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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孟沉,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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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起,陈国无帝后。

她说什么?!

哪怕宋晚致再厉害,但是,又怎么可以和一国的帝后相叫板?!

但是,一瞬间,看着少女脸上那凌然的神色,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他们只能看着她。

看着她抽出了长剑。

宋淹不认识这把剑。

陈国的百姓不认识这把剑。

身后的天合学子不认识这把剑。

但是,萧瑟瑟认得。

那是——雪剑!

当日珈蓝塔内,她的师傅曾经给她说过的,不详之剑!

她猛地往后一退,但是,在瞬间,她的目光便更加愤怒的朝着宋晚致看来!

必定是宋晚致害了她师傅!

她猛地抽出长剑,哪怕明知道和宋晚致之间的实力天差地别,但是,她依然冲了上去!

她要报仇!

手中的长剑划开一道亮光,含着暴怒之力的长剑,瞬间切割开来。

但是,当她的剑迫往宋晚致面前的时候,宋晚致手中的剑一抖,不过微微一抖而已,萧瑟瑟的剑便跟着一歪。

她腾起的身子正想一转,却被宋晚致一把握住手,然后手指一掠,已经封住了她所有的穴道。

宋晚致将她放到马上。

萧瑟瑟反过头,狠狠的看着宋晚致:“有本事杀了我!”

宋晚致道:“萧姑娘,有时候,真正想要害你师傅的人,是最亲近的人。大医王这样一位老者,他答应我的承诺还没做到,怎么会死呢?”

她将萧瑟瑟放在马上,然后策马开奔,在奔跑的刹那,手中的长剑已经跃起,那剑光所至之处,那些人不由自主的纷纷让道,那剑光直直的劈向那棺材,然后,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眼底,“咔嚓”一声,棺材裂为两半!

人们瞬间便嚷嚷开!

“干什么?!”

“大医王都已经死了,你还这么亵渎她!咱们和她拼了!”

……

萧瑟瑟转过头来狠狠的看着她,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你害我师傅!”

声音倔强里已经带了哭腔。

然而面对所有人的谩骂,宋晚致的目光,却还是落在那棺材处。

棺材被劈开,然后,“啪”的一声,落到地面。

分开。

然后,所有人愣了愣。

棺材里面,没有人。

宋晚致骑马走上去。

所有人看着空空如也的棺材,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摄于眼前的少女的威力,不停的想要往后退。

宋晚致走上前,对萧瑟瑟道:“萧姑娘,有时候,亲眼所见也不一定是真的。”

她说完,转头看向宋淹。

刚才那个还嚣张跋扈的宋丞相,现在却面色惨白的瑟瑟抖,他知道,这里已经没有人能救他。

“晚,晚致……”他颤巍巍的开口。

宋晚致冷冷的道:“宋晚致,你知道你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吗?你还记得荣子月将军长什么样吗?你纵容赵嫣华去杀了宋明心,你欺骗荣将军的感情,你还能如此心安理得?”

宋晚致顿了顿,看着宋淹恐惧的眼神,慢慢的道:“你认为我要杀你?不会,我不会让你的血脏了我的手。”

后面,生不如死的活法,才是他最应该得到的。

她的目光一扫。

少女此刻骑在白马上,目光依旧平静,但是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眸光,仿佛藏在山水尽头的一缕光,让人不自觉的就想远离,或者,低头。

宋晚致带着萧瑟瑟骑马疾驰向皇城。

而皇宫,似乎早就在等待着她了,从皇城门口围着的羽林卫,到打开的城门内可以瞥见的人马,一层层的密布。

宋晚致低头看着萧瑟瑟:“萧瑟瑟,你看看这皇城铁卫,那是早就在等待着的呀。我宋晚致不会解释什么,做过便是做过,没做过便是没做过,大医王我心存敬意,况且,我还等着大医王的允诺,那允诺对我非常的重要,所以,你平静下来,还相信是我杀的大医王吗?”

萧瑟瑟在马上,愣神许久,突然间,闭上了眼睛,眼泪“刷刷刷”的便流了下来。

是的,她冷静下来了,然而冷静下来的时候确实翻天覆地的绝望,没有谁比她更知道自己的师傅在为陈国做些什么,这些年一直默默的守护,看到陈国疆土稳固,看着陈国国泰民安,他日日夜夜的站在高处,遥望这千里的国土,那个时候,他脸上那无人知道的悲哀方才淡一些,缓缓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所以,看到这片土地,才能缅怀那些被时光掩埋的遗憾的过去。

但是现在,他为之保护了一生土地,为之效忠了一生的帝王,却反过来这样害他!

宋晚致看着她,心底叹了一口气,然后道:“说不定,大医王还没有死。”

萧瑟瑟猛地抬起头来看她。

宋晚致道:“我不是相信孝景帝不会下狠手,而是我相信,那位老人的智慧,早就将帝王心术看穿。”

被岁月洗礼过的老者,看着孝景帝一步步登上皇位的老者,或许,早就将一切看在眼底。

只是,万一那位老人,是选择去赴死呢?

或许,他是为了……

宋晚致压下心中那无言的疼痛,然后解开萧瑟瑟的穴道,然后道:“我们一起去。”

她骑马走向皇城。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抬起了剑,雪剑在正午的阳光下,出雪一般的光辉,她的目光变为彻骨的冷静,宛如冰雪。

这把剑,便是昭华后费尽心血的七方煞都没能抵挡得住片刻,更何况是现在!

剑如雪!

一剑横扫,那剑光随着她的马蹄溅开这皇城的城门,所到之处,只有兵器落地,然后变成仓皇的逃窜声。

这就这样,如入无物之境。

便是萧瑟瑟,也被宋晚致这样的实力给吓住,她惊讶的看着宋晚致,然而,却看到少女眼底那一瞬的悲痛,那种彻骨的疼痛,像是一根针一样,将她狠狠的扎在那里。

那是她此生从未体验过的情感,或者,只有在得知大医王死讯的那一刻有过刹那。

这个看起来一直谦让微笑的少女,曾经经历过什么?

而在这一眨眼,宋晚致已经到了宫殿面前。

整个宫殿,空荡荡的,但是,却高高的坐着一人。

那是昭华后。

她坐在那里,脸色是灰败的,自从被宋晚致废了武功之后,她便以看得见的速度加速老去,现在她坐在那里,掩盖不住的灰败之意,但是,嘴角,却依旧扬起高高在上的笑意。

“宋晚致,你来了吗?”

她笑着,然后嘴角高高在意的笑意又带了几分的残忍。

“你是不是不相信大医王已经死了?”

“可是我在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大医王,真的已经死了。”

宋晚致还没有开口,在旁边的萧瑟瑟已经忍不住怒吼出声:“你说谎!”

昭华后冷笑道:“本宫说谎?本宫在这里,可不是来给你说谎的,你想要证据,好,那么,本宫给你证据。”

她说着,将自己的手摊开,然后将自己手里的东西露了出来。

一瞬间,萧瑟瑟尖锐的声音悲痛万分的响了起来:“师傅!”

躺在昭华后手里的,是一小块骨头,那块小小的骨头,还带着些微的光。

那是,大医王,归命境巅峰才有的光芒。

面对这块骨头,与大医王有着深刻感情的萧瑟瑟最先做出反映,突然而来的悲伤瞬间淹没了她。

宋晚致就站在那里。

昭华后看着宋晚致的样子,高兴的大笑起来。

“宋晚致!你来陈国,什么都得不到!哈哈哈!你不是想要大医王的东西吗?!本宫告诉你!大医王已经死了!”

“宋晚致,你能把我怎么样呢?你现在根本不能把我怎么样!你若是把我怎么样,我连大医王葬在那里,都不会告诉你!”

“宋晚致,你现在,恐怕要跪下来给我磕头,将本宫磕高兴了,那么本宫就告诉你!”

……

她是癫狂的。

癫狂的,根本不像是平时的样子,那个一直爱惜自己命的昭华后呢?

萧瑟瑟双眼赤红,然后瞬间扑了上去:“我要杀了你!”

她扑上去,但是在扑上去的刹那,在那咫尺间,千万道暴雨梨花针齐刷刷的从四面八方射出来,这是藏在这座宫殿里机关,是当年建造这个宫殿的帝王为了将自己的对手置于死地而设计出来的绝妙机关,能在瞬间,将一个极情境的高手置之于死地!

独一无二。

但是,谁都没想到,萧瑟瑟扑了上去。

千万道光芒瞬间射来。

但是,幸好后面的宋晚致。

她手里有雪剑。

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将那把雪剑抛入了场中,于是,那千万根剧毒的针瞬间像是群兽见龙,纷纷坠落在地。

昭华后一看,顿时面若死灰,吓得急忙往旁边跑去,但是刚刚一跑,便被宋晚致给抓住。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宋晚致我告诉你,本宫是绝对不会告诉你任何事的!你想要的一切通通没有!没有!”

宋晚致道:“我并没有让你告诉我,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人,是不该当皇后的。”

少女眼底的目光冰冷入骨,她吓得瞬间就颤抖起来:“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昭华后已经完全化成了泥,她以为依靠的屏障,就像孝景帝有那样一杯毒酒一样,但是没想到,竟然都成了虚妄。

她突然觉得怕,不仅仅是因为性命,而且也因为,她没有机会再看孝景帝一眼,再看谢珩一眼!

“不不不,求求你,求求你……”她几乎要磕头。

但是,宋晚致依然冷冷的站在那里。

既然选择了,就要承担后果。

宋晚致看了萧瑟瑟一眼,萧瑟瑟目光染血般的看着昭华后,然后手中的长剑一伸,然后在那皇后还在苦苦哀求宋晚致的时候,切断了她的脖子。

萧瑟瑟走过去,从昭华后的手心里拿起那块骨头,颤抖的捧在手里。

宋晚致看了萧瑟瑟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走出殿门,却现外面站了密密麻麻的一群羽林卫,带头的,却是那位四皇子谢琉。

谢琉站在那里,看着宋晚致,道:“晚致小姐,你不必担心,我来不是为了阻拦你,当然,我阻拦不了。而今日,我甚至要感谢你,我并非是孝景帝真正的儿子,他杀了我父皇继承皇位,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等着机会,而今天,也幸好你给了我这个机会。所以,昭华后的事,您不必担心,当我坐上了皇位,您会平安。”

宋晚致看着他,微微点头,然后,骑上白马便飞奔。

这世间兜兜转转,都是因果。

哪怕昭华后不说,但是,宋晚致还是猜到了,孝景帝会把大医王的尸体运到哪里去。

幽谷。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宋晚致也绝对不会放弃。

即便那位老人已经死去,但是,在最后,万一他又留下什么线索呢?

宋晚致身下的这匹白马,踏平过无数的山河,日行千里也无法形容起速度,它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急,然后,朝着幽谷疾奔。

风驰电掣!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宋晚致的白马,到达了幽谷外。

马匹再也不能向前,宋晚致摸了摸白马的脑袋,然后道:“回去找王叔。”

那匹白马抬起马头,看了宋晚致一眼,然后又看了幽深的山谷一眼,感受到里面躁动的气息,然后,转身,飞快的,再次沿着原路返回。

老马识途。

宋晚致看着白马离开,然后,将手中的雪剑一握,朝着幽谷腹地行去。

一进入那腹地,她便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同,之前来到幽谷腹地的时候,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中心的危险区域和外面的世界完全的隔开,但是现在,即便还没有到达,她也已经感觉到了明显的变化。

一瞬间,她想起当日那个银袍男子所说,也不知道,幽谷现在,如何了。

而想起那抹银袍的身影,一瞬间,宋晚致觉得有什么飞快的滑过,快的抓都抓不住。

她抬起眼,然后,向着幽谷腹地行去。

而在一路上,寂静的吓人,没有丝毫的声音,连鸟鸣都没有。

她只能一步步向前,而越往前,便现了整个天地,沉闷的郁积在一起,有莫名的力量,从暗处涌来。

宋晚致握紧了剑。

——

幽谷腹地内,淼淼的紫雾已经开始散开,幽暗的月色瞬间穿透,照着这片曾经神秘无比的土地。

但是现在,这里的一切都生了改变。

那些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巨兽,双目赤红,不论对方是什么,开始见着面就嘶哑,到处都是血迹。

而在一方平地里,孝景帝站在那里,濒临死亡的帝王,此刻却没有见到任何的颓败之意,反而整个人都容光焕,依稀,又回到了当初决战夜帝时候的意气风。

而在旁边,天官看着孝景帝,道:“陛下,宋晚致已经进来了。”

孝景帝点了点头:“进来了就好。都布置好了吗?”

天官点了点头:“回禀陛下,都按照您的要求布置好了。宋晚致并非陈国人,没有陈国的血脉,我已经按照太上古法,将记载的有关幽谷的龙穴之位完全的归导,然后聚集到此处。只要宋晚致来到这里,那么,便根本没有出去的机会。”

孝景帝点了点头,然后慢慢的吐出三个字:“宋晚致。”

无论你多么的厉害,今日你敢走入这里,他就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既然要死了,死之前,是不会让你活下去的。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夜色浓墨重彩的压下来,仿佛要将一切给淹没。

而在他周围,无数的黑影散布在其间,这些人,都是陈国的绝顶高手,一个国家之所以存在,是不会将所有高手完全的摆在台面上的,否则,那样的实力太容易被看穿,这些人,就算比不了大医王,但是,也比大医王差不了多少,

宋晚致,你能敌得过一个大医王,但是现在,你能抵挡得了这么多的高手吗?!

这个幽谷,将是你的葬身之地。

——

幽谷之地,方圆百里。

在无边的黑暗里,一个白衣少年缓缓行来,他走在天地间,仿佛是这天地间最后一片雪,化为岁月里最为萧瑟的景色,慢慢的融化在人心里。

他手里拿着一只竹笛,而在旁边,跟着一只雪白的老马。

而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黑暗中一头猛兽从旁边闪出,然后,看着眼前的雪衣少年,像是在看一个绝世珍宝,它双眼赤红,张开大嘴,露出里面尖锐的獠牙,口水便滴了下来。

它朝着雪衣少年扑了过来!

而那个雪衣少年依然一动不动,他看着那头雄狮,目光温和。

那是包容的目光,方法面对大恶,也能保持最完美的微笑。

那头野兽扑了上来,一下子咬住他的手臂,顿时,雪衣少年的手臂便出了鲜血,獠牙深深的嵌入少年的手臂里,它咬了一下,便再也咬不下去。

然而,受了这样的疼痛,那个雪衣少年却依然含着微笑,那微笑仿佛是可以融化一切的春风,将这世间所有的污秽全部带走。

干净如雪。

他抬起手,然后抚摸在巨兽的脑袋上,目光温和而怜悯。

他的声音依旧很干净。

“若能饲你如初,肉身何妨?”

那野兽赤红的双眼在少年温和怜悯的目光下慢慢的镇定下来,而后,慢慢的张开嘴,将自己的牙齿从少年的胳膊里缩了出来,然后,瑟缩在少年的脚底,哀哀的叫着,仿佛因为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过错。

少年温和的笑着,然后弯下腰,抚摸在它的头上,巨兽的毛并不柔软,然而此刻在他的手底都呈现一种别样的温顺。

“去吧。”少年温和的说了一声。

于是,那野兽便站了起来,然后,朝着深处行去。

旁边的老马探过头来,轻轻的舔舐着他伤口上的血迹。

少年温和的笑着,然后抬起头,看着更深的深处,微笑道:“我好像,感觉到我家阿晚的气息了,你说,我们是现在去找她,还是随缘?”

那头老马舔舐着少年的伤口,然后看了那一眼深山。

老马没回答。

它老了,而且骄傲伤了腿,少年连骑着它都不能,一路上要照顾它,要赶到幽谷,哪怕是这百里的距离,恐怕也需要两三天。

雪衣少年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么就随缘吧。我和她,不会擦肩而过的。”

他们是,命中注定的相逢。

少年抬头,月照轮廓,干净如雪。

——

而少女在疾奔。

幽冷的月色下,天地间恍恍惚惚的都是另外一种颜色。

宋晚致飞奔入林,那些野兽仿佛忘记了对宋晚致血脉的忌惮,闻着气息,便飞快的奔来,嘶吼着,像是要将一切给撕碎。

它们想要撕碎宋晚致。

宋晚致知道,现在的这些野兽,已经完全的丧失了神智,只会攻击和杀人,于是,她抽出长剑,一抹荡开,一路屠戮着野兽的尸体前行。

就这样又前行了数十里,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她感受到了异样。

她抬头,才现,此处,似乎乌云将天上的月亮也遮住了。

眼前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那是一种完全的黑暗,不同于夜晚的黑,而是要将一切吞没的黑,仿佛,黑暗额雾气笼罩着,黑暗中本来带来花的异香,然而到了此刻,仿佛那些花香也显得诡异了。

她闭上眼,想用自己的神识去探知,然而,她强大的灵识一探,便仿佛别粘稠的粘住,再也无法深入分毫。

从一开始进入的时候,那些原本会自动进入耳朵的周围的情况也消失,但是到了此处,没想到甚至努力去感知都非常困难。

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状况。

但是,绝对的危险之中,反而要保持绝对的冷静。

宋晚致继续往前,而渐渐的,她现,自己的耳朵连丝毫声音都看不到了,眼前也仅仅能够摸索出方圆十米的道路来。

而到底是周围确实没有这样的声音,还是自己的耳朵除了问题?

但无论哪种,对她而言都不算是好现象。

而就在她想要更前进一步的时候,有寒气直直逼来。

在那一瞬间,她几乎依靠的是本能,飞快的往旁边一闪!

而在她闪过的地方,那道寒气已经轻而易举的切断了旁边的树木,然后,“咔嚓”一声,倒下。

宋晚致轻轻一跃,在跃开的刹那,手中的雪剑已经纵横开去!

黑暗中没有丝毫的声音,但是,在瞬间,宋晚致便知道,自己的长剑,已经沾了血。

而宋晚致也立马知道,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对手隐藏在暗处。

而在瞬间,那些寒气瞬间层层叠叠的涌来,几乎封闭住她的所有!

宋晚致握住了雪剑,知道现在自己无论朝向哪边都是死路,一时之间,她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在平地上,孝景帝看着宋晚致,冷冷的勾起嘴唇。

这把雪剑,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这个少女,即使再聪明,但是现在,已经完全被困在他的局中,如何能出来?!

甚至,不需要那些高手动手。

甚至,不需要他动手。

而就在他冷笑的时候,突然间,黑暗中的少女闭上了眼睛,然后,握住了手中的剑,突然间,向下一插。

破!

而在瞬间,超出所有人认知的力量像是潮水一般的涌起来,然后,雪剑出耀眼的光芒,在一瞬间,撕破一切的黑暗!

而后,少女抬起了眼睛,看到了站在上方的孝景帝。

果然……

这一瞬间的光亮已经能让宋晚致看清所有,而随着光亮闪现,黑暗中的雾气也在飞快的后退,宋晚致知道,这幽谷属于陈国,而有人利用,自然能让其挥最大的作用来压制自己。

所以,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手中的雪剑划开一道光芒,然后瞬间,斩杀周围扑上来的黑衣人!

而后,宋晚致看准了空门,瞬间冲破而去!

她站到了孝景帝面前。

两人之间,不过数十米距离。

宋晚致看着孝景帝,觉得有些不对,今日的孝景帝,仿佛变了一个人。

那种隐隐的不安让人虚无缥缈的踩不到脚底下。

而孝景帝站在那里,对着宋晚致笑:“你终于来了。”

宋晚致淡淡的道:“是,我来了,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孝景帝笑道:“是啊,是我希望的。你知道吗,宋晚致,其实,朕一直没准备杀你,一开始以为你是荣子月的女儿,心想荣子月也为陈国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朕想着,她的女儿,即使是乡野村女,那么,除了太子,朕也可以给她配一个好婚事。可是后来,朕,或许是所有人认为的这个乡野村女,在天晟宴上一举惊人,那个时候,朕觉得,你的能力能在掌控之中,所以,那个时候,朕还是觉得能容下你。但是,后来的后来,随着你出越来越大的光辉,朕便知道,已经不能容下你了。一个帝王,是绝对不允许一个不受掌握的人存在的,我相信,这点,聪明的你一定会明白。”

到了这个时候,宋晚致依然还能微笑以待:“陛下,掌控来源于什么,掌控来源于一个帝王的野心,一个帝王的私心,一个帝王的,不自信。你那些种种借口,能够掩盖住你那自私自利的心吗?荣子月当年一心为国,功勋卓著,但是你怕她不能掌控,便在她怀孕期间还派她出去打仗,甚至,还暗地里纵容宋淹的行为。大医王一心为国,任劳任怨,厚德载物,但是,你害怕他因为他的一诺千金而让我得了好处,甚至以他的死来诱我到了这里来置之于死地,但是呢?我问你,大医王那样的人,你又怎么对他下得了手?!我宋晚致在这里,我的性命您有本事便来取,没有本事,那么,今日,晚致便会让你的鲜血,来洗清这道屈辱!”

“用我的鲜血来洗清屈辱?”孝景帝冷冷笑了起来,“宋晚致,你以为你是谁?你是苏梦忱还是天机老人?朕纵容了你那么久,今日,便不会再手下留情!”

宋晚致冷冷的道:“手下留情?!你对我手下留情过?抱歉,晚致还真的看不出来。”

她看向孝景帝,目光锋利如电:“晚致看到的,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皇帝,杀了自己的兄弟,以最为卑劣的方法夺得皇位,却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并非自己所生,而他一心想要扶持的太子却永远登不上帝位,在他死后,史官的笔会在史书上写下最为凌厉的一笔,让他在史书上遗臭万年。”

“住嘴!宋晚致!朕的儿子是朕所生!哪一个不是!今日将你杀了,朕的珩儿自然能登上皇位!朕身前挑战夜帝,开拓疆土,哪一件不是名垂千古的大事?!你给我闭嘴!”

“你的儿子是你所生?那么晚致今日从太和殿出来遇见四皇子,他又是何人的儿子?你挑战夜帝,那不过是自不量力,若非夜帝手下留情,此刻你岂有命在?开拓疆土劳民伤财,难道你不知道边塞,多少人家妻离子散,多少人每日骂着你,让他们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了?”

字字说来,桩桩件件,宋晚致声音如旧,仿佛冰玉相击,但是却一字字狠狠的敲在帝王的耳朵里,要将他所有的怒火激出来。

“宋晚致,你找死!”

他朝着宋晚致猛地袭击过来!

铺天盖地的杀意密密麻麻的碾过来,宋晚致在孝景帝出手的瞬间便明白,这个帝王,在做最后一搏!

他自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运用药物将自己的潜能完全的激,将自己剩下的生命,完全的挤压在了这一刻!

而现在的孝景帝实力,几乎可以与极情境的人相媲美!

宋晚致当日通明,七境相叠的实力才打败大医王,而那个时候瞬间爆出来的强大力量,也才极情境。

而现在,她根本不可能通明,或者说,再破镜。

之前的通明已经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而现在,除了孝景帝,甚至黑暗中还有林立的高手,这些高手,也像孝景帝那样,给自己用了药物,让自己的实力瞬间提升到巅峰。

为了给宋晚致下一个死局,他们,几乎都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但是,越在危险的时候,宋晚致反而越冷静,她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对着孝景帝问了最后一句话。

“大医王,是否,还有生机?”

话语中已经暴露出她最在意的东西。

而孝景帝看着她,像是抓住了她的痛脚,冷笑着道:“死了,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不是?他既然已经为陈国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再为陈国除掉你也无所谓是不是?其实,朕倒是没想到朕扶持了他这么久居然是个老废物,连你也打不过。既然如此,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宋晚致,你辛辛苦苦来到陈国,隐藏那么久,不就是等着进入天合书院名正言顺的战胜大医王得到那件东西吗?但是现在,朕告诉你,没有了!你的希望,你这几个月来,或者更长时间的努力,都被朕碾压的干干净净,哈哈哈哈,你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大医王已经被朕推入了熔岩中,现在,早就化成渣了!”

帝王疯狂的大笑,到了这个时候,他以践踏别人的希望为乐。

然而,宋晚致却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不惊不怒。

在得知大医王死亡的那一刹,她的心几乎是钝痛的,但是,已经遇见过无数次失败的她,也是在瞬间,收起了这种心思。

不过是再失败了一次,有什么了不起?!

不过是从头再来,再找一个方法去试,还有三年多的时间,她就不信,她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跨越万千鸿沟的痛苦和失败之后,不过是,永不言弃。

只要她还活着,便有希望!

宋晚致拿着雪剑,目光如雪,然后,冲了过去!

天地化为雪影!

从来不会因为失败便不去做。

从来不会因为对手强大便不去打。

既然如此,大不了,同归于尽。

而就在她冲上前的刹那,黑暗中的数十道黑影也同时跃起,然后,朝着宋晚致纵横劈了下来!

天罗地网!千丝万缕!

周围的声音都已经不见,宋晚致的眼底,只有孝景帝。

孝景帝突然一愣,因为,他从少女的眼底,看到了决心,可怕的决心。

那是一种,超乎了本身的力量。

有时候,即便你不够强,但是,这种力量也值得敬畏。

那本来就所向披靡。

但是孝景帝看着冷冷冲上来的少女,不过冷冷的勾起讽刺的笑容:决心,决心算什么东西?!

他蓄积起功力,然后,朝着宋晚致攻向,致命一击!

一招就杀死你!

少女闭眼,然后,握住了手中的剑。

雪剑。

孝景帝冷笑,他本来一直忌惮着这把剑,但是刚才看着这少女在黑暗中使用,似乎也就那个样子,这少女的境界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厉害,怪不得雪剑没有变色,大概是,她不过就是个虚架子。

他冷笑着,感受到周围那些冲上来的铺天盖地的杀意,知道在自己将这少女一掌击毙的刹那,他的手下的那些剑,也会将这个少女刺得千疮百孔!

一起来吧!

去死!

极情境的强大笼罩!

宋晚致闭目,而孝景帝越靠近,他所带来的力量和镇压就越强悍,眼前的少女,仿佛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在剑和那强大气劲相遇的刹那,那把雪剑,开始变色。

当宋晚致选择这把剑开始,便注定了,鲜血一身,那些当枪匹马的日子,那些孤独以求的日子,那些不断寻找的日子,还有,不断在死亡之间挣扎的日子!

破!

孝景帝的脸色猛地一变!

为什么,为什么宋晚致的气劲这么的厉害?!为什么,那种强大的灵识,几乎可以与他相比!

为什么,这把剑,竟然,破开了他的杀戮?!

为什么!

而直到宋晚致的雪剑穿过他的胸膛的时候,他脑海里还在问为什么!

但是在穿过的刹那,他又满足了,因为,宋晚致,便是你杀了我,你又如何能躲过后面的千万剑?!

一起死!

你注定,和我一起死!

宋晚致脸色白的像纸片一般的薄,她甚至,已经连拔出剑的力量都没有了!

后面的刀剑刺来!

宋晚致突然脱力,然后往下坠去。

这样,算死?

然而,当她准备迎接千万道刀剑的时候,却现,迎来一道白檀香味。

袭来。

她落入一个怀抱。

一抬眼,便看见那双璀璨得连天星都比不过的眸子里,带着深重的担忧。

她笑笑,想要安慰,然而一张嘴,口中的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银袍男子紧紧的抱住她,声音低哑:“晚致,我在。”

他说着,急忙去掏袖子里面的帕子,然后,擦着宋晚致的嘴唇。

宋晚致抬起手,握住帕子,想要自己来,然而一握住,却突然一愣。

这帕子……

她一低头,然后,猛地一惊,接着便迅速的从男子的怀里挣扎站起,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孟沉,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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