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贱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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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还是上次送韩忻晨回来的那个年轻人，他见到林笑没有丝毫惊讶，礼貌的说：“请问忻晨少爷在吗？我刚才去学校接他，学校说下午放假的。”
林笑忙说：“在的，你稍等。”
司机颔首，林笑进屋去叫韩忻晨。韩忻晨应了一声后，自己跑楼上去穿上外套，背上小书包。
林笑站在大门口等他，十分不舍。十分钟后，韩忻晨背着小书包下来，先和司机打了声招呼，然后仰起头对林笑说：“我去奶奶家住两天，你……你不要把我的蛋糕偷吃掉！”
林笑一怔，继而笑起来，她说：“不吃会坏掉啊。”
韩忻晨恶劣的说：“就不不许吃！”
林笑点头，说：“好。不过我也可以等你回来后，我们再一起烤哦。”
韩忻晨脚尖在地上碾啊碾，过了好几秒才说：“哦。”
林笑微笑道：“快上车吧，你爷爷奶奶在等你呢。”
韩忻晨却站在没动，小表情有些奇怪。
林笑没弄明白，弯下腰说：“晨晨，是有什么忘带了吗？”
韩忻晨没吭气儿，林笑说：“还要什么，我去给你拿，你先上车。”
韩忻晨表情不太好，口气也很冷硬，他说：“爸爸不在家……嗯，你要把门关好。”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更何况是从一个七岁小孩儿嘴里说出来，还是向她一个30岁的成年人说的？
林笑还没反应过来，年轻的司机已经忍不住噗了一声。韩忻晨炸毛，恶狠狠的用眼神杀死司机。
司机忙止住笑声，温和的说：“忻晨少爷，夫人和先生都在等着呢。”
韩忻晨小声嘟囔道：“谁要他们等的。”
这话可说的不好，林笑惊的马上捂住了韩忻晨嘴。韩忻晨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没动，只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转了转，表示疑惑。
林笑心头砰砰的跳，笑着说：“好了，我会关好门的，你放心，快上车吧。”
韩忻晨撇撇嘴，送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林笑：“……”谁能告诉她一个七岁的孩子哪里学来的这些眼神？
林笑无奈，轻柔道：“晨晨去爷爷家要听话，不要调皮，吃饭要准时，不能偏食啊。还有，作业带了吗？虽然周末休息，但功课也说不能落下的哦……”
她絮絮叨叨的说，韩忻晨虽然小脸不耐烦，但仍旧安静的听着，没有打算。
年轻的司机眼里划过一丝惊讶，视线不易察觉的打量林笑。
林笑叮嘱完后，韩忻晨便嘟着嘴说：“知道了，真啰嗦。”
林笑揉他的头，说：“嗯，再见。”
韩忻晨从车窗里看她，说：“再见。”然后把车窗收起。司机也坐进了驾驶座，和林笑礼貌的道别，开车走了。
林笑心里一时空落落的，看着桌子上和未完成的蛋糕模型，她走过去，继续做。晚饭她随便做了一点儿，照例没吃多少，但好歹是正点儿吃饭了。林笑抬头看看钟表，才六点。
那么长的时间，竟然才过去一个小时。林笑想叹气，但又觉得这样消极不好。她抢打起精神，揉面，捏模型，放烤箱。
等待的间隙，她无聊的坐在沙发上，耳边几乎能听到秒针走动的声音，房子里安静的可怕。烤箱设置了时间，林笑发了一会儿呆就困了，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没想到刚睡一会儿，电话就响了。
林笑疑惑的接起来，竟然是韩忻晨。林笑惊喜非常，但又担忧。韩忻晨当然不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但从孩子的声音来听这通电话应该也是在没人的时候打的。
林笑开心极了，一直问他那边好不好玩，爷爷奶奶好不好之类的，虽然这些话每次韩忻晨回来，林笑都会问一遍，但韩忻晨现在也没觉得烦，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她，然后告诉他过一会儿就吃饭了，奶奶给买了什么礼物等等。
林笑一边看时间，一边和韩忻晨东拉西扯，这在她以前的认知里是永远不可能的。她所希望最好的感情状态，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两人都没有说什么有营养有意义的话题，就这么随便说着，再抬头一看，竟然过去半个小时了。
韩忻晨还在那边问她晚上吃的什么，林笑不知怎么，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骗了小家伙儿，说吵了好几个菜，煮了小米粥之类的。韩忻晨这点不疑有他，哦了声，接着旁边便有人过来喊他，林笑这边心里猛然一跳，韩忻晨已经淡定的说：“我知道了，你先过去。”
然后才和林笑道了别，挂掉电话。
林笑抚着胸口，嘴角的笑都掩藏不住。她近乎兴奋的去把蛋糕拿出来，小心的放好，想着下午韩忻晨要她保证不许偷吃时的表情，林笑心里的快乐就要溢出来一般。
她吃了两块小蛋糕，剩下的放起来。此时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林笑想着韩忻晨这会儿应该已经在洗澡准备睡觉了。她握着手机躺在床上，指尖滑开屏幕，盯着电话薄里的一连串号码，犹豫半响，终于拨出去。
☆、第61章
韩墨白从酒店出来，坐到车上后，苏东把手机递给他。韩墨白接过来放到椅子上，闭上眼睛休息。然而过了一会儿，他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拿起手机，划开屏幕锁，看到上面五六条未接电话的信息。
韩墨白脸色沉静，点进去。全是一个人的名字——林笑。
韩墨白微微抿唇，指尖从那两个字上划过，最终关上屏幕，将手机放回原地。
——
韩墨白最近很忙，在接下来的一周都没有回来，而自从那晚打了几通电话对方没接后，林笑便不敢再打了。而韩墨白的助理苏东却给她打了两次电话，两次都是告诉她韩总暂时还没忙完，不回去了。
林笑除了失望还是失望，大概还夹杂了一点儿期待吧。
周一到周五，接送韩忻晨的工作还是侯强的。林笑在一次侯强送韩忻晨回来时，询问他自己是否也可以去学校接韩忻晨。侯强当时没敢答应，过后给韩墨白打了电话请示，韩墨白没有多沉思，便说可以。
林笑偶尔去学校接韩忻晨放学。其实她还是有所顾忌的，她知道自己即使容貌不丑，但多年的底层生活也让她身上曾经天之骄女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站在那些衣着华贵，妆容精致的女人中间，她始终是另类的。而这几个月接触下来，林笑也渐渐的了解到自己这个孩子深藏在冷漠外表下的内心。
他敏感，脆弱，同时又冷漠桀骜，像极了那时候的韩墨白。而相同的，也很善良，心软。
林笑不知道韩忻晨现在是否相信她就是他的亲生母亲，也不知道韩忻晨是把自己当做一个不那么讨厌的女人，还是亲人。而对她的厌恶减少了多少……
林笑都不太确定，却也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慢慢软化，距离在慢慢缩短。她想，如果相处的时间再长一点，或许他们可以如同普通母子那般。
韩忻晨表面上不在乎，嘴巴又凶。但是林笑知道，韩忻晨在外界对她身份的定义没有她所想的那样坏。相反，小孩儿好像是为保护她？
想到这个词，林笑不禁心里一暖。不管是不是真的，对她来说都是很开心的。
所以，即使侯强告诉她可以任意时刻去接送韩忻晨，但林笑还是没有天天却学校等孩子。韩忻晨的身份在学校里已经很特殊了，父亲的强大，母亲的神秘，让这个孩子从一进校便是被人背后议论的对象，如果不是有那层与他父亲相似的冷漠为外壳，她无法想象，她的孩子该如何成长？
林笑坐在公交车上，眼睛不禁有些湿润。没人知道她多想和那些普通的父母一样，每天都可以在学校门口等孩子放学，在他们考完试的时候，拿着饮料等待，然后等孩子小鸟儿一样奔进他们的怀抱。
林笑理智的告诉自己不可以。所以她只是在想孩子想的厉害，并且将家里的家务都做了好几遍还没有事情做时，便会去学校接韩忻晨。
今天韩墨白还没有回来。林笑叹了口气，在车内广播响起的时候，一回神，慌忙的拿着包下车。
站牌距离韩忻晨学校还有两个路口，林笑步行走过去。现在时间还很早，才三点半，距离放学时间还有半小时。然而，等她到学校时，学校两边的马路上已经停满了各种名贵的车辆。除了前两个周来学校开过家长会，林笑后来也只来过一次。然后隔了好几天才来。
如上一次一样，在得知了她是韩忻晨家里的人后，林笑再一次得到了其他人直接或间接的打量的目光。她尽量保持沉静，双眼牢牢的盯着大门，期待的等着孩子出来。
上一次开家长会坐她旁边的一个学生叫伊菲菲的母亲和她打招呼，林笑称呼她伊夫人，伊夫人挎着精致的小包随意的和她交谈，说了两句后便被其他的家长拉走，林笑转眼望去，看到女人们直接的目光。
林笑晒然，转过头去不再管。过了一会儿，身边却突然又走过来一个人影。
林笑微微皱眉，正欲开口，便看到一张略微熟悉的男人脸。
男人看到她的表情，笑着说：“林小姐，我是叮当的父亲。”
林笑想起来了，忙说：“不好意思。刘先生，你好。”
刘俊科说：“林小姐来接忻晨吗？”
林笑斟酌的说：“嗯，是的。”
刘俊科说：“我虽然和韩先生在生意上有些来往，但私下里其实不怎么熟悉。不过我家的叮当倒是和忻晨玩的很好，啊，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了呢。”
林笑想象了一下韩忻晨小时候的模样，不自禁的笑起来，说：“晨晨性格要强，平时一定经常欺负叮当。”
刘俊科大笑着说：“小孩子家哪有什么欺负不欺负的，能玩到一块儿就是朋友！”
林笑抿着嘴说：“嗯，您说的对。”
学校里响起下课的铃声，接着各个班级涌出小朋友来。刘俊科和林笑同是结束了话题，两人点点头，各自找自家的孩子。
很快，林笑便看到了韩忻晨。她家的韩忻晨个子高，小脸儿酷，走在人群中辨识度还是很高的。旁边儿跟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小朋友，远看应该是叮当。
两个小男生后面还紧紧跟着一个低着小脑袋的小姑娘。林笑失笑，她家忻晨这么小就已经行情这么好啦？
林笑没有马上叫他，而是等孩子快到跟前儿了才出声喊道：“晨晨！”
韩忻晨不耐烦的抬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脸上的不耐烦就快速转变成惊喜，然后又变成酷酷的教科书脸。
林笑笑的不行，捏他的脸，说：“小小年纪，板什么脸，不许学你爸爸！”
韩忻晨维持酷帅的表情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被她搅和，简直要气死了。于是小朋友脸上表情更酷了，眼睛冷冷的瞟来瞟去，就差鼻孔朝天昭示：天下我最帅了。
林笑已经乐死了，转头和跟在韩忻晨边儿上不走的叮当打招呼。
“叮当同学，你好呀。”林笑微笑道。
叮当眨巴眼，说：“巫、巫……啊，阿姨，你好。”
林笑笑眯眯，说：“我不叫巫阿姨哦，我姓林。”
叮当说：“哦，林阿姨好。”
林笑摸摸他的头，说：“真乖。”
叮当竟然红了脸，韩忻晨嫌弃的撇他一眼。叮当眼睛在林笑和韩忻晨身上来回转。
刘俊科无奈的把叮当拎过来，教训道：“好了，叮当，你是要跟忻晨回他家吗？”
叮当眼珠子转转，说：“可以吗？”
刘俊科额头青筋动动，说：“当然不可以！”
叮当摊手，说：“那你还问。”
林笑看到刘俊科英俊的脸立马黑了，瞪着儿子无可奈何。
林笑笑着说：“好啦，叮当，快跟你爸爸回家，明天又可以见到晨晨了哦。”
叮当别扭的说：“谁想他呀。”
韩忻晨哼了一声，说：“我也不想他！”
林笑和刘俊科对视一眼，大笑。
刘俊科使劲儿揉叮当的脑袋，说：“走走回家，你妈刚从英国回家就赶着给你做饭！你个不孝子！”
叮当抱住他爹的手，嚷道：“妈妈回来啦？”
刘俊科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说：“不告诉你。”然后和林笑道了别，便大步往马路上的车子走。
叮当嗷嗷叫着追他，韩忻晨嘲笑道：“可没出息了！”
林笑正看的乐呵，说：“啊？什么？”
韩忻晨嫌弃的眼神转移到了她脸上。林笑摸摸鼻子，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