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初起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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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思语耍完一套之后，还挽了个漂亮的花活，才把长刀递回去，那个学员双手接过，面上带着几分虔诚，显然是被她给吓到了。
“我当时天天挨骂，骂完还得咬着牙继续演，但是拍结束后，边换戏服边哭半小时已经成了常态。我特别感谢那段经历，正因为有之前的磨砺，才有现在的我。”
刚刚剧烈运动了，导致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又因为顾思语皮肤又白又细，好像是在害羞一样，比打了腮红还娇艳。
“你们真的不要努力一下了吗？”她终于进入了正题。
他们沉默了片刻，就陆陆续续开口了。
“顾老师，我们想努力，可是有句话叫，当实力不允许的时候，越努力越心酸。”
“是啊，如果我不努力失败了，还有借口，可是努力了却惨败，那就像大家说得那样，我们不仅毫无演戏天赋，还是拖后腿的存在。”
“顾老师，不瞒你说，我们都知道其他人说什么，说我们是全军覆没组。天赋真的太重要了……”
顾思语越听头越疼，擦，这种情况连鸡汤都撒不出去，把她都快带得抑郁了。
“好啦，我懂了，你们属于油盐不进的那种学员，已经摆烂到无所谓的地步。爱的感化是没有用的，只能试试棍棒教育啦。”她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甜笑。
在场所有学员都满头问号，心底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
她卖了个关子，没有解释，另起话题道：“听说红楼组的贾宝玉在这里，人呢？”
“啊，江盛，他在那儿。”有人抬手指了一下。
顾思语顺着方向看过去，墙角处摆放着几个人的衣服，她本来以为就是个衣服堆，没想到里面还睡了个人。
几件外套铺在地上当床，另外几件外套则盖在身上当被子，他的脸上还带了个黑色眼罩，睡得那叫一个安详。
顾思语抽了抽嘴角，得，红楼组可真是个宝藏。
难怪江盛身为男一号，演技被吹得天花乱坠，还是被分到她手底下，这位才是真刺头，敢在训练室光明正大的睡觉，哪怕摄像头对着拍，也无所畏惧。
“把他叫醒。”顾思语冷下脸，第一次在镜头前生气了。
江盛被推醒后，摘下眼罩半眯着眼睛看向周围，最终视线停留在顾思语身上：“有事吗？”
“为什么不排练，却在这里睡觉？”
“隔壁吵，这里很安静，人也比较少，冷气刚刚好，睡得比较舒服。”他仔细思考过后，认真地回答道。
顾思语沉默，拳头已经硬了，恨不得冲上去邦邦给他两拳，这绝对是她最讨厌的学员，没有之一。
比这隋唐组破罐子破摔的组员，还让人讨厌，至少他们还在排练，而这个人竟然跑到别人训练室睡觉。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瞬间记住这张脸。
江盛很年轻，剃着寸头，眉眼轮廓很深，哪怕他刚睡醒，但是第一眼就让人意识到是个大帅哥，还是印象深刻的那种。
光从这副皮囊来看，他的确有傲气的资本。
但是娱乐圈可不是光靠一张脸就能撒野的地方。
“隔壁的问题已经解决，你可以回去继续排练了。还有要注意身体啊，不要仗着年轻就贪凉，直接在地板上睡觉。”
顾思语调整好心情，继续摆出标准的笑容来，好心地建议。
并且摘下话筒，语重心长地道：“上一个这么干的人，已经体虚得不行，三天两头跑医院。你现在的唇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待会儿记得去医务室。老师真的很担心你呢！”
她摆出一副担忧无比的表情，不过最后一句话里那个“呢”字，就显得很灵性。
其他人一惊，顾老师又开始阴阳怪气了，果然是对江盛睡觉的行为极其不满。
江盛没说话，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直接起身开门离开。
“顾老师，江盛就是这个脾气，对其他人也这样，不太爱说话。”
有学员怕尴尬，立刻出声缓解。
“我明白，他应该去《甜蜜花园》那组的，偶像剧男主三要素，长得帅，爱睡觉，脾气大。他全中，直接本色出演。可惜啦！”顾思语轻叹一口气，似乎真为他感到惋惜。
顾思语几乎泡在隋唐组，她跟工作人员要了个扩音喇叭，让学员们从头排练。
“于思源，你真的好可爱哟，刚刚绝对是在跳可爱颂吧？一加一等于小可爱，二加二等于小可爱。怎么能这么身娇体软呢？我的心都要看化了！”
“卢征，你和于思源是一个爱豆团的吧？你们团魂好棒啊，和仇人以命相搏都舍不得出重手，你打我一下我拍你一下，好像幼儿园小朋友哦！”
“武城啊武城，你姓勇猛英武的武，而不是没有的那个无，这下面还有你的戏呢，别以为拍不到，就开始放松。这是英雄们对阵，不是老大爷揣手溜公园！”
“哎呀呀，节目组是不是没给你们吃饭，怎么能这么丧眉耷眼的？声音再大一点，气势再强一点，让我看见你们的英雄气概！”
“秦枫，你这么大块头，甩刀都舍不得用劲，是留着力气待会儿吃西瓜吗？”
学员们一开始还是毫无激情，但是顾思语的调侃声音随之而来，这就导致每次说完台词之后，都会心里发紧，因为紧跟着就是顾老师的冷嘲热讽。
偏偏这些话她还不是怒发冲冠地骂出来，正相反人家说得轻声细语，乍听起来好像是个淑女来开茶会的，但是等听清楚中的内容时，被说的人无一不是面红耳赤，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羞臊不已。
她不能真的拳脚相加，但是这种阴阳怪气的嘲讽十分适合他们，再怎么摆烂的人，被当众用大喇叭喊破之后，也觉得皮紧了，不敢太放松。
“你们继续加油哦，明天我再过来，如果还是这么拉胯摆烂的话，我就把其他学员都叫过来看你们，其他人私下叫你们全军覆没组，我觉得一点都不适合，应该改叫喵喵喵组，每次剑拔弩张的对戏都像是在打猫猫拳。”
她轻咳了一声，总算是放下喇叭，暂时放过他们。
等顾思语离开隋唐组训练室时，一扫之前的消极气氛，无论演技怎么样，至少再搭戏的时候，已经让人感到紧张焦灼，直接提升了一个度。
她又去红楼组视察了一下，果然这个组跳脚的学员被压下去之后，就开始发挥优势，演得有模有样，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而正如其他学员所说，江盛的演技可圈可点。
明明他本身属于酷哥类型，和贾宝玉一点边都不沾，但是他却能很快进入状态，好一个“转盼多情，言语若笑，天然一段风韵”的怡红公子。
哪怕对他初始印象极差的顾思语，也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他还那么年轻，才十八岁而已，进入影视科班大学也才一年，却能将那种顾盼多情的模样演得惟妙惟肖。
“刚刚那段没什么大毛病，我还是那句话，表演最开始如果演不出自己的风格时，就从模仿开始。87版红楼梦之所以成为经典，就是因为它非常优秀，而你们是初出茅庐的新人，甚至大部分人第一次上电视还是依靠这个节目，很难超越前人，不如从模仿开始。”
“至于小瑕疵还是有一点的，我来说一说。”
等一遍戏认真走完之后，顾思语开始挨个点名说他们的问题。
本来还有人不以为意，但是当她每一个都精准指出问题时，所有人都听得很认真。
“至于江盛，你其他地方都演得不错，但是唯有一点，那就是宝黛初见时，你们抬眼对视的瞬间，你的眼神不够到位，就是那种乍见时，似曾相识的感觉有了，但却少了些惊艳欢喜。温梨在这场戏的眼神也有点问题，你给我的感觉好像有点出戏了，不像是林妹妹看贾宝玉，而是温梨看江盛，江盛这么可怕吗？让你忍不住往后缩。”
顾思语说到后面，还开起了玩笑，大家不由得轻笑出声。
温梨也不好意思地点头，轻声道：“好的，顾老师，我会再练练。”
“江盛呢？你什么意见？”
一直没和她有眼神交流的青年，终于抬起头和顾思语对视，他的眼神很冷淡。
顾思语是演员，所以对人的眼神很敏感，她瞬间察觉到，他看向自己的神情比看向别人还要冷，哪怕他没有明确表现出来，她也能明白，他是讨厌自己的。
原身和江盛有旧怨吗？
“我不赞同顾老师说的。”
顾思语等了半天，他就说了这么一句，就没下文了，简直活生生把人给气死。
行叭，这绝对是有仇，不然都不能这么气人。
“你出来，我们聊聊。”顾思语直接把他叫出训练室，还特地让摄像机不要跟随。
以江盛这种年少轻狂的性格，恐怕说出来的话不太好听，再加上涉及到名著问题，万一播出去引起什么不好的影响，真的不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私下交流是同时保护他们俩。
“宝玉见到林妹妹时，那段描写很经典，全是夸赞黛玉之词，足见第一眼就是有些惊艳感的。之后又说‘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更有种似曾相识之意，有个这样的妹妹来到身边，他定然是欢喜的，而你的眼神的确缺了点东西，我说得哪里不对？”
没了摄像机在一旁，顾思语索性也不装一副娇憨模样，语气直接变得强硬起来，颇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思。
江盛扫了她一眼，说来也神奇，这家伙看人的眼神，就透着一股让她不爽的意味，像是把全身溜了一遍，掂量她的分量一般。
“你说得对，但我不赞同你。”
顾思语磨牙，很好，这就是要耍无赖的意思。
“你有什么高见？明人不说暗话，你不妨直说。”
江盛抿唇，慢吞吞地道：“我希望顾老师不要过度关注我！”
顾思语忍住想翻白眼的意图，没好气地问道：“什么叫过度关注你？我不理解，我对任何学员都很关注，你也不要太自恋。”
眼前的青年仔细看了看她，忽然讽刺一笑：“看样子顾老师是忘了，之前是怎么对我的了？”
顾思语心头一惊，原身究竟又干了什么，要让她背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