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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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回归寂静，细雨已经停了，但厚重的乌云依然笼罩着蓂城，士兵们穿着冰冷的盔甲，城墙上尸横遍野，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赵延看着遍地的尸体，“中恒，伤亡如何？”

“阵亡人数六千四百多人，伤势严重的也有一千六百余人，其中西营不剩一千人了，北营那边损失了一千余人，除去北营和新兵营，我们这边就剩不到一万人，伤亡惨重啊。“

“作为翊朝的第一道大门，能轻松消灭十万驻军直奔蓂城，敌军明显是有备而来，过不了多久，敌军就会攻破城门，也是我们面对死亡的时候。”赵延看着外围的敌军，放在垛墙上的手握紧成拳。

两人沉默了许久，魏中恒说了句话，“将军，趁现在敌军还没有包围蓂城，下令让新兵撤出城吧。”

赵延转过头，“你想让我们背负逃军的名头？”

魏中恒道，“将军，你也不想我们全都死在这里吧，我们还有选择，他们是最后能活下来的人了。”

……

离蓂城六里外的营帐里，一名白袍男子坐在高位，座下两旁站满了将领，其中有几个人低着头。

白袍男子开口道，“本想一鼓作气拿下驻军和蓂城，看来还是高估你们了。”

左边第一个将领道，“禀太子，没有攻城器械的帮助，想靠长梯进攻还是有些困难，再加上蓂城守军的顽强抵抗，所以……”

白袍男子打断他，“行了，派出十万人连一座城门都拿不下来，耽误了西雍的攻势，你可知罪？”

“末将知罪。”

“马昌博，军队的布置如何？”

站右边第一个人说道，“禀太子，第二、三军队在丑时已经包围南北两门，第四军队能在卯时之前全部赶到。”

白袍男子站起来，“诸位，此次东进翊朝，率军一百三十多万人，加上猛虎、饿虎两营，目的就是要在翊朝的防线上打开一个缺口，趁翊朝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举攻破祁林道，拿下隻城，为后续两线作战的长久牵制做准备。”

“虽然猛虎、饿虎两营调去祁林道作战，留在正面的只有五十万人，敌军守军两万多人，破城是必然，但不能被拖延太长的时间，等卯时一到，发起全体进攻。”

“是！！！”

——

蓂城内，莫凡生的伤已经包扎好了，但那一刀砍的有点深，短时间不能有太大的动作，脸上带着一丝苍白。

黄郴给他递水，一脸自责道，“莫副统，都怪我才让你受伤的。”

“这本是我作为一名将领该做的，你不必愧疚。”

莫小六在伤员中找到莫凡生，只见他的盔甲放在一旁，身上缠了几圈白布。

莫小六一脸担忧，“二哥，你怎么样了？”

“我还好，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二哥，你不用担心，你先好好休息。”

赵延和魏中恒从远处走来，身后跟着何蹇赵志诚。

“赵将军，魏副将。”

魏中恒示意莫凡生不用起来，“你就不用动了，有件事和你们说一下。”

“现在的状况你们三个也知道，没有援军我们撑不到天亮，所以在城门被攻破之前，你们带着新兵营的人撤出蓂城。”

莫凡生道，“魏将军，这怎么可以。”

赵志诚急道，“爹，我不同意，我们这么做就是逃兵！”

赵延平淡道，“你们听我说，现在敌军已经包围至东门，你们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但也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你们要明白，新兵训练的时间还不够长，留在这里意义不大。”

“他们是我们蓂城守军的火种，或许今后他们都会死在战场上，但现在还不是他们牺牲的时候，你们也将继承我们的意志，在战场上奋勇前进。等卯时一到，你们就撤出蓂城，陈谡会协助你们冲出包围圈。”

赵志诚道，“爹，我要留下来！”

赵延没有像往常一样嗔怒，“不行，你要是死了谁来照顾你娘和霖忻？如今战争开始了，你更要保护好她们，你也是大人了，要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赵志诚还是想留下来，“可是……”

“我的话你不听了？”赵延看着他的眼睛。

赵志诚愣住了，他看见赵延脸上没有以往的严肃，没有看他时皱紧的眉头，对赵延而言，仿佛死亡是件微不足道的事。

赵志诚咬牙道，“我知道了。”

莫凡生也想说什么，但也明白这是最后能做的事了，“将军，一路走好。”

赵延和魏中恒回到西城门上，一名士兵来禀报，“禀将军，陈谡校尉传来消息，寅时一刻时，有我们的军队想在东门解围，但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援军来得太少了，看来敌军是不想放一个人离开。让黄宏派出一千人，争取让他们出城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