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三章 收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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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林听了李智云的话,沉吟片刻后,道:“此案扑朔迷离,盘根错节,下官愚钝,怎敢妄加猜测?”李智云听罢,点了点头,站起来道:“那好,打扰赵刺史了,本王告辞了。”
翌日,李智云在楚王客栈闲得无聊,便对刘瑛莲要说带她出去逛逛。他俩带着几名侍卫离开了客栈,直奔城南而去。李智云听王县令说过,城南有一座太一宫,乃汉代所建,已经有几百年历史了,倒是值得一游。
几个人经过打听,找到了太一宫。太一宫,其实就是祭祀东皇太一的神祠。太一又名太乙、泰一,是为天帝的别名,《史记》有云:“天神贵者太一”。屈原所作的楚辞《九歌》中也有《东皇太一》一篇,在中国的神仙谱系中排位很高,只是香火却不甚旺盛,还不如一般灶神、城隍,更不如今世所流行的二郎神、紫姑神等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神灵。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大略便是如此。
众人走进大门,里面显得冷清,院子里只有一名道士在打扫庭院。这座道观规模还真不小,殿宇重重,也有大小十几栋之多,主殿高达四五丈,单是露在外面的几根立柱就比两人合抱还粗,只是庙宇年久失修,处处显露出破败的迹象。
几个人走进主殿,东皇太一的神像高居殿中,虽然有些残破,但大体还算完整,只是一张富态的圆脸下留着三缕胡须,这相貌却与李智云见过的其他神像,如同一个模子映出来的。
李智云和刘瑛莲站在香案前,两人各自上前敬了一炷香,然后跪到蒲团上行礼。拜完神仙之后,李智云拉着刘瑛莲往后面而去。他们出了主殿,转过廊道,来到了偏院。这座道观虽然有几百年了,却没什么古物,只是墙壁上的汉代石像画还值得一看。
汉石画像始于西汉末期,兴盛于东汉晚期,是汉代人们雕刻在墓室、祠堂、道观、墓阙及其他建筑物上的石质装饰画,也是一种特殊的具有鲜明主题的石刻装饰壁画。
偏院的墙壁上有好几幅石画像。李智云看了一下,有一幅《造车与酿酒图》,表现的是制造车轮和酿酒两种劳作,做车轮者在修理轮牙,身后一妇女背着婴儿,给他递零件,说明这是一个家庭作坊。在同一画面上,另一酿酒者叉开双腿,站在缸前,似在品尝新酒味道,这都是市井必要作坊。
另有一幅《赌注斗鸡图》,高二尺,长四尺。斗鸡,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已经流行,既是一种娱乐,又可以此赌博。汉代斗鸡、走犬之风亦盛。《汉书:食货志》中说:“世家子弟富人,或斗鸡走狗马,弋猎博戏,乱齐民。”图中两个赌徒斗鸡,各持兵器,并带着侍从,用黄金作注。
李智云拉着刘瑛莲将几个偏殿都游览了一遍后,便离开了太一宫,回客栈去了。
晚上,李智云正在客房中练字,张正一阵风似地闯了进来,禀报道:“王爷,对方已经撞进网里了。”李智云一听,将兔毫笔放到笔架上,站起来道:“好,咱们马上出发!”他走到衣架旁,取下宝剑佩戴上,然后跟张正一起出来客房。
两人刚走到门厅,正巧碰见从外面散步回来的刘洪父女。刘洪见他行色匆匆,便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李智云停下脚步道:“刘大人,楼家血案今晚就要真相大白,您是否有兴趣同去一观?”刘洪一听,道:“好吧,我倒想看看究竟是何人所为。”一旁的刘瑛莲忙道:“我也要去。”李智云点头道:“行。”
几个人来到院子里,张正已经召集了十几名侍卫,一些侍卫手里还举着火把。李智云骑上马,刘洪父女坐马车,一行人离开了楚王客栈,来到了北门。张正掏出楚王府令牌,命令值守的士兵打开城门。众人出了城后,直奔秋鸿别院。
到了别院门前,李智云翻身下马,王县令迎了上来,拱手道:“王爷,我们已经把那个人堵在里面了。”李智云点了点头,向周围瞅了一眼,秋鸿别院周围到处都是人与火把,衙役和侍卫已经把整个宅院包围得水泄不通。
刘洪从马车上下来,走了过来。他瞅着眼前的房子道:“这是什么地方?”李智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楼家惨案的幕后主使和他抢来的金银财宝,都藏在里面。”
“那,咱们怎么还不进去?”
“等一下,还有人没到。”
正说着,旁边的蔡虎用手一指道:“他们来了。”大伙儿扭头一瞅,大道上来了一队人马。等人马来到跟前,骑马的桑显和翻身下马,杜松也从马车上下来了。两个人走到李智云跟前,向他行礼后,桑显和道:“王爷,这么晚了,您把我们叫到这荒郊野外来,究竟有何要事?”李智云微笑道:“请两位过来看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
“呆会儿你们就知道了。”李智云说罢,转身对王幌道,“王县令,开始吧。”
王幌点了点头,对围在旁边的衙役挥手道:“快,把大门砸开!”众衙役立刻上前,用力撞开了大门,然后一拥而入。院子里,堵在大门后面的护院不是被撞翻在地,就是四处逃散。李智云做了个手势,道:“刘大人,桑将军,杜别驾,请吧。”
大伙儿跟着李智云走进了大门,穿过庭院,来到了厅堂。厅堂很宽敞,众多衙役和侍卫肃立两厢,他们手中的灯笼和火把将屋里照得如同白昼。一位身材矮胖、穿着绸衫,三十多岁的男子迎了上来。他虽然神色紧张,却详装镇静,拱手道:“诸位大人,你们明火执仗,私闯民宅,不知意欲何为?”李智云笑了笑,道:“你是管家吧?把你的主子请出来吧!”
“大人,小的不明白您的意思。”
“怎么,还要本王派人去请吗?”
“不必了。”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了过来。当那人走到亮光下时,桑显和仔细一瞅,不禁吃了一惊,叫道:“赵刺史,怎么是你?”
李智云微笑地:“桑将军,让本王来告诉你吧,他就是这座秋鸿别院的主人。”桑显和惊讶地:“王爷,赵刺史什么时候有这座别院?末将怎么不知道?”
“那是因为,这座别院原是隋朝前郡守的私产。”李智云道,“我们这位赵大人把它收入了囊中。”
“不对,”赵长林反驳道,“这座别院是前郡守的私产不假,但本官并没有把它据为己有,它依旧归在州衙的名下,本官不过是偶尔过来住上几天而已。”
李智云摆了摆手,道:“咱们暂且不说这个,还是先来说说楼家血案吧。”赵长林一听,惊慌地阻止道:“什么楼家血案?这与今晚之事又有何关联?你不要扯远了。”正在这时,张正走了过来,抱拳道:“王爷,赃物已经找到。”
“搬过来。”
“是。”
张正一挥手,几十名侍卫从后堂搬运来了十只大箱子,整齐地摆放在屋子中间,张正将箱盖一一打开,只见箱子里金银珠宝琳琅满目,在火光下熠熠生辉,令人眼花缭乱。众人围在箱子周围,啧啧称奇,不停地发出惊叹。桑显和粗门大嗓地叫道:“王爷,哪来的这么多金银财宝呀?”
李智云笑了笑,道:“这就是楼家被抢的财物,而我们这位赵刺史,就是楼家血案的幕后主使。他指使吕四方、孙奋和刁大贵等三名团兵,深夜潜入楼府,与楼家婢女柳姑里应外合,盗取楼家的财宝,不料却惊动了楼家主人。为了灭口,他们残忍地杀害了楼家九口。”
众人一听,目光纷纷落到赵刺史的脸上。赵长林背上凉飕飕地沁出了一层冷汗,连忙矢口否认道:“楚王,你这是一派胡言!你说我是楼家血案的幕后主使,有何凭证?我看你是无中生有,信口雌黄。我倒想问问,你这次来邠州干什么?你说是私事,究竟是什么私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你怕是早已盯上了楼家的万贯家财吧?”
赵长林眼看罪行败露,自然不甘心束手就擒,开始反守为攻,扯上了李智云,试图把水搅浑。果然,他的一番话将桑显和与杜松说糊涂了,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智云的脸上。
李智云早就料到赵长林不会轻易认罪,必然会百般抵赖和狡辩。他胸有成竹地:“你说的不错,本王这次来邠州,确实是来找楼员外的,但本王是来找他谈生意的。然而,就在本王抵达邠州前两天,楼员外全家已经被杀,这件事大伙儿都知道。”赵长林冷笑一声,道:“你是王爷,法力无边,焉知你不是先派人潜入邠州,杀人劫财,然后再嫁祸于人?”
张正见赵长林如此強词夺理,信口开河,不禁怒火中烧,瞪眼道:“大胆狂徒,你犯下如此大罪,人赃俱获,还不老实招供,倒象只疯狗似的胡乱攀咬,信不信老子一刀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