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飞来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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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青芜镇
街道隐入暗影之中，一点月色映出大片阴影。
黑暗中，隐约传来两人低语声。
“咚——咚咚咚”街上传来敲打梆子的打更声，两人匆忙贴墙隐入黑暗之中。
待到更夫走后，两人从巷口窜出。
“宋四是这户人家不——”黑衣蒙面人眉毛浓重，下面眼睛很大，但是对眼，靠过去另一个人身边，低声问道。
另一蒙面人露出双鼠目，瞅了瞅木门门面，“是这儿，没错”。那肉泡鼠目像是被拉了一刀又提拉起来的白肉上面的孔隙。
两人站在一池，尤为滑稽。
他早就摸清了那小美人的住处，就在此户中，而且，今天亲眼瞧见这家老父离开镇上出谷送货，此次行事保证万无一失。
“这么做是不是不地道？”
“你一个江贼还有什么地道不地道？”鼠目男子对对眼男子说辞颇为不屑。
江贼怎么了？对眼男子不悦，他做的是水上的生意，还没跑到岸上来行过事，要不是宋四来找他，说是有丰厚酬劳，他何必冒着被打的风险跑来别人的地界。
他只管拿钱，拿完就回到他的江上。对眼男子这么想着，扔上院墙一条勾绳，顺着绳索飞蹬过墙。
鼠目男子笨拙，磨蹭半天才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爬上墙头。对眼人一把将鼠目人拉下来，鼠目人趴在地上摔得胸口发麻，腹诽这个江贼不地道。
“嘘——”江贼摸索到房舍门前，从怀中抽出剪刀，轻轻插入门栓上，一挑，门已半掩。
江贼推门，转头轻声呼唤鼠目男子上前，那鼠目男子刚戳破窗纸对屋内吹进迷烟。
两人掩着口鼻，跳了进去。
江贼只管翻找财物，那鼠眼男子竟胆大包天点起油灯，摸到炕边去了。
江贼不耐，又跑到另侧的屋子，在柜顶发现了一个木匣，举起火折子，里面是几两银子与一些零散的铜钱。
江贼目的已经达到，拿钱扯过鼠目男子就要走。
“诶，干什么呢！走哇。”江贼也是有职业操守的，他贪财却并不害命，而且宋四说是来拿些钱来，可是如今他瞅着这小子不是这个意思呢。
鼠目男子不愿，斜瞥男子。两人拉扯之间，咣当一声，江贼手中的木匣掉在地上，铜钱翻滚一地。
不知迷烟失效还是声音太大，炕上的妇人竟然苏醒爬了起来。
江贼暗道不妙，匆忙拢起两把铜钱塞到怀中就要走。
姜王氏一向浅眠，只觉得听到一声巨响，即使头脑昏沉，却仍坚持爬起身来，身子绵软。
眼前恍惚有两个黑影，贼！姜王氏当场明白过来，强撑身子，拍醒了身边一双儿女。
可能真是迷烟不纯，姜文文与姜晚来也幽幽地转醒。
鼠目男子也不再逗留，跟着江贼往出跑。
“抓贼啊！”
“有贼！”
姜文文聪慧，自小一身豪气不比男儿，又学过几年武，当场明白过来。
果断掩住口鼻，翻身下床，一记飞脚踹倒了跑到院子里的小贼。
那鼠目男子只觉后背受到一股重力，摔到地上，像是在水里扎几个猛子般透不过气来。
姜文文飞身压制男子脊背，一个砍刀手击晕了正要反抗的盗贼。
那江贼瞅见不妙，又不能扔下宋四，只得回跑与姜文文过起招来，本以为这小女子是花拳绣腿，结果招招都是真把式。
眼见屋内又有两人窜了出来，江贼操起墙边砖石偷袭过去，一下打到了姜文文头上。
姜文文只感觉耳边尖鸣，头上留下一股热流，突然气上身来，用尽全力扑过去，越战越勇，打得江贼连连后退，竟然缚住江贼双手，将其压在了身下。
“娘——给我拿菜刀来！”姜文文强撑着最后气力，发起狠来。
姜王氏不敢，却也只能转身颤巍巍抖着双手给姜文文递过去。
那江贼眼见自己就要命丧黄泉，不知哪里起了一股神力，一下将姜文文掀翻，踹在腹部，拉着已经昏迷的鼠目男子拽过墙钩飞了出去。
“二丫！”姜王氏惊慌扑上前来，将姜文文搂在怀里，见姜文文气若游丝，“晚来！快去开门，找你徐大哥！”
姜晚来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吸入太多迷烟，竟栽在原地，扑腾几下都没有力气，缓过神来后，手脚并用爬到了门前，打开铁栓，冲了出去。
“徐大哥！徐大哥！开开门，我是晚来！”
徐林照早就披好衣服，听到姜家有声响，正要去一探究竟，就听到门口姜晚来的呼喊。
“晚来——”
“徐大哥快去看看我二姐姐吧，有贼，我——”姜晚来心有余悸，语无伦次。
徐林照急忙操起门边木棍就冲了过去。
“阿照！”姜王氏泪流满脸，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徐林照一把抱过姜二姐，向着医馆方向跑去！
“砰砰砰！”敲击声在空荡街道传出老远。
医馆亮起一点昏暗，徐林照眼里映出一点亮光，“大夫！”
屋内缓缓有鞋拖拉地声音，一个老头探出身来，本来想告诉来人还没到医馆开馆时间，瞧见了徐林照怀里的女子满头是血，大骇“快进来！”
小医童也惊醒从里屋跑了出来，见到了满头血的姜文文，按照以往经验果断取了麻沸散过来，拿起烛火从温杯烫了盏热酒。
老头摇头，“伤在头部，不能用麻沸散。”
徐林照大惊，此时姜王氏也追了上来，扑坐在门上。
“丫头，忍住！”老头驱散了众人，推掉了姜文文伤处的头发，又将针包铺开，拿起一根弧形针，在烛火上烤了一遍，又向姜文文口中塞入一个厚木片。
穿起针线，缝合伤口。
锥心疼痛，姜文文流下豆大的汗珠，全身颤抖，只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四季般那么长，几次想要昏死过去，却被老头叫了回来。
只听咯嘣一声，姜文文口中木片碎成两半。
老头凝重，加快了手下速度，面容严谨，缝合了最后一针，额头上也浮出一层细汗。
此时还不到寅时，左邻右舍都得了消息，围在医馆外，徐父去府衙击鼓报了官。
那打更人正在顺延街道打更，瞥见巷子不远处里跑来两个蒙面黑人，打更人连忙躲了起来，仔细一看，是一人搀扶着昏迷之人快速奔走。
好在那人并未看到更夫，待到他们消失在街头，更夫扔下梆子快速逃了，差点跑掉鞋子。