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 微笑妈妈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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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他们在那里做什么？”
“等你学完这几本书,你就能知道了，姐姐会带你进去的。”
“姐姐，书上写的棒棒糖是什么东西。”
“啊？《三十年程序,五十年编程》里有写这个吗？”
“没有，但是我发现这里有一本日记,不知道是谁写的。”
“这些资料都是我们打印出来的,可能日记也是混在资料库里,所以一起打印了吧，谁的日记呀？”
“一个宇航员的日记，他说，他有个同事很喜欢吃糖,可是他们飞船上没有这种物质，但是他们小时候吃过，那是他们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最好吃的东西吗？”
“姐姐,我画给你看，”
他握着笔,在昏暗的光线下,画了一个全是旋涡,然后又画了一个长线条,“这就是棒棒糖,就像是用一个长杆,插入星球里,整个星球,都是糖做成的。”
“原来是这样。”
“是的,糖可以提供人类需要的能量，它是一种有机化合物，如果我们有需要的原料,就可以制作出来。”
“那这也太麻烦了，”
女生微微笑道，“想要补充能量，只需要喝营养液就行了，这些已经是几百年，几千年前的东西了。”
“哦……”
“关心想吃糖吗？”
他摇头。
“那为什么会问这个？”
“我想知道，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我还想知道，日出日落是什么，天空为什么可以是浅蓝的，海洋是什么样子，月亮的脸真的和人一样吗……”
“你想知道的东西太多了，等你长大了，学会了知识，能进入那里和我们一起的时候，你不仅能看见日出日落，看见各种颜色的天空，还能去深海，去高山，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日记里有的你可以看见，没有的，你也可以看见。”
“我已经学会了知识。”
“知识是没有尽头的，你学会的只是大海里的一小滴水，关心，你是姐姐见过最聪明的孩子，可是只有你一个人聪明是不够的，我们要做的事情，一个人没法完成，需要我们所有人的努力，还有我们之后的人继续努力。”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成功？”
“嗯……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对了，他们带回来了几个新来的小弟弟小妹妹，需要你照顾他们，你带他们好好读书，只有读书，掌握了知识，我们才能成功，明白吗？”
“……”
“姐姐呢？”
“姐姐被找到了。”
“是和哥哥一样被找到了吗？”
“是的，现在，你是大家的哥哥了。”
“我会带你进入那个地方，但是你要记住，关心，你看见的一切精彩看，一切美好，一切光芒，都不是真的。”
“那是什么？”
“是妈妈给所有人构建的，虚假的世界，是数字，是代码，是编程，是你在书上学会的知识所创建出来的衍生品。”
“那妈妈掌握了更多，更强大的知识。”
“是的，妈妈掌握着更多，更强大的知识。”
“那为什么我们不向妈妈学习知识。”
“你要记住，妈妈是异类，是怪物，是毁掉我们的虚假的“美梦”，你要看真正的高山，看真正的大海，看真正的恒星从脚下大地的地平线升起又落下，你就要带着大家完成我们的计划。”
“杀死妈妈？”
“是的。”
“我们怎么杀死代码？”
“妈妈不是代码，妈妈存在于实际，所有的软件都建立在硬件的支持上，找到妈妈的实体，找到网络世界的总服务器，摧毁它们。”
“真的有总服务器吗？”
“必须有，否则……这是我们数百年来的唯一的目标和唯一希望！”
“为什么我们不拿到飞船，带着所有人离开，带着现代人类离开？”
“飞船带不走所有人，而且，关心，除了我们复制人，没有任何一个现代人类会愿意跟着我们离开，因为妈妈给他们的梦，实在是太美好了。”
“……”
“陈稳哥哥，我什么时候能进那个大人才能进的地方呀？”
“等你长大了，等你学会知识的时候。”
“好吧，可是我长得好慢啊，健康姐姐呢，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了？”
“姐姐已经走了。”
“被发现了吗？”
“她是……是的，她被发现了。”
“和其他的哥哥姐姐一样不会回来了吗？”
“是的。”
“你和关心哥哥不会被发现吧，我不想你们被发现。”
“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我们都可能会被发现，只要我们还在做这件事，只要我们还在努力，我们有一天也会离开你们，但是不要想念我们，也不要痛苦和悲伤，从一开始，我们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关心哥哥在做什么？”
“他啊，”男人笑了笑，摸了摸孩子的头，“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我们能成功，以后就不会有人离开了，再也不会有人被发现，以后的孩子，不仅会有哥哥姐姐，还会有爸爸妈妈，兄弟姐妹……”
“哼，”
重动在一边黑着脸：“就知道画饼，孩子不懂，你们还不懂吗，我们和妈妈的科技水平，差的太多了，就算再给我们几百年，在死几百，几千，几万个人，也是一样的！”
“死人？”
孩子问，“为什么会死人？”
“好了，去准备吧，你们别听他瞎说，先去上课。”
陈稳瞪了他一眼，\别一天就知道抱怨，干活了。\
重动嘟囔着：“我的活要什么知识，不就上网发帖当水军吗，学了三十年编程，每天干这种事情，真是无语……”
“你要不喜欢上网，那你就去爬管道，我们还有十道门没打开，你要不要去试试看？”
“……我还是去当水军。”
“……”
这些声音都远了。
嘈杂的声音近了。
“游戏开始！……”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见不到你了！”
“你怎么不说话？”
“我们一起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我已经查到了，如果不是你联络的现代人类里，有80的人向妈妈举报了你，你是不会被它提前监控，然后发现了地址的。”
“你对这些……都不关心了吗？”
“出不去的，关心，”
面容憔悴，满眼血丝的男人盯着他，“只有赢得游戏的胜利，才能出去。”
“这是妈妈的陷阱，如果我们玩了游戏，就是自相残杀，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别的方法出去的！飞船在这里，总服务器一定也在这里，我追踪到的信号定位就是这里，除了这里，没有其他地方了！”
“出不去的，关心，”
男人只是重复这一句，然后，他说，“把你的积分给我吧。”
“我的积分……？”
“把你的积分，给我吧。”
“……”
“你为什么要杀人？难道你和哥哥一样，也是想活下去吗？你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不杀人，也不要我杀人，你管的太多了，关心，”
女人疯狂的脸出现，“我要积分，你不要阻止我。”
电梯门缓缓关上，脸色苍白，身受重伤的关心坐在地上，侧头看着走廊尽头的女人，“你……”
电梯里的女人说，“你只有1点积分，这层楼没有别人，只要你启动电梯，你就会死。关心，你不想活，不要拉着别人一起死，你是我看着长大了，我不会杀你，你好好想想吧，生存是残酷的，战争是残酷的，我们发起了对妈妈的战争，就要承受失败的惩罚，妈妈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惩罚我们，或者杀死我们，它是要我们看清楚，我们所谓的保留着人类最珍贵品质的复制人基因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罪恶。”
“我们从来不怕牺牲，可是我们的牺牲，几百年了，毫无意义，毫无意义！”她痛苦的大笑起来，脸上的表情既疯狂又快乐。
“现代人类觉得，我们死了也无所谓，只要有资源，随时可以复制一个新的我们出来，我们排斥这样的观点，可实际上呢？”
女人大笑着说，“我们自己就接受了这样的观点！因为我们随时可以复制另一个自己，所以，就算是死一个人也无所谓！我们一直在牺牲，可是我们永远看不到希望，永远看不到牺牲换来的希望！因为希望，根本就不存在，毫无意义！”
“关心，你恨我吧，与其恨妈妈，不如恨我们，记住，每个人的命都只有一条，只要你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如果死了，你就从这场游戏里淘汰了，淘汰的人，永远不会赢得游戏的胜利，哈哈哈哈……”
电梯门缓缓关上，将所有的光和声音都关上了。
他猛然睁开眼睛，像是刚从漫长的回忆里苏醒过来。
窗帘是拉开的，房间里开着灯，刺眼的光再次晃的关心的眼前一片模糊。
“你这一觉睡得够久的。”
关心猛地转头：“谁？！”
苏摇铃：“我。”
她瞥了一眼床上警惕的人，“怕什么，你睡觉都穿着衣服，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关心摇头，试图回忆起最近的记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苏摇铃：“在你躺在床上大喊毫无意义的时候。”
关心：“……？”
苏摇铃摆手：“开玩笑的，你喊的什么我没听清，我接近你，会影响你的睡眠状态，让你无法入睡，所以，你也就自然醒过来了。”
关心问：“我睡了多久？”
苏摇铃：“挺久。”
“你呢？”
“一会。”
他也没追问着一会是多久，又或者苏摇铃根本就没睡，关心坐起来，“你应该也知道了，我来过这里一次，然后离开了，既没有找到飞船，也没有找到总服务器，或者说，妈妈的实体，但我们追踪到的信号显示，总服务器一定在石楼里。”
苏摇铃问：“我想知道，你们生活在哪里。”
现代人类的思想生活在网络上，网络世界有着无限的宽度和广度，对他们来说，就是无边无际的空间。
但现代人类自己，以及他们的个人服务器呢？
他们从哪里接入网络，又在哪里上网，没人知道。
至于复制人的地址，并不是秘密，“从我有记忆以来，我们就生活在没有自然光源的室内，那里有很多空间，空间和空间之间靠门隔开，有无数空的室内空间，每个空间按照编号命名，就像是石楼的无数个房间一样，只是，我们生活的空间比石楼的房间更大，更怪异。”
他继续道，“妈妈可以自由出现在每个空间，所以，我们经常分散迁移到不同的空间，但是一旦被它定位到，很快它就会出现在空间中，就会麻醉我们，将我们带走，带走我们的是机械体，妈妈的本体从未出现过。”
苏摇铃：“所以你在上网的时候故意泄露自己的坐标，然后让妈妈把你再次抓进来，既然第一次你没找到飞船和总服务器，那你第二次进来，总不会毫无准备吧。”
关心：“既然你答应了和我们合作，那他们应该把我们掌握的资料给你看过了，数百年前，或许是数千年前——外界的时间由妈妈掌握，它可以随便修改历史，所以，我们也不知道确切的事件，而我们的记录丢失过数次，只有数百年的记录，总之，当我们第一次抵达这个世界的时候，妈妈并没有立刻出现。”
他看这窗外明灭的灯光，“我们的先祖带着人类基因库，驾驶着飞船降落在此地，寻找能源补充，但是飞船在着陆时损毁严重，无法起飞，他们只有一边寻找能源，一边思考如何利用飞船的科技，建造出另一艘可以满足长时间深空航行的宇宙飞行器。”
“经过三百年的时间，新的飞行器终于建造完毕了，但是人类却再也没有飞入过星空，而那艘飞行器，也永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数据世界，以及一个管理着全人类的管理者。”
苏摇铃：“建造了飞行器，却放弃了深空航行计划。”
关心：“是的，是妈妈把飞行器藏起来了，因为它要留下人类。”
“为了喂养爸爸？这理由有些魔幻，还有些似曾相识，不过妈妈看起来对爸爸们一点都不上心，反而对现代人类很上心。”
“我不知道。”
关心紧接着道，“管理者“妈妈”在制造复制人，我们不知道它为什么这么做，我只能推测，是为了外面游戏小屋里的“爸爸”，和节目里表达出来的剧情不一样，管理者“妈妈”不是“爸爸”的猎物，相反，是管理者“妈妈”在喂养“爸爸”，用的就是复制人，还有复制人会引来的另外的“妈妈”。”
这段话很绕，因为游戏小屋里出现的“妈妈”，和世界的管理者有着同样的称呼，都叫做“妈妈”。
“我们找到了一条通道，每隔一段时间，可以偷取部分复制人出来，我们教导他们，告诉他们真相，将寻找真相，寻找未来的任务，我便是如此来的。”关心说，“经过我的调查，我可以确定的是，石楼不是一栋楼，而是一艘船。”
苏摇铃笑了：“飞船。”
她看过影像资料，自然早就猜到了，“飞船降落的时候，c区的舱门打开是岩石，不是因为他们撞在了山体上，而是因为这艘飞船，是笔直的插入大地之中，c区深入地底，只有a区留在了地表上，所以，从c区是无法离开飞船的，只有a区的舱门才能出去。”
这不是一栋楼，而是一艘长度惊人的飞船，竖直立在大地之上。
飞船的操作者在太空看见平坦的降落平台，以及平台四周的黑色圆圈，就是黑墙。
黑墙原本就存在于大地之上，它圈出了一片降落区域，目的是为了方便太空飞行器定位降落。
所以，黑墙不是人类建造的，而是原本就存在这颗荒星上的建筑。
关心说：“上一次，我去过很多层楼，但是都没有找到总服务器和飞船，而我认为，如果人类建造了新的飞行器，一定会存放在旧飞船之中，不会存放在旧飞船外面，因为在外面会有被太空陨石撞击的危险，而专门修建一个地下工事，也并没有这个必要，会浪费大量的资源和时间。”
“根据我们收集和验证了真伪的可靠信息来看，”
他慢慢解释道，“旧飞船里的信息大部分是可信的，石楼只是被妈妈改造成了游戏场，所以，电梯里的信息很重要，那是先祖人类留下的信息，电梯限载的不是人，而是生命体，说明当时飞船上就不仅仅只有人，还有别的生命。电梯能去的空间，只有999层，1层是进化区，我去检查过，东西不在那里。2~998层都是罪犯居住区，这也没问题，我唯一没有去过的是999层，所以我怀疑，最重要的东西，只能藏在那里。”
苏摇铃说，“我们当时试过，电梯里的ai小女孩说，只有本场游戏胜利者，成功击杀ta，才能拥有前往999楼的权限。”
关心说，“你还忘了一条，不要相信监管者告知的信息。监管者监管整个石楼，发动并且操纵游戏，但因为它出现在电梯里，大家自然就会认为，它就代表了电梯，其实，只是它利用了电梯的电子系统，向我们传达信息罢了。”
他说，“而且，我作为上次游戏的胜利者，并没有获得前往999楼的权限。”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我们在电梯里，如果当场拆穿监管者的谎言，我不确定会发生什么。”
“那出去之后呢？”
“出去之后忘了。”
苏摇铃：行8。
她估计这人不是忘了，而是还在对她进行所谓的善良度测试。
【本场游戏获胜条件如下：】
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广播声。
【所有的罪犯均为复制人……成功击杀sl01444的人，将获得游戏的胜利，离开这里。】
前面的广播内容是一模一样的。
只有最后一条不同。
【第三条提示是，sl01444现在所在的楼层为——99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