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流落塞外（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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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自己还只是思绪电转之时，那人就已经到了近前。甚至没有任何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令乌恒和栽感到通体冰寒的，是那人接下来的话语。
“出言辱及公主者，断舌！”
“刀剑指向公主者，断手！”
“诸位还是庆幸公主殿下今日不想杀生吧。”
比起他说出来的话语，他的眼神才是令乌恒和栽恐惧的源头。
淡淡的，只是扫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漫不经心的扫视一圈，眼神中没有一丝杀人时凶残冷意。可你就是知道，你的命，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乌恒和栽自己也是战场上走出来的，也杀过很多的人。可是这些在那人眼中，完全不值一提。因为只要他想，这屋子里的所有人，他都能杀，也不会吝惜的去杀。
座位上的众人，此刻大多都是口吐过鲜血的。此时，懂得审时度势的，并没有出声。
只有少数几人，大声谩骂了起来：“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毒害我们！”
“嘿！”
“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吧！若不是我以内力催动笛音，化解了诸位饮下的毒酒。只怕这时，诸位已经被这位…”
转过头，手上的短刀轻轻一晃，意指乌恒和栽。
“这位…族长…绑起来吊着打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纷纷看向乌恒和栽。
乌恒和栽身上冷汗不停，却还是适时的转移了话头：“你究竟是什么人？”
风司羽缓缓放下手中短刀，随后一边漫不经心的整理着并不散乱的袖口，一边缓缓的道：
“在下不才！混迹江湖多年，只得了个并不怎么好听的｀瘟神’的名号！”
“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只可惜，有胆子当面叫这个名号的人，都已经死了！”
“在下也没有什么别的本事，无非就是，吹吹曲儿，弄弄乐。”
“只不过，有幸听到过我吹曲儿的，现在还能站着的，也没有几个了。”
那人漫不经心的动作，娓娓道来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谈起一个跟自己互不相识的人那样简单。
“这曲子的功效也并不复杂，无非就是，让听到的人，暂时无法行动而已。”
“至于这恢复的时间…足够我杀你们几百次的。”
以乌恒和栽为首，众人纷纷不寒而栗。其他人或许会不信，可是乌恒和栽多年征战，以他感知的敏锐。他知道，这人的话并不假，甚至没有一丝夸大的成分。
然而，让他感到恐怖的，却是风司羽接下来的话。
“门外等候伏击的，大约三百多人吧，远处应该还有不少！”
“看来这位…大人…准备的还是很充分的。”
一听这话，座位上的众人纷纷露出气愤的神情。这些人，都是应邀而来，没想到，乌恒和栽又是下毒又是设埋伏。
一部分人，则是已经冷静下来，观察着场中的局势，至少，目前来看，乌恒和栽的谋划，都已经落了空。
“不过，你可以试试看，是你手下的脚步快，还是…我的刀更快一些…”
“啊，对了…公主殿下今日不想见到死人！那我不妨…”
声音微微一顿，微一抬眼，那张绝美的容颜，配上那双略显妖艳的眼睛，含着的，却是审视的目光。
像是在思考今天他的衣服搭配为何会令人感到不适；又像是，面对一只待宰的猪羊，如何下刀能不让血白白浪费。
这目光让乌恒和栽感到万分的不适，甚至刚刚缓解下来的胸中窒息的感觉，又回来了。
只听风司羽声音变冷，继续说道：“我能做的只有…你的人，进来一个，我便让你短上一寸！进来十个，你便会短十寸！我有本事能杀百人，你可以试试你能坚持多久。”
乌恒和栽已经感觉体内的血，从头顶凉到脚下。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那可是比凌迟更为恐怖的事情。毕竟，若将一个人的手臂，一截一截斩断，这个人，是不可能马上就会死亡的。至于需要多久，他连想都不敢想。
此时，门外埋伏的人马，显然已经发现了不对，等候命令的侍卫统领，正打算带着人马，强行冲入。
“谁都不许进来！都待在外面不要动！”乌恒和栽用尽力气大喊着。仿佛生怕他喊的慢了有人踏进来一步，他自己就会遭殃。
同时，乌恒和栽在暗暗的气愤，这个人，从他踏进这间屋子，就将所有人的举动看在眼里，却一直隐忍着；出手到现在，一直都在掌控全场，所有出现的问题，有问题的人，一一清算。
而且，从他的态度，表情来看，分明满满的都是不屑。对这屋子里所有人，他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瞧过。
“你想怎么样？”乌恒和栽强压着胸中憋闷和翻腾的气血，问出了一句最有用的，也是所有人都想说的话。
“你应该问，公主殿下想如何！”
呼延灼华双眼紧紧盯着他，看着这个男人为她所做的一切。这可不是简简单单一句报恩就能诠释的了。
正当她为这个男人陶醉时，呼延灼华脸色忽然一变。
另一侧，风司羽下一句话还没开口，却掩口轻轻的咳了几声。
声音并不大，众人却都已经听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有的是担忧，有的是漠然，更多的却是沉思。
他竟然受了伤，看来如此大范围的攻击，对他来说，负荷也是很大的。不少人已经暗暗思索着对付他的方法，毕竟，只要是人，总会有弱点的。
呼延灼华也是考虑到了这些，更多的，却是为他担忧。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女声，打破了这短时间的宁静，也让众人大感失望了。
“驸马！您是酒瘾又犯了吗？我这就给您拿酒！”小侍女克莉雅从开始听到吐混努卧的时的气愤，转到驸马掌控全局的惊喜当中。
这忽然而来的咳声，对她来说，却是一点也不陌生的。这几日，风司羽只要一咳，她便知道，这个家伙准是又想喝酒了。
克莉雅抬手，拿过桌子上的酒壶，整壶的就端过去，小跑着送到了风司羽面前。
呼延灼华刚刚为克莉雅的机智松了口气的时候，却忽然想起来什么，猛的大喊道：“驸马！”
看向风司羽时，却见他已经将酒壶送到口中，向着她，邪魅的一笑。那笑容，转瞬即逝，却让呼延灼华觉得，他原本就对所有的事，了如指掌。
仰头，缓缓喝了一大口，那壶含着毒药的烈酒，连看都没看乌恒和栽一眼，向着呼延灼华行了一礼，然后道：“公主殿下！剩下的，交给你了！”
呼延灼华也自然而然的回了一礼：“多谢驸马！”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已经心知肚明之时。风司羽将那壶酒喝完，并且丝毫无损。
从那一刻起，座位上的所有人，包括乌恒和栽，安静的听着呼延灼华接下来的的话，竟无一人出声反驳。
毕竟，听他说了自己的事情，和亲眼看到，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呼延灼华起身，对着众人微一行礼。
“先把受伤的人，送下去疗伤吧。”吐混努卧几人很快就被人扶了出去。
目送他们离去之后，呼延灼华略加思索，对众人道：“多谢诸位抬爱！国主之位，向来都是有威望有功绩的能者居之，灼华自认为没有这个能力。”
“不过，我也更不愿见到国主更替时，我们各族之间互相残杀。每每都有人因此失了性命或者引发族内大战，弄得百姓苦不堪言。”
众人一面仔细听着呼延灼华的话，一面留意着缓缓走回座位自顾自喝酒的风司羽。
“因此，我大胆提议，不妨共同推举出一位大族长，带领各族首领。族中任何事，由各族共同商议决定。”
“最主要的，无论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对其他氏族发动战争。更不得主动挑起战争。”
说完这话，呼延灼华转头看向风司羽，想询问他的意见。风司羽只是微抬眉头，并无任何其他的反应。
众人大致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无非就是换了个称呼，将原本一人决定所有事物的权力稍微分散了一些。
众人也明白，无论是称呼国主，还是大族长，总要有一个人来掌控全局。不过，此时提议的，是呼延灼华，而风司羽是她的驸马。假如听从了她的建议，那岂不是，他们以后真正听从的…
众人虽都受制于他，却仍然有年纪大的人坚决不会同意，由一个外人来对他们发号施令。
“不论是国主还是大族长！休想让我们臣服于一个外人！哼！”
“就是！想让一个外人对我们发号施令，除非我们死了！”
几个人不愤的声音传来，更多的人，却还只是在观望形势。
“诸位可能有所误会了。”风司羽的声音悠悠传来，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扶着座位的边缘。
继续说道：“我只听命于公主殿下，呼延灼华！诸位推举的、以后发号施令的，也只是她一人而已。”
“在下对你们族中的事物，没有任何兴趣，诸位大可放心！”
风司羽以明确的话语，表示了对呼延灼华全力的支持。
听了他的话，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就是呼延灼华与众人商议推举决议的事宜了。不出意外的，呼延灼华顺利当上了大族长。
只是，风司羽已经没有兴趣再去参与他们之间的事宜，也没有仔细的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