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贱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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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忻晨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唔……十、十点吧……”其实他昨天不到十点就睡觉了。
翰墨白道：“比以前早一个小时。”
韩忻晨道：“唔……”
韩墨白转过身，开始解领带，道：“爸爸很欣慰，你写检讨的能力倒是日益渐长。”
他把领带解下来，说：“不过你房间九点半就熄灯了。韩忻晨，你是用什么照明写的检讨？”
韩忻晨额头冒汗，林笑也紧张了。但见韩墨白解开领带，她又伸手去接。
韩墨白这次停顿的时间更长，甚至转头看了她一会儿。
林笑不知所谓，道：“墨白？”
翰墨白看了她几秒，没有理她，沉默的把领带给她。
林笑接过来搭在手上，一边着急的想办法。
韩墨白轻舒了一口气，在沙发上坐下，姿势从容而沉稳，说：“韩忻晨，你告诉我，你房间的灯九点半熄灭，你是如何在十点钟完成检讨书的？”
韩忻晨结巴道：“爸爸，我、我……”
韩墨白表情平淡，道：“用的洗手间的光？”
韩忻晨在他面前已经习惯性害怕，即使问的只是些平常的问题。
韩忻晨咬着嘴唇，却不肯示弱，说：“是，是……”
韩墨白颔首，道：“嗯。我的儿子果然聪明，长进了。”
韩忻晨“啊”了一声，茫然的抬头。韩墨白已经站起来往餐厅走了。
韩忻晨疑惑的转头看林笑，林笑也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现在韩墨白的脾气无法摸清。
韩忻晨苦恼的垮了脸，垂着小肩膀跟在林笑身后去餐厅。
餐桌上，韩墨白独自一人用餐。韩忻晨来了，他也没管他，自顾自的吃。
林笑也不说话，给他们两人盛好饭，在盛好汤，就回到厨房了。
坐在厨房的角落里，林笑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却十分满足。
餐厅里，韩忻晨十分忐忑，时不时的偷看翰墨白。
韩墨白倒是淡然自若，甚至停下动作，问他：“怎么了？”
韩忻晨讷讷道：“没怎么……”
韩墨白点了点头，也不再理他。韩忻晨便没了食欲，一顿饭吃的十分不安，一直等着韩墨白批评他。在他心里，韩墨白是很强大而无所不能的。
然而，等到晚饭结束，韩墨白还是没有开口说检讨书的事儿。韩忻晨偷偷松了一口气，韩墨白拿纸巾擦手，什么话都没说就上楼了。
韩忻晨很激动，跑到厨房去找林笑，说：“爸爸没发现，爸爸没发现啦！”
林笑轻轻捂住孩子的嘴，笑着说：“嘘，不要让你爸爸听到哦。”
韩忻晨别扭的瞪她，林笑恍然味觉，搂着孩子小小的身体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怀里了。
韩忻晨说：“哼。”
林笑轻轻放开他，温声道：“来，妈——阿姨教你，这几天见了你爸爸一定要自然，不要老是偷看他。你要告诉自己，检讨就是你写的，没人给你代替，你爸爸要是生气了，你就一口咬定是自己写的，明白吗？”
韩忻晨觉得很新奇，从出生到现在貌似还没有人这样明确的告诉他如何对抗自己的老爸。
韩忻晨一瞬间眼睛都要亮了，看的林笑也开心不已。
韩忻晨心里偷着乐，面上严肃的说：“还用你说？我当然知道！”
林笑想起孩子刚才的害怕样，也不戳穿他，道：“如果你爸爸训你了，你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知道了吗？”
韩忻晨眼睛盯着他，表情有些古怪。
林笑摸摸他的额头，笑着说：“怎么了？没明白吗？”
韩忻晨躲开她的手，说：“明白。”
林笑道：“嗯，那就好。刚才你爸爸在，你也没吃多少，再吃点儿，起码多吃点儿菜。”
韩忻晨沉默的由着她摆弄，挑啥吃啥，除了表情有些严肃外，倒也十分乖巧。
这算是林笑八年来无数次做梦梦到的场景，这一生她已经无所求，只愿能有一个合理的身份，陪在他们身边，照顾他们，弥补这些年她丢失的时光和感情。
哪怕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尊严的保姆。
☆、第31章
晚上八点多，林笑正在客厅叠韩墨白父子的衣物，楼梯间突然传来脚步声。
林笑抬头去看，韩墨白正一身黑色衬衫西裤往下走。
林笑放下衣服，看着他，道：“……要出去吗？”
韩墨白大概也没料到她现在会在客厅，脚步停了一下，道：“嗯。”
林笑勉强笑笑，站起来说：“这么晚了……”
韩墨白转过身，看了她一眼。林笑对他温和的笑，韩墨白表情很沉静，那双眼睛却牢牢的盯着林笑。
林笑怕泄露心里的情绪，忙说：“那……你路上小心。晚上开车注意安全。”
韩墨白收回目光，顿了几秒，道：“好。”
林笑有些惊讶，韩墨白已经拉开门走了。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了车子开动的声音。林笑自虐般的数着秒针，想象着多少秒以后对方会消失在家门口。
很快车子的发动声便消失了，林笑轻轻叹了一口气，再次上楼去看了看韩忻晨。韩忻晨已经躺在床上了，灯却还开着，林笑一进去，孩子便咕噜一下滚到被子里，道：“我睡觉了！”
林笑“嗯”了一声，推开门进来。
韩忻晨警惕的瞪她，大喊：“巫婆，你要干嘛？”
林笑置若未闻，走上前，低下头在孩子额头饮下一个吻，轻声道：“我来跟晨晨说晚安。晚安，宝贝。”
韩忻晨身体僵住，林笑已经起身，笑容轻轻柔柔，说：“明早见，祝晨晨今晚有好梦。”
韩忻晨没说话，林笑便转身走了。
韩忻晨绷着脸摸摸自己的额头，默默的钻到被子里，继续看漫画书，虽然十几分钟了还没看进去，小朋友便关了灯，决定睡觉。
然而大概托了那个女人的话，韩忻晨晚上的确做了一晚上的好梦。他梦到了婴儿时代的自己，他站在了另一个没人看到的脚步，看到刚出生的自己被韩墨白和一个面容模糊的女人抱在怀里，他们温柔的亲他的脸颊，叫他宝贝，笑着给自己取名字。韩忻晨很着急，不停的大喊：“我叫韩忻晨，韩忻晨啊！”
然后，他听到那个女人叫了令一个名字，韩忻晨很伤心，但转而一瞬，婴儿时期的自己便慢慢长大，时间忽长忽短，一会儿小学，一会儿幼儿园，但那张脸的的确确是自己的。他有爸爸，有妈妈，每天放学来学校门口接送的也不是花钱雇佣的保姆阿姨，每个周末也不会和被丢弃一般送到爷爷奶奶家，他有妈妈，温柔叫他宝贝的妈妈……
韩忻晨梦里睡的很甜，软软的喊那两个字，幸福的一塌糊涂。梦醒了，却是一室恍然。
——
第二天韩忻晨起床，脸色十分不好。黑黑的，沉沉的，精神也不好，林笑给做好早餐，孩子也没吃多少，牛奶只喝了三分之一不到，鸡蛋吐司也连一半都没吃完。
林笑担心了，抬手覆上孩子的额头。韩忻晨想起昨晚的梦，一下子身体往后仰，林笑手上便摸空了。
林笑并没有太在意，说道：“怎么吃的这样少？我看看晨晨是不是感冒了？”
韩忻晨没精神，声音也蔫蔫的，道：“我没有，你不要管。”
林笑轻叹一口气，说：“我怎么能不管你呢。”
韩忻晨年纪还小，听不出这里面暗含的深意，于是只得继续缩着小肩膀扮哀伤。
林笑失笑不已，在小朋友的身边的椅子坐下。右手放到孩子的背上，想象着以前看过的母亲待闹脾气的孩子的画面，说：“晨晨乖，吃饱饭才能长力气，才能成为男子汉啊。”
韩忻晨闷闷道：“我现在就是男子汉。”
林笑抿嘴，笑：“是。可是如果你不好好吃饭，那就长不了你爸爸那么高了。”
韩忻晨仰头看她，郁闷道：“真的么？”
林笑笃定道：“真的。你爸爸小时候也是吃很多的！”
韩忻晨用勺子戳牛奶杯，道：“我不信。”
林笑没了办法，便自己短起牛奶，送到孩子嘴边，温柔道：“乖，喝完。”
韩忻晨瞪大眼睛，林笑笑眯眯的看着他。最终韩忻晨憋屈的张开嘴，喝掉了，T T……
过了几秒，林笑又切了一块煎鸡蛋，送到韩忻晨嘴边，笑容轻柔。
韩忻晨默默看了她几秒，张开嘴。
再过几秒，林笑刚把吐司盘子拉过来，韩忻晨便快速的夺回来，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林笑心头甜成一片，恨不得抱着孩子亲两口。
韩忻晨吃完饭，自己背上小书包往外面跑，说：“我上学了！”
林笑忙跟上他，说：“可是司机叔叔还没来啊？”
韩忻晨头也不回：“我去门口等！”
林笑哭笑不得，只得跟着一起在门口等。
差不多十多分钟后，侯强才来。林笑送了韩忻晨上车，摸了摸孩子的头，笑着说：“晨晨再见。”
侯强对林笑点点头，因为觉得韩忻晨应该不会回应，便直接发动车子打算离开。哪知韩忻晨却眼睛看向另一边，硬邦邦的说：“再见。”
侯强惊讶，林笑却是一脸自然。他很快恢复如常，说道：“林小姐，那我们先走了。”
林笑道：“一路顺风。”
这本是一句十分普通的话，通常也大多用在远行的情况下，然而每天早晨，每一次他过来接韩忻晨的时候，对方都会这样说。
侯强不禁感慨，这位林小姐当真是对韩忻晨好的。
☆、第32章
韩忻晨到了学校，刘叮当是和他坐前后位的，戳了戳他的肩膀，小声说：“忻晨，你怎么啦？”
韩忻晨耷拉着眉眼，说：“没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