。在教主身边，我结交了很多伙伴，见识了世界的美妙，体会到这一生原来并不只是黑暗和狭小空间，原来空气可以这么充足，原来花草可以这么灿烂，日月可以这么明亮。
只不过，我还是逃不过孤独的手掌心，生也孤独，死也孤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