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时候我在赶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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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完冯光后,薛惟挂断了电话,等着冯光往他微信账号里打钱,然后叫车回鹤津。
他无聊地看了眼周围,这会儿日头没中午那样盛了,街道上多了些过路人,边上的商铺也都开了卷闸门。
看上去比中午要热闹得多,但再怎么热闹都与他无关,他要回鹤津,继续摆烂等死。
“叮咚——”片刻后冯光转了钱过来,薛惟戳了好几下屏幕,才把微信界面给打开。
他戳着戳着屏幕,总算是把钱给收进零钱袋里。
啊呦薛惟,摆烂等死也得好些天吧,什么时候阎王才会来收了你啊?
薛惟边自个叨叨着,边戳屏幕尝试打开叫车软件。
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机会,像刚才那辆奔驰一样自己撞上来。
你真是个废材,这点机会都抓不住。
“咕噜——”
啊呦薛惟,肚子饿了?憋着吧,反正饿死也是一种死法,就是比较漫长而已。
什么?怕胃痛?那就痛呗,反正你也不想活了。
……
自个儿叨叨了不知多少话,薛惟终于成功打开叫车软件,在搜索栏目上输入“鹤津”两个字。
鹤字输了进去,津字的字母n卡在键盘上不动了。
“靠——”
靠字还没有落音,薛惟就眼前一黑,突然被人揪着衣领按到一堵墙面上。
“砰”的一声闷响,薛惟后知后觉地感到后脑勺的疼痛。
怎么回事?等满天星褪去,薛惟才抬起眼。眼前,一个剃着飞机头的少年正紧张地看着自己。
赵单凌没干过这事,他紧张得整条手臂都在抖,说出口的话都带着颤音:“快——”
刺头的几个弟兄立刻从角落里冲出来,在薛惟的注视中抢走了薛惟的两个箱子。
薛惟想起先前五毛钱卖他一包纸的那个大学生说的话——
“你外地来的啊,那你得小心着点你的东西。这片比较乱,丢了东西一时半会儿找不回来。”
啧,真的是乱。不过这都当街抢东西了,哪里是比较乱?
但薛惟倒是乐见其成。
看看,机会不就自己来了吗?
薛惟把手机塞回裤袋,打量起赵单凌。这人还在紧张地咽口水,想必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他想了想开场白,觉得还是做出普通人碰见这种事情时,该有的第一反应比较好。
他便问道:“你们拿我东西干什么?”
薛惟的心情常年阴郁,眼神不说和善,但也不会绝对柔和到哪里去。赵单凌看着他那黑沉的眼珠,吓得哆嗦起来,但还是没放开薛惟。
“闭嘴,拿你东西……拿你东西要讲理吗?”赵单凌学着刺头露出凶人的神情,龇牙咧嘴地说。
只可惜他并没有学到精髓,话说得是半分气势都没有,加上天生温糯的嗓音,更是奶声奶气。听进薛惟耳朵里,像是挠痒痒一样。
啧。
薛惟再抬眼仔细地确认,有喉结,这飞机头确实是个男生。
是男生就好。
他把膝盖往赵单凌的小腹上顶,狠狠一撞,轻而易举地挣脱了赵单凌的桎梏。随后扬起拳头,朝赵单凌的鼻梁砸过去。
赵单凌没挨过打,以往刺头在的时候都会护着他,他根本就不可能受伤。此刻没防备地挨了薛惟这一拳,当即两行鼻血涌出来。他还没反应过来,薛惟对着他的小腹又是狠狠地一拳。
几个人见状立刻围上来。
“他妈想死吗?放开他!”有人说。
“哈哈——”
薛惟神经质地笑了几声,笑着笑着眼眶变得湿润起来,差点要流下眼泪。他吸了下鼻子,心道还真是猜对了,他就是想死。
他只求一个死。
赵单凌捂着出血的鼻子,闷着声音道:“别理他,拿上箱子走人。”他说着往后退。
看来是力道还不够。
得再加多把火才行。
薛惟想着便大步跨上前,“啪”的一声脆响,赵单凌被他狠狠地掴了一巴掌。
赵单凌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但他还是二话不说地扭头就走。
不是吧?这年头混混的脾气都这么温和了吗?
都这样了,还不反抗?还是不是男人啊?
“你真的是个男人?怎么能那么窝囊废?”薛惟烦躁地说。
赵单凌才二十岁,论体力论速度都要比薛惟这个奔了三的青年人要好太多。若是有心对付薛惟,薛惟肯定讨不到好果子吃。
可无论薛惟怎么用言语激他,他都只是沉默地往后退,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
见人跑出几米远,薛惟奔上前去,摘下背包,抡起来往赵单凌的后脑猛砸过去。赵单凌没防备地被砸,当场僵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薛惟已经把肩带套到他的脖颈上。
薛惟出了点力,勒了一下。赵单凌面色涨红,抬手去掰肩带。薛惟见他这样,立刻松开手。在赵单凌喘气的时候对着他的胸膛飞出一脚。
“操|你妈——”几人见状朝薛惟扑了过去。
有眼色的当即掏出手机给刺头打了通电话过去——
“喂大哥,我们已经拿到箱子了,本来要走的,但这家伙不知怎么回事一直缠着凌弟不放!”
“什么!?”刺头愕然。
从来只有他刺头缠着人的份,还没有他刺头的人被人反缠上的道理。
“看好了,别让人跑了!”
刺头把电话挂断,飞着步踩上一堵五米高的围墙,落地之后,奔也似地朝赵单凌所在的方向跑过去。
一分钟后——
“我顶个你肺稳死啊!”隔着几百米距离,刺头亲眼见赵单凌被薛惟揍得鼻青脸肿,整个人往垃圾桶栽去,顿时火冒三丈地飙出了一句骂人的粤语。
他抓起墙角边上搁置的一块红色板砖,瞄准薛惟的头,扬手抛过去。
“呼”的一声,那板砖在半空中打转,砸中了薛惟的肩膀。薛惟来不及感受疼痛,就被几人围在一起,招招都往肉上锤踢着。很快,他的胃翻江倒海,酸水直涌喉头。但他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被赶到的刺头一把抓住薅住头发。
“啪!啪!”
两道清脆的耳光扇得薛惟看事物一片重影,耳朵更是嗡嗡地鸣响着。
四周围了好几波看热闹的人,有个大妈本来要报警,见刺头出现又把手机给收了;大敞店门的店主把卷闸门卷了下来,只敢露出点半边看热闹;一些过路的人唯恐被殃及,各自躲了起来。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薛惟被群殴,没人敢有任何动作。
“他妈的让你动手!”刺头从兄弟手里拿过一根粗大的棍棒,往薛惟腹肚上捅。
“咚”“咚”几声闷响,薛惟当即喷出几口酸水,吐了刺头满鞋的污秽。刺头被恶心到,抬脚就将薛惟从角落里踹到街道边上去。
赵单凌从垃圾堆里撑起身,他推开来扶他的人,叫道:“哥!别打了哥!那人说过不能伤他!我们走吧!”
刺头正气头上,对他这句话置若罔闻,他神色阴鸷地用鞋踩住薛惟的脸庞。赵单凌见他扬腿就要往薛惟的脖颈上踹过去,立刻梗着脖子嘶吼道:“够了!我他妈说够了!你听见没有啊!”
刺头的一记脚踢刹在半空中,这才不甘心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他扔掉手里的棍棒,跑过去扶起赵单凌。见赵单凌的眼角淤青,左脸肿起一个小山包,他心疼地说道:“痛不痛啊,哥这就带你医院。”
“我没事,我们走吧。”
刺头使了个眼色给其他人,“把东西拿上,我们走。”
没人再管薛惟,他们拉走薛惟的两个行李箱,就要往巷道里钻。
但薛惟不肯就此罢休。这次机会对他而言非常难得,错过这次他不能保证下次还能遇上。
只见他咬牙撑起身,抓起地上那块板砖,“呼”的一阵风,他扑到刺头身后,用力地把板砖拍在刺头后脑上。
咔嚓一声,板砖当场碎成两半。刺头的后脑勺当即飙出血来,汩汩地往脖颈下流。
“哥!”那血太吓人,赵单凌从没见过刺头流血,他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操|你妈!”刺头一个转身将薛惟踹飞。
这一脚力道十足,踹得薛惟飞出几米远,在街道边上的积水中滚出一条线来。他把和着血的脏水从嘴里呸出去,按着胸膛剧烈咳嗽起来。
眨眼间刺头已带人飞至跟前,赵单凌赶紧扑过去抱着刺头往后退,吼着要去医院。
“就凭你……哈哈,也想操|我妈?”薛惟有心惹怒刺头,气还没喘匀,就回嘴道。
他说完没半分停留,捡起棍棒直往刺头身上砸。刺头抬臂格挡,一个侧身,在空隙间反抓住薛惟,把他整个人抬起来,抡到半空中往地面上砸。
“砰”的一声闷响,薛惟的四肢百骸短暂失力,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脊骨要断了。
“快!把他们拉开!”赵单凌不想把事情闹大,他朝几个呆若木鸡的弟兄喊道。
几人立刻上前一步,刺头瞪了他们一眼,骂道:“拉什么?给我狠狠地打!打断胳膊打断腿!”
赵单凌一把抱住刺头,拖着人往后走,说:“哥!别打了,我们走!去医院!”
薛惟立刻冷哼一声,再次在早已飞出火星子的柴垛上添多一把火:“打!如果你们不打就是个孬种!废材!”
上啊!打啊!
“给我往死里打!”刺头不顾赵单凌阻拦,踏步上前,他的怒气值终于在薛惟这句话中达到顶峰。
薛惟立刻捡起那根被打断成半截的残棍,对着刺头的脑袋猛砸好几下。刺头被他砸得眼冒金星,连连后跄。几人冲上来拉开薛惟。随后,薛惟狼狈地陷入铁桶般的包围圈里,手指被人踩在脚下用力碾着。他痛得剧烈挣扎,人还没爬起来,便再次被刺头薅住头发,掴了几重耳光。
又听“喀嚓”一声响,刺头卸掉了他的手腕。
“不是要打吗!这就满足你!”
“哥!——”
……
身上的各部位正持续不断地传来痛感,在这无休止的天旋地转中,薛惟生出一股毁灭般的快|感来——
就是这样,接着打吧。
往死里打,千万不要停手,赶快将他打死。
频死的鱼都懂得挣扎一下,他却不费这劲儿,这一松就没打算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