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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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很清楚这段时间指的是什么，他倒也没想着敷衍过去，很是坦诚的说道：“如果你看见路上有两群陌生人打了起来，你该帮哪一方？”
皱了皱眉，方譬立刻说道：“可是你们不是我们的神吗？那些东西也配相提并论？”
“你们？你们现在的国家里，真的只有一直生活在一起相亲相爱的同一族么？”
虽然表情上是无奈，但城隍还是继续说着。
“人有人法，神有神责。
对现在的你们来说，两个国度之间有着极深的仇恨，生食其血肉也难平怨气。
可千年之后呢？万年之后呢？
在“天”看来，你们都是“人”，仅此而已。”
“。。。”
从情感上来说，方譬很讨厌这种说法，恨不得把说这话的人直接拖出来打个半死。
可是理智上来说，方譬很明白，仇恨这种事情，真的有时间性。
曾今被称为两脚羊的汉人，如今不照样和其他族人生活的好好的，也没见谁一直叫着要给自己老祖宗报仇什么的。
甚至于，他们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老祖宗到现在，中间有没有其他族人的血脉。
现在这份仇恨如此强烈，无非是那个不该存在的国家还没消失而已。
一旦那个国家消失，千万年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咳咳咳。”
城隍的咳嗽声转移了方譬的注意力，他看了看那张苍老的脸庞，感受着那犹如风中残烛般微弱的生机，有些困惑的问道：“神，也会老死？”
“我化为人形出现的这些年里，学了不少人的新知识，其中有一个词，叫做淘汰。”
稍微顿了顿，城隍接着说道：“不被需要的事物，久而久之，自然就会被淘汰。”
“如果，我找人给你供奉大批香火什么的呢？也救不了你？”
怎么说呢，面对一个还算聊得起来的神，还是个很有可能一直降妖除魔的神，方譬还真不想他就这么消失。
还有一点就是，这种等死的状态让方譬总是会莫名联想到自己的未来，很不舒服。
长满皱纹的老脸扯出了一个笑容，城隍解释道：“你没明白，“天”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存在，当无数生灵诚心祈求天地的时候，天地也会有所回应。
而当生灵不再祈求天地了，天地也就恢复了以往的模样，不再干涉生灵们的世界。”
“你的意思是，当人们只靠自己的时候，你们就会被这天地判定成不被需要的事物，就会被。。。淘汰？”
点了点头，面对着自己注定的结局，城隍并没有避讳，而是早就坦然面对了这一切。
“啧，这个词聊得真让人心里不舒坦。”
方譬撇了撇嘴，问道：“那你现在就用这幅模样，天天找顺眼的人的看相？”
“就像人常说的一样，闲着也是闲着么。”
笑呵呵的回答着，完全看不出这是个做好了彻底消散准备的城隍。
“那，生于人心的你，替人降妖除魔一生，在得知自己会死于人性的时候，没有过迷茫吗？”
好不容易碰见了个很大概率能给自己解惑的存在，方譬当然不会就这么结束话题。
“天生万物，自有其理，自有其责，为何要茫然？”
“不是，你就算是要保护那种人憎狗厌的，也一点想法都没有？
还有，你都快消散了，就没想过找找其他能让自己继续存在的方法？”
城隍虽然是神，但肯定对人有着不同的态度。
这从他愿意告诫张伟，却不会主动出门告诫庙里每个人就能看得出来。
方譬绝对不信眼前这老头，能做到什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地步。
“我是城隍，又不是天道，有着喜怒哀乐自然没错，可这世上，不能对待每一件事都用自己的情感左右决定。”
顿了顿，城隍的兴致像是高了不少，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你该是久在人间，从未见过仙神才有这等念头。
为神者，当以守护一方生灵为己任，纵然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我也会厌恶某些凡人，但绝不会因自己的厌恶而出手妨害，至多是避而不见罢了。
至于找寻令自己继续存在的方法，与我而言并无意义。
我自有了灵智以来，就是为了守护生灵，如今他们既然可以依靠自身，在很多事上超越一般仙神，我又何必强留人间？”
“嘶，我还是理解不了你的思路，你难道不觉得这种结局很对不起你自己么？不觉得等死是件很折磨的事情么？”
或许论打架，方譬能瞬秒眼前这老弱的城隍，但关于这些生死之间的思维，他怎么都无法跟上。
“哈哈哈~有趣的小龙！”
看见方譬似乎很是着急上火的连续发问，城隍开怀大笑起来。
“难得你能如此融入人族，就连这脑子里的念头也和人族如出一辙，哈哈哈！”
等到笑声渐渐停下，方譬这才开口说道：“别光笑啊，给我一个答案啊！”
这回轮到城隍好奇了：“你这样的年纪，怎么会对生死如此在意？
哪怕你不是龙族而只是凡人，也不过才度过区区二十来年，何必如此焦急？”
我能说我见过的东西比你们狠的多，但是却只能等着顺其自然？
“我也不知你这些年的经历如何，也不知你为何执着于所谓的答案，我毕竟从未真正像人族一样生活过，无法给你满意的答复。”
沉吟片刻之后，城隍缓缓开口说道：“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说不定能给你答案！”
“哪里？”
。。。。。。
城隍像前，张伟几人正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阿伟，你那个程大爷什么来路？别是个坑吧？”
“首先，程大爷人很好，其次，别特么喊我阿伟，劳资不认识杰哥！”
“阿伟，你又在说胡话了哦，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嘶！你们这群沙雕！”
“说的好像你特么不是个闷骚一样！”
“就是就是！”
“不过说真的，那大爷刚才也太神神叨叨的了，别真把老方给忽悠了！”
“我在强调一次，程大爷从来就不是神棍，还有，老方那粘上毛就是猴儿的货色，能有人骗走他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