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春糖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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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府门外竟然站着所有的锦衣卫,肃杀之气笼罩着四周,他们眼神熠熠,绣春刀寒光刺目。
大人两炷香了,咱们要不要冲进去?一个锦衣卫回禀道。
百户大人骑着马,言语不屑地说:咱们只拿严佩韦一人,冲进去干嘛,满门抄斩啊。接着看向沈炼他们三人:谁愿意进去拿人?
卢剑星正要动,沈炼出声拦住:大哥,这事不大对劲,咱们别出头。
卢剑星敛敛眉目,若有所思。
百户大人闻言,就开始煽风点火:怕什么,一个金刀严府的名头就把你们吓成这样,锦衣卫办事儿,谁他妈敢拘捕,上官可是说了,抓住严佩韦的官升一级。
就知道拿官升一级来诱惑大哥,偏偏大哥还吃这一套,沈炼气得脸上就像开了染坊一般,白的,红的,青的,最后比锅底还要黑的颜色。
百户大人见他们不为所动,气急败坏地喊:卢剑星,这功劳你要是不要?
像是被人呃住了喉咙一般,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卢剑星转过身瞅了他一眼,抬脚就要走,沈炼一把拉住他,皱着两道剑眉提醒着他。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不能错过,卢剑星侧过脸来,阴影之中他的面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认真:你们不用动,我去。说完便走了,靳一川也连忙跟着去了。
沈炼见他们二人都进去了,他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瞥了一眼百户大人,只好也跟进去了。
百户大人满脸阴鸷得的看着他们三人,他喉咙里漫出一种古怪的笑意。
严府的大门打开,一个身穿绛紫色的男子一脸笑意地问:大人,有事儿吗?
卢剑星拱手道:在下总旗卢剑星,求见严大人。
在下严佩韦之子,严峻斌,家父身体不适,不便见客。”严峻斌拱手道。
沈炼垂眸淡漠,神情暗淡,心里莫名有点烦躁,斜眼睨了严佩韦一眼,总感觉这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卢剑星郑重声明:镇抚司有令,请严佩韦大人到衙门里说几句话,这是驾贴。”把驾贴递给严峻斌:严公子,让我们进去,好过后面那位百户大人杀进去,你说呢?
严峻斌接过驾贴,正好对上百户大人那阴狠的眸光,随即一笑:好,总旗大人,请。
看着他们三人走进严府之中,百户大人的眼神忽然变得别有深意,嘴角的笑容都增添了几分玩味。
一声箭号升上天空,旁边锦衣卫道:大人,里边开始动手来,咱们要不要冲进去?
百户大人眼神不善地盯着他:你在教我?
锦衣卫吓的连忙低着头说:卑职不敢。百户大人又在想方设法害人了,还是自己人,忧心忡忡地盯着大门。
百户大人下令道:谁也不许进去,把大门给我封上,一个阉党也别放过,等里头消停点再说。
锦衣卫的心猛然坠入大海,瞬间筋疲力尽,连再问一句话的勇气也没有,愕然的呆坐在马上,这是要赶尽杀绝呀!
一滴花露穿透绚丽阳光,滴落的下来色彩,被误以为是花的颜色,从此,失去心眸中的清淡。
顾雨悠闲的坐在海棠花树下,吹着笛子,张嫣靠在树上懒散地欣赏着小雨清亮的笛声,春糖则跟随着笛音手持短棍,纵横腾挪,一招一式,灵活无比。
靳一川来到医馆就看到三人,吹笛的吹笛,练武的练武,打盹的打盹,给人一种岁月从容之感,不由得会心一笑。
顾雨停了下来,见张嫣还在眯着眼睛,凑到她耳边,揶揄道:你的靳爷来了。
在哪?”张嫣一下跳了起来,看到靳一川正笑盈盈地望着她,不由的双颊生热,瞪了一眼正笑得捂住嘴巴的顾雨。
顾雨干咳了一声,见只有他一人,就问道:沈炼哪,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靳一川捂住嘴巴咳嗽着说:他去办点事情,一会就来。
今天为了捉拿严佩韦,百户大人竟然也想把他们都杀死在里面,要不是三人血涌奋战才战胜了金刀门,不然他们三人早就找阎王爷报道。
顾雨叹息一声,拉下他的胳膊扶着他坐在椅子上,给他诊着脉,果然又动火了,平和而肯定的说:一川,你不要再当锦衣卫了,你的身子不能再折腾了。
张嫣正倒着茶,听着顾雨的话,手一哆嗦茶水洒满了桌子,手忙脚乱地去擦,眼睛却偷偷瞄着他。
张大夫在一边坐着,看到了靳一川身上的锦囊,就明白了姑娘大了,留来留去就留成仇了。
靳一川微微一笑: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他总感觉二哥有事情瞒着他和大哥,而大哥也开始怀疑他了,他不知道该怎么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靳一川抓了药就要走,顾雨喊住他:一川,你等我一会。她利落地收拾好桌面,向师父告了别,就和春糖一块出了医馆。
张嫣随后也跟了出来,他的咳嗽比上次又严重了,靳一川转过身来,看着她眼里的担忧,心头忽然多了些悸动,温和地笑着:没事,你要相信小雨。
这一句话让她心情荡漾,小雨的医术可是连她爹都要夸赞的,嘴角像是噙着一朵待开的花,眼里淡淡的愁绪不着痕迹的散开了。
顾雨眉眼淡然,板着脸碎念道:那你也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然我也没辙。
靳一川立即涎着一脸笑:听顾大夫的。他的咳嗽可真得指望她,可不能把她得罪了。
望向身边的春糖,好奇地问:春糖,改天切磋切磋?
听二哥说了,春糖的武功很高,从小就跟着顾雨,也只听她一人的话,那天在一起吃饭,他们三人都没听到动静,而她一双筷子竟然穿过贼人掀开的瓦片,直接把人射在地上,就特想给她请教两招。
春糖的眼睛却弯成了月牙,擒起嘴角弯弯一笑,委婉的说:我只是个丫鬟,你抬举我了。
师父说过,若要自保,就要学会隐藏自己的锋芒,哪怕你武功再高,也不要将自己暴露在风口浪尖上,唯有如此,才能为自己避开一些不必要的纷拢和麻烦。
她一直谨记在心,也始终在履行着,的确减少了很多麻烦。
靳一川被她笑的浑身一麻,咽了咽唾沫,心道:扮猪吃老虎呀,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三人正走着聊天,忽地一双手搭在靳一川的肩膀上,靳一川转过身来一看他师兄丁修,还说着“到日子了,给钱”,瞬间整张脸都沉了下来,隐隐有发怒的迹象。
顾雨见那人肩膀上扛着一把长刀,说什么给钱,一看就不是好人,流里流气的,她桃花眼横斜,冷着眸将他从头扫到脚:一川,你欠他钱了?
没有。”靳一川目光一沉,微微握拳翻起杀气,不知道春糖能不能打过他。
这话一出口,丁修脸上的笑容倏得一敛,撩起眼皮看向他:一个流寇杀掉追他的锦衣卫,冒名顶替的故事,就是过去很长时间,官府也一定还是会感兴趣的。
说完把目光放到顾雨和春糖身上,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已,无需惧。
顾雨面无表情,心有疑虑,却没有说破,每个人都有自己难言之隐,可这些并不能否定一个人好坏。
她不动声色的与春糖交换了一个眼色,不紧不慢地说:什么流寇不流寇?我只知道他是靳一川,是我夫君的二弟,那就是我的二弟,谁都不能动他。
就这么一句话,瞬间刺中了靳一川的泪腺,眼泪瞬间失去了所有控制,紧吊着的心也终于松落了,又难受又高兴,泪花抑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哽咽地叫了声:小雨。
这件事一直压在他的心头,像噩梦一样挥之不去,凝视着小雨,她的笑容温柔、阳光,犹如一股暖流能治愈忧伤、融化仇恨,也把他的噩梦驱散了。
是吗?”丁修的声音放的很轻,轻的像是一只风干了很久的蝴蝶,只要来了一阵风,就全然湮灭,他仿佛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整个面容都变得扭曲。
凭什么,师父偏宠他,连他的朋友也不在乎他是不是流寇,一如既往地护着他,那他偏要毁了他。
丁修手里的刀锋寒意凛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抹向靳一川。
春糖唰地抽出靳一川的刀,眨眼间已经鬼魅似的掠至近前,手中的刀似毒蛇吐信地打了出去,横在丁修的脖颈上。
丁修整个人傻了,僵在原地,完全没想到一个女子武功竟然这么高,他才出了一招,就被她制服了,是他大意了。
春糖嘴角噙着淡笑,站在阳光下,整个人分明看起来有一种无欲无求之感,却无端让人有些不敢靠近,淡漠问道:姑娘,杀不杀?
靳一川不自觉抬头,想要窥探一二,正对上春糖斥着杀意的眼神,后脊梁骨窜起了一层凉意,师兄在她手下都过不了几招,他还是别去找死,讪讪道:春糖,放了他吧。
毕竟是他师兄,不想赶尽杀绝。
沈炼的话音也突然传了过来:春糖,放了他。走到二人面前,阴恻恻地举着银票:一百两,以后别来找我三弟,拿了银票就滚。
顾雨眨巴着眼睛,他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一出手就是一百两,他有事情瞒着她,突然想起他给她说过,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信他,难道是这件事?小姑娘想通了之后也就释怀了。
春糖的杏眸微微眯了起来,将刀锋收回,却没收回迫人的气场,周遭冷的要结冰。
丁修暗暗心惊,一个丫鬟的身手这么好,只好拿过沈炼手里的银票,皮笑肉不笑地说:没想到沈大人这么有钱。
沈炼眼神轻飘飘的,透着一股寒意:丁修,你的底信我查过,刀法再好,锦衣卫也能收拾你。
丁修一听,拿下肩上的长刀正要出手,正好对上春糖平静中带着审视的目光,那样的气势有点骇人,他一时有些拿不准,这个女人不好对付,更何况还三对一呢。
沈炼用余光瞥着身后的春糖,忙不迭地,眼底的笑意越发深了,果然身手好了,就什么都不怕了,转身走到小雨身边。
春糖睨了他一眼,转身朝顾雨走去,一阵风掀起了春糖的秀发,丁修一眼就瞅见了她耳朵后面的红色胎记,心里一喜,是她,他找了她快五年了,终于找到她了,激动地喊:阿糖。
这个名字只有那个人喊过,难道是他?回过头上下打量着他。
丁修压了压颤抖的嗓子,敛敛眸,沉默半晌,掏出怀里一个半块玉佩让她看。
春糖看到那半块玉佩,呼吸一滞,眼眶有些发酸,声音也不自觉哽咽:阿修。
她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他们都是被人贩子贩卖到辽东的,那是她比较瘦小,经常挨人贩子的打,是他每次都帮她挡下来的,她被老爷买下来时候,就把身上的一对玉佩送了他一半,留作以后相见的信物,没想到是这种见面,不由得苦涩一笑。
顾雨跟沈炼对视一眼,都傻楞在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姑娘走到春糖身边问:春糖,你认识他?
春糖心头一跳,回过神来,一面拭泪,一面说道:他是我儿时的朋友,叫阿修,那半块玉佩就是我给他留作日后相见的信物。
顾雨见过那块玉佩,另一半就在春糖身上带着,见她们仿佛有很多话要说:春糖,我们在家等你。
春糖点点头,她有好多话要问他,这么多年她一直在等他,她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真的等到了。
靳一川也在纳闷银票的事,就问:二哥,你都知道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炼就打断他:一川,咱们是兄弟,你和你师兄的事,我不问,银票的事你也别问我,成吗?停下脚步望着他。
靳一川“哎”了一声,就没问了。
顾雨也什么都没问,默默地跟在他身边。
丁修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她,眉目清丽,身形窈窕,明澈清丽的眸中泪光盈盈,嘴唇翕动,似乎要说什么?
他缓步上前轻轻地把她拥抱在怀里,把脸抵到她的脖颈,唇瓣轻触她耳根处的温暖,含糊道:阿糖,我终于找到你了。
等他去辽东找她的时候,辽东早已被金人占领了,她也彻底没了音讯,那段日子他过得浑浑噩噩的,就跟着师弟来了京城,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真的让他找到她了。
春糖闻言,眼泪一股脑儿涌进喉咙里,堵得难以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