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们的字体那么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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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许悠和唐茵被宿管抓了个现行。
然后，两人的名字在宿舍楼底下的公告栏里挂了一星期。
丢脸的黑历史。
军训在大一新生统一黑了几个度，脱了层皮中结束。
许悠抱着衣服去洗手间洗衣服。
她们这栋楼是新盖大楼，好处是装了空调，缺点是宿舍没有独立卫生间，每一层楼建大卫生间，涵盖了烧水吹头发洗衣服浴室。
许悠将衣服泡水里，倒上洗衣液，然后认真洗脸敷面膜。
军训20天，衣服她倒是天天洗，可是面膜除了军训头一天敷之外，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唐茵背着书包进来上厕所，看到许悠明显一愣。
那天晚上唐茵说了那句话之后，许悠只说，“你不是我”，唐茵愣了下，还想再说什么，许悠已经率先走进宿舍大楼，然后就被抓现行。
接下的时间，许悠和另外两个女孩军训，唐茵忙着准备考试，还要做兼职。
像她这样学小语种的，除了上课之外，最好的提升方法就是做翻译兼职，既赚钱又训练语感。
每天踩着查寝的点回来，多数时候另外三个军训的室友都已经睡着了。
再加上她跟贺北泽冷战，前两天才和好，二人很默契地没再提许悠与陈淮舟。
许悠主动打招呼，“唐茵，谢谢你的面膜。”
唐茵瞬间放松，“别客气，你们几个都晒黑了，多敷几张面膜就白回来了。”
正说着，宿舍另一个女孩关琳琳从浴室出来，见到她们立即打招呼，“唐茵，你去做兼职了？”
“一点材料拿回来翻译，”唐茵晃了下书包，“听敏妍说你们两个也在找兼职，你们才大一，不用那么着急。”
“我要赚生活费，”许悠搓着衣领，“不过我会在空余时间去。”
关琳琳：“做家教其实耽搁不了多少时间，还能提升自己，又能帮助学习不好的小朋友，何乐而不为呢。”
许悠回头看了一眼关琳琳，视线一瞥，刚好撞上唐茵的视线，两人都没说什么。
见都不说话，关琳琳说道：“许悠，需要我帮你介绍家教工作吗？”
许悠想了想，点头，“你把资料给我，我打电话了解一下。”
唐茵耸耸肩，去了洗手间。
下了几场秋雨，气温终于降下来。许悠看着天气换了件外搭毛衣，背上帆布包，没有惊动还在熟睡中的舍友，出了宿舍。
周末早上六点，校园里同学不多，她夹紧毛衣钻进图书馆，坐在固定的座位上，拿出课本对照资料梳理，将重点整理到笔记本上。
图书馆里只有翻书声，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排排数列成行渐渐满员。
十点整，许悠揉了下眼睛，翻了翻笔记，已经写了七八页，抱着笔记本和好几本资料边走边整理，走的太急，与人撞了个满怀。
书本散落一地，“对不起。”许悠小声道歉，蹲下去捡。
陈淮舟一愣，跟着蹲下，捡起一个厚厚的写了一半的笔记本，恰好翻到最新写的那一叶，字体飘逸优美，与一般小女生娟秀小字不同，多了几分刚健遒劲，像男生的字。
“你，”许悠这才注意到是陈淮舟，嘴角立即上扬，眼睛晶亮明澈，“是你，你也来看书？”
陈淮舟将笔记本还给她，看着眼前明媚的笑脸，心情跟着好了很多，说道：“字写的很漂亮。”
跟他的字体很相似，刚看到的第一眼，他差点以为是自己的笔记本。
一种奇妙的缘分。
许悠有些不好意思，上中学的时候，她就学隶书，又觉得好多女生的字软绵无力，自己刻意练了行草，许悠对此大为满意。
见他盯着她抱着的一摞书，想了下，认真解释：“学校有期奖学金名额，我想争取。”
陈淮舟看了眼时间，“是要去吃饭吗？一起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爱情！
许悠贝齿深陷，嘴唇紧抿，脸色由白憋到红，周围敲锣打鼓，“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半晌，没动静。
陈淮舟略微尴尬，他第一次邀请女孩吃饭没有得到回应，最关键的是——眼前的小学妹的表情是快要哭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是绑架小学妹跟自己共进午餐。
“额……”陈淮舟抓了下耳朵，“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我，”
许悠大力摇头，哀哀戚戚道：“我今天要去打工……”声音甚至还带着哭腔。
呜呜呜！
陈淮舟：“……”
为了安抚小学妹，陈淮舟第一次做人，“那我先送你去打工，然后再去吃午饭？”
接着奏乐！
契阔艺术彩绘设计公司外摆着四副竖条展架。
展架上分别喷绘着秦汉、盛唐、大宋及明清人文彩绘，主体是关于传统古风文化艺术鉴赏的招商广告。
陈淮舟微微挑眸，睨了一眼旁边的烤吧店。
这个时间，烤吧冷冷清清的，老板懒洋洋地开门，慢吞吞地撑开遮阳伞，摆上凳子，然后坐在风扇前串烤串。
他想起那天一起吃半生不熟大腰子的样子，嘴角不觉勾了勾，旋即收敛。
许悠看了眼腕表，一只脚已经上了台阶，又收回，抬眼望着陈淮舟，“时间还早，要不你去那边的书店看书，我在这里打工。”
主管经过门口瞧见许悠，看了眼时间，眼神有些不满，许悠顾不上陈淮舟，拎着书包跑进去。
一脸抱歉地冲主管笑了笑，立即绕过大厅去了后面的工作室。
许悠军训结束之后就在这家彩绘公司做兼职。
公司离学校只有两站公交，小跑不到十分钟，工资比兼职做家教要高。
许悠学了十年美术，现在终于有用武之地。
还能自己赚钱。
如果是大型墙体彩绘，一般由团队共同完成，工资会提前说好，如果只是小型彩绘，许悠单独完成，公司拿抽成，其余都是她的。
做着这样的美梦，许悠兼职了一个星期。
每天给老师洗刷子、调颜料、扶凳子，另外端茶and倒水。
许悠将调色盘端给老师傅，抻了下僵硬的后背，眼睛却没有移开老师笔下的大宋街市。
她简直太喜欢了。
“喜欢？，试试吧。”老师傅将画笔和调色盘朝着她递了下，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许悠。
许悠忙接过画笔和调色盘，有点懵，“可是范主管说要一个月以后才可以画。”
“我看过你的手稿，很不错。”老师傅说道：“这几幅彩绘只是插图，相信自己。”
许悠握着画笔，深呼吸，笔尖触到画稿上，纯色立即晕染成湛蓝，画稿仿佛穿越千年，到了那个金戈铁马捣碎琉璃繁花的宫墙的大宋。
采采流水，缱绻芳菲隔绝内忧外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